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兒聽者各味。
蕭滽安慰她:“阿姐毋庸妄自菲薄,若真因出身門第而輕賤你者,不是你不好,是他們配不起。”
蕭鳶因他的小意殷勤而心底泛暖,笑了笑繼續喂蓉姐兒。
蕭滽卻被自己感動了一把,何曾這樣哄過誰,就連宮里的皇后嬪妃,都不曾指望他說一句好話。
燕靛霞吃完餃子,又喝下一碗面湯,方才朝蕭鳶拱手道:“我在京城頭無片瓦,又囊中羞澀,常憩橋門洞口下或寺廟之內,若這里方便,可否容留我數日,自是感激不盡。”
蕭鳶神情疑惑:“猶記得燕生進京是為師兄而來,你為何不找他去?“
燕靛霞回話:“師兄身受重傷,不便打擾,待他痊愈,我自離去。”
蕭鳶又問:“你那師兄因何重傷?”
燕靛霞道:“三月前宣平侯王晟薨在府中,其夫人請師兄前去伏妖,那院里有一株并頭牡丹,一黃蝴蝶,一綠螳螂兇猛異常,饒是師兄百般化解,還是被那螳螂的大刀切中手臂筋脈,延及半身,需得好生靜養,否則性命堪憂。”
蕭鳶沉吟半晌,才道:“你要借住這里倒也可行,只是不能白住,需得答應我樁事兒,否則免談。”
“請蕭娘子盡管直言就是。”
蕭鳶看向蓉姐兒:“我明日起需去趙府做工,昏時才得回。滽哥兒自要螢窗苦讀最忌打擾,趙伯也是年邁體弱,可憐我這小妹無人看管,你總閑著無事,不妨替我照管她至離開。”又添一句:“你在這里吃宿皆免。”
燕靛霞變了臉色,他是要賴在此地盯緊這小妖孽,可沒想過當她傭仆整日里看顧她。
蕭鳶看透他心思,撫摸蓉姐兒柔軟的頭發,很疼愛的模樣:“你勿要焦慮,我這小妹很是乖順,從不惹事生非,你只要陪伴她,別被拐子拐走就好。”
又問蓉姐兒:“每日里和燕哥哥一起玩,可愿意?”
蓉姐兒笑嘻嘻地拍手:“嗯,要和燕哥哥一起。”
這妖孽......誰要和她一起!燕靛霞牙跟連腮都咬酸了,半晌一狠心:“答應就是!”
蕭鳶嗓音驀得清冷:“不過丑話先說在前頭,你若欺蓉姐兒年紀小,故意怠慢她、冷落她,甚或把她看沒了,我有的是手段要你的命。”
燕靛霞心底驟縮,他還來不及品味此話的份量,蕭鳶已抱起蓉姐兒上樓去了。
蕭滽笑起來:“我這阿姐的性子,你敬她一尺,她敬你一丈,你若得罪了她,可沒好果子吃。既然接下看管小妹的活兒,你就勿要出差池,否則我也不能諒你。”
他頓了頓:“我倒不取你的命,我只要你生不如死。”
撩袍起身也往樓上去:“你宿房在堂屋右側一間,自歇著去罷!”
燕靛霞腦里亂哄哄的,許久才緩過神來,這蕭家的姐弟妹,似乎都很兇殘。
他自己似乎誤上了一條賊船,且有種很不祥的預感。
從此后的一路將十分艱險,是會要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