高府再不能待,蕭鳶幾個取了箱籠囊篋離開,穿園過院,入目總是一片狼藉。
待出了府門,恰遇見燕靛霞,遞上他的褡褳,蕭鳶看見沈岐山和顧佐,在同衙門縣官兒說話。
顧佐先看到她們,熱情地過來招呼,又問這是往哪里去。
蕭滽把蕭鳶擋到身后,作揖回話:“打算去尋客棧投宿。”
顧佐略沉吟,笑說:“這樣的深晚,想找個宿住的地方不易,沈大人和我要往衙門歇住,你們若愿意,可與我們同去。”
蕭滽還在猶豫,腰谷被長姐暗暗戳了戳,只得道:“如此再好不過。”
幾人先后乘上馬車,搖搖晃晃往中寧街方向去,中寧街多為店鋪和客棧,客棧前皆掛著“客滿”的牌子。
而店鋪則大開,燈火亮如白晝,縱是夜色黑沉,卻不礙人流如織。
道這是為何,只因窯灣是運河的水旱碼頭,且水位北淺南深,早有的規矩即日行夜歇,夜間各船停靠岸邊,腳夫裝卸貨物,在鎮上采買日常所需供濟,商販便隨他們的習慣做買賣,白日萎靡,到了晚間,愈發精神抖擻,吆喝聲此起彼落,十分的熱鬧。
沿街自然少不得吃食攤子。
蕭鳶聞到股子香味,掀簾望外看,有賣涼粉的,一碗碗切成小塊盛好,灑幾根黃瓜絲蘿卜絲,再澆淋上甜油椒料爛蒜蔥花芫荽,看著嘴時泛酸。
一個鋪子前擺口鐵制大鍋,在熏鹵五香面蠶豆,蓉姐兒吵著要吃,燕靛霞坐在車門邊,上下方便,蕭滽把錢給他去買。
燕靛霞把蕭蓉瞪的躲進長姐的懷里,這才收回目光,撩簾讓車夫靠邊停了,跳下車去。
“燕生不喜歡蓉姐兒!”蕭鳶很肯定的語氣。
蕭滽懶懶地伸長腿,不以為然:“要他喜歡作甚?!”
蕭鳶抱住蓉姐兒,親親她粉嫩的面頰:“我們蓉姐兒這麼乖巧,怎還有人不喜呢,是他忒沒眼光。”
蓉姐兒縮著脖子,咯咯笑個不停。
蕭滽清咳一嗓子,燕靛霞板著臉站在車門前,蕭鳶抿起嘴唇裝傻,接過黃紙包兒,揭開還熱騰騰的,拈顆喂給蓉姐兒,再輪流分食。
燕靛霞嗓音不善:“最不愛吃這個,哼,妖......”孽字吞進喉里。
再把用紙包裹的油漬漬燒雞遞給蕭滽,蕭滽撕條腿,津津有味地吃。
燕靛霞忽然湊近他,壓低聲道:“這只雞是個黃鼠精烹了再賣。”
蕭滽一下子吃不下去,斜眼脧他:“你沒把他收了?”
燕靛霞搖頭:“他和人生活一樣,也饒是辛苦,市場生雞貴,便每日早起去農戶家里購買,至多收來七八只,燙水拔毛放血收拾干凈,再送去作坊用釜灶鹵熟,至晚間擺攤叫賣,只可惜他長得尖嘴猴腮,面容不雅,世間人只重外表,哪管這雞的滋味好壞,因而生意寡淡,能賣出三四只已是不錯,也只勉強糊口,至今買不起房,居無定處,常在橋門洞口,暗坊僻巷伏睡,日曬雨淋,冬冷夏熱,過得著實不易。”
蕭滽默少頃,把雞收起不再吃,又過不久,馬車在衙門前停住。
作者的話:有人總說我每章很短,確實短,都是一千字章的,為什么不是兩千字,因為我的標題長,兩章并一起,標題就是兩行,十四個字,這樣就會有些字顯示不出來,為了完整漂亮,所以干脆分開成兩章。有人問這么短的字,你何必想這么復雜的標題呢,多辛苦啊,是因為.......姐愿意,姐愿意辛苦不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