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長姐兇且媚

第貳伍零章 搬離家各懷神思

蕭鳶擇了宜搬遷的晴朗之日,天蒙蒙亮就喚起蓉姐兒梳洗用飯,大件箱籠早就搬走了,余下一些零零碎碎,仆子也都裝上馬車。

她領著蓉姐兒去給大夫人蔣氏告辭,丫鬟掀簾通傳,再來稟道:“昨晚夫人有些風寒,現剛醒,你們等一等罷。”語畢就返房內去了。

蕭鳶只得站廊前等待,欄桿上掛著畫眉籠子,蓉姐兒就在那嘀嘀咕咕逗鳥兒玩倒也不厭,婆子進出倒了兩遍水,還是先前那丫鬟打起簾子:“夫人請呢!”

蕭鳶喚蓉姐兒一道進房里,蔣氏正坐在桌前吃茶,遂上前問安,道明來意,蔣氏也沒多說甚麼,態度不冷不暖,只把蓉姐兒瞪了幾眼。

待她倆走出院門,沈岐山正由遠及近大步過來,顯然才下朝,官服也沒換,蓉姐兒見是他就很高興,掙脫長姐的手,笑嘻嘻地跑過去:“老爺,老爺!”哥哥的教誨要時刻記心間。

怎又叫老爺了?!沈岐山皺起眉宇,目光犀利地看向蕭鳶,以為是她教授的,冷笑問:“不在房里待著,到處亂跑甚麼?”

蕭鳶就不信丫鬟春柳不告訴他她去哪了,揣著明白裝糊涂,懶與他計較,抿唇回話:“雙親故去,尊兄嫂為長,既然分家搬離,總是好聚好散。”這話說的有歧義,她便添了一句:“日后再見不難。”

沈岐山待要嘲諷她,忽然眸光微睞,待大哥與其長隨迎面近前,他拱手作揖,以示見禮。

沈諭衡才下朝回來,有些恍然地問:“今就要搬走麼?”

見沈岐山頜首,他嘆了口氣:“我實在難捉摸透你,這府邸寬闊敞大,院子眾多,仆人成群,你愛住哪里皆隨心意,為何非要另僻旁宅單住。你大嫂為了這事,身子都清減許多,唯恐外頭生出閑言碎語,還道兄嫂偏待了你。”

沈岐山淡笑:“你們倒是多想,我那幾個妾不是在麼!”他下巴朝著大哥,目光卻瞅向蕭鳶:“大哥定會好生關照她們。”

蕭鳶的心驟然一縮,像有甚麼從腦中劃過、卻迅即溜遠而沒有捉住,沈諭衡蹙眉低叱:“又在胡言亂語,我能關照她們做甚麼,至多衣食無憂罷了。”

轉而面看蕭鳶,嚴厲道:“若是對岐山照顧不周,拿你是問。”不由一恍神兒,這通身風流氣涌的婦人,著實好顏色。

沈岐山神情陰晴不定,卻也沒再多言語,彎腰背起蓉姐兒:“走了!”

日陽但得升騰即光芒萬丈,照得滿園花紅柳綠,蕭鳶不曉他可有去和趙姨娘等告別,暗忖定是沒有,否則還不哭啼啼的來賣慘,又覺自己想多了,他要來見誰也就隔兩條街的事,數只大蝴蝶翩躚飛至身前,她拿扇子一撲,紛紛驚散逃開,有一只飛進桂香院半開的院門,不曉眼花還是怎地,門內冷清清站著個年輕婦人,正落寞地望過來,面容身段與她頗為相似,不由怔了怔,就聽蓉姐兒的喚聲:“阿姐快些走!”

蕭鳶看見幾輛馬車停在不遠處,蕭滽和燕靛霞站在樹蔭下說話,常嬤嬤帶春柳夏鶯兩丫頭數著箱籠,她拿扇子遮在額頭擋日陽兒,想想再回首,哪里還有甚麼婦人,不過困頓自己的心魔罷了。

這正是:許多境界無來去,百花園中一只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