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ingsx99當鼎爐的第十七天99當鼎爐的第十七天←→:
趁妖皇不在,妖族防線薄弱,人類聯盟迅速策劃著一場襲擊。
杜靈對此并不看好,但她無能為力,為了不在聯盟中招致更多的針對,只冷眼看著人族修士集結隊伍、清點物資,野心勃勃地想要將妖族瓜分,甚至已經開始商議攻打下妖族后,如何劃分利益,言語間對己方能取得勝利一事毫不懷疑。
蠢貨。杜靈在心中暗罵。
世界以現實為基礎,但并非完全還原,就像這個世界,為了迎合女主天命之子的設定,方便女主進行操控,許多重要人物或多或少有些被氣運影響,降低了智商,俗稱工具人。
這些缺了片腦子的蠢貨為她所用的時候,確實為她省了不少事,但當蠢貨們不幸開始自由生長時,也給她帶來了難以想象的麻煩。
知道和這些人多說也沒用,杜靈猶豫片刻,找到了佛子,也就是她的兩個后宮之一。
佛子對她一如既往的包容體貼,兩人順勢雙修一番,杜靈靠在他胸前,有些憂心地提醒他這一場計劃的漏洞。
燈光下,女子眉眼柔美中帶著一絲憂愁,惹人憐愛。
佛子看著她,聲音溫柔,「我知曉。」
燈下美人,朦朧光影,更添三分絕色。
他心中一如往昔的柔軟和悸動。
杜靈的皮相無疑是很美的,不然他也不會為了杜靈,破了不動身,起了紅塵意,投身于這紅塵名利中。
他頓了頓,道:「但你知道,我一人之言改變不了什么。」
其實也不是完全沒考慮過踏入陷阱的可能,但就算真的是妖族的一場局又怎么樣呢?這次主攻的人,大部分都是天衍宗的修士,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也是天衍宗該頭痛的。
人族聯盟雖然牢固,但各大宗門之間的比較從來沒有停止過,像秘境名額、重大秘寶這些,都是根據宗門地位分發的,地位低的宗門分到的資源就是比別人少,這終歸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修士與天斗也與人斗。
對非人族類的敵人時自然可以一同抗敵,但細節處多少有幾分偏向。
佛宗被天衍宗壓制已久,若是能借此機會翻身,倒也不是一件壞事。
心思瞬息間千回百轉,他不知道為何忽然笑了笑。
他真的變了,早已不是從前那個只知道苦修的清凈圣佛了。
紅塵是一張欲望織成的網,識了情愛,便是給緊閉的欲望開了一道閘門,銜了蜜糖造就的餌,想要嘗到更多,人間權利、無上至尊……
杜靈當然知道這些道理,就是知道才覺得煩,她咬了咬牙,最終也只能道,「你要注意保護好自己,我如今只愿你不要受傷。」
佛子的回答是溫柔地吻了吻她的額角。
第二天,人族的精英隊按照計劃出發,去偷襲妖族的一處重要防線。
杜靈沒有跟去,她獨自一人在營帳中,心中越想越堵得慌:「系統,我在這個世界的任務可能完不成了。」
她拿的是女主系統,在每個世界的任務就是按照系統給的劇本,盡量還原無差錯的完成劇本,打出主角應有的結局。
她在這個世界的主線任務有兩個,一個是收集系統給她安排的后宮,另一個就是在修真界取得足夠的聲望值。
但現在她命中注定后宮如今只集齊三個,三個中的其中一個不久前剛背叛了她,剩下的妖皇和北域之主,別說發展些什么了,已經成了徹底的對立方,見了面必定是你死我活,說什么情情愛愛就太遙遠了,雖然她是天命之子,有氣運光環加持,但也扭轉不動已經便宜到這種程度的劇情。
想到如今和妖族結盟的北域,杜靈忍不住恨得牙癢癢。
在這個世界的設定中,鮫人一族也是天命眷顧的寵兒,原劇情中她將鮫人收服后,
失去這一個助力,比魔族背叛讓她心痛多了。
杜靈第一次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差點氣死。
按照這個趨勢下去,結算的時候,她的主線任務完成度很可能連40都不到。
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任務者,除了最開始幾個新手世界,杜靈已經很久沒有拿到過這么糟糕的成績了。
女主任務的獎勵多,相應的失敗的懲罰也很重,再加上她之前被宴河困在陣法中求生時耗掉的許多道具,這個世界過的真是血本無歸。
怎么看都損失慘重,不像來做任務的,到像是來給人送菜。
杜靈忽然察覺到不對:「系統,你還沒有回答過我,這個世界為什么會有那個‘異常點"?」
系統沒有回答。
杜靈并不傻,相反,能順利完成這么多任務世界,她是一個十足敏銳的人,喃喃追問:「‘異常點"到底是什么?」
系統這次回答了,依舊是熟悉的毫無感情起伏的電子音:宿限不足。
杜靈不意外,系統就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任務機器,沒有人格,除了任務交流基本不會和宿主溝通。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
無數細節在腦海中放大,杜靈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近乎荒誕的想法:「‘異常點"!那個‘異常點"難道、難道是……是另一個任務者?」
系統又不回答了,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怎么可能?」杜靈自己都覺得這個猜測有點夸張,說完嗤笑一聲。
但系統沒有第一時間否認……她笑不出來了。
和系統相處這么久,她也摸清楚了一些類似程序漏洞般的規律,如果她的疑問是錯的,系統往往會干脆否認,而不是沉默。
她的心隨著系統的沉默一起沉了下去。
再開口是語氣已經透露出抑制不住的急切:「到底是不是?我開始任務之前你們不是說過每個世界只會有一個任務者嗎?如果那個‘異常點"真的是另外一個任務點,這樣難道不是違反規則了嗎?」
系統的電子音猛然尖利起來:宿限不足!警告!警告一次!請不要再追問超過權限的問題,次數過多會觸發懲罰機制!警告——
杜靈還沒來得及驚駭,下一秒,系統忽然卡頓,發出了奇怪的聲音。
咔——咔——咔——
杜靈心生惶恐:「系統?系統?發生什么了?!」
然而一陣破碎的卡頓聲后,系統就徹底沒了聲音,無論杜靈怎么呼喚,回答她的都只有一陣沉默。
一陣靈力波動蕩開,杜靈正心神震動,后知后覺才發現這股異常的靈力。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嘭」的一聲,營帳四散裂開,出現在外面的景色卻不是原本的人族營地,而是一處荒蕪的野外山谷中。
傳送陣,人族營地的最深不知何時,居然被人布下了傳送陣——
杜靈冷冷抬頭,看向眼前和陌生景色一起出現的兩道人影。
不是別人,正是曾經差點殺死她,親手將她坑害到如此地步的妖皇宴河,和那個「異常點」。
同樣的人,同樣的境地,這一幕何其熟悉,是再過千百年杜靈也不會忘記的畫面。
身形稍矮的人族修士眉眼微笑,仿佛老友相見般,很
友好地打了個招呼:「杜靈,好久不見。」
杜靈心中已有一些猜測,看向對面修士的眼眸中含著深深晦暗,只冷冷道,「蘇醉。」
初見時只以為碌碌平庸的修士,沒想到卻藏著那么大一個秘密。
杜靈的心已經提了起來,她反應極快,在發現不對的第一瞬間就迅速捏碎了幾道傳訊符,但下一秒那些傳送符就像觸碰到什么禁制一般,無風自燃,竟是直接報廢了。
「別急,」對面的男人依舊是一副好脾氣的樣子,他原本就是很清秀溫和的面相,柔軟的黑發讓他顯得無害。
但那張嘴中吐露出來的話語卻充滿惡意,「這里是天然禁地,靈地幽谷,天然隔絕于一切傳送和探查,你不用白費力氣了。」
正是蘇醉渡劫時所處的那道山谷,這里記載了他所有的狼狽和恨,兜兜轉轉,他又選擇了在這里了結和女主的一切。
杜靈忽然道:「我們原本不至于如此。」
早知道就不理會當初系統發布的那個「排除異常點」的支線任務了,居然惹來這么大一個麻煩。
但人生哪有那么多早知當初。
原本只是因為此處天時地利才選在此處,但真正回到這個地方,蘇醉卻仿佛又回到了那日天劫落下,他在天道惡意的偏頗下幾乎被劈到不成人形,靈臺只差一絲便會崩潰,愛人為了救他自斷九尾,那時他目光所見的每一寸空氣中都含著血,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了雷光與血污。
蘇醉眼中終于泄露出幾分猶如實質的殺意——
他說:「是嗎?這話你不用跟我說。」
他和杜靈一開始確實是沒有仇的,蘇醉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甚至打著和女主井水不犯河水的念頭,但自從那日杜靈追殺他,他們之間就注定不死不休。
如今聽杜靈的暗示,其中大概有系統作祟,但——
那又如何?
總之都不是蘇醉應該理解的事。
不管什么原因,結果就是他和宴河差點雙雙死在那場雷劫中。女主和這個世界的規則,一個是幫兇一個是主謀,他暫時抓不到「世界規則」,絕不會因為三言兩語放過女主這個幫兇!
蘇醉一貫不是什么好人,他不發怒,只是因為真正在意的底線沒有被觸碰到。
一旦牽涉到愛人,他可以變得比世間所有小人都要偏心惡毒。
杜靈顯然也不指望那句語焉不詳的話能起到什么實質性作用,事實上她不過是為了和蘇醉拖延時間,話音剛落爆裂開十幾道符箓,一股道撲向兩人,一時間山谷中各色光芒齊飛。與此同時,杜靈已經踩到劍上,朝遠處躥出數里。
蘇醉沒有逞強,他將撲來的符箓擋住,對宴河說:「殺了她!」
不用他多說,宴河對杜靈的殺意只多不少,
杜靈還想掙扎,但系統突然斷線,任憑她怎么焦急呼喚都毫無動靜,無法從系統商城內兌換道具,杜靈很快變得狼狽。
境界上的碾壓極難逾越,杜靈這次沒有什么天劫可以借助,最終還是被抽出靈髓,被宴河一爪貫穿靈臺,撕碎了紫府。
蘇醉端詳了一下這根被修補過的靈髓,半截靈光湛湛、閃爍華光溢彩,另外半截雖說也算通透,但終究少了那份被氣運之力滋養出來的特殊氣息,想必是后來補上的。
蘇醉隨手把這多余的一半扯斷,只留下半截純粹的原裝靈髓。
宴河依舊有些惋惜:「這其中有一份規則之力。」
杜靈這人確實不一般,即使兩人相差一個大境界,為了在杜靈死前抽出靈髓,他還是受了點傷。
蘇醉笑了笑:「都是因果。」
平心而論,這份禮物確實不輕。
北域之主本就是原男主之一,本身就有幾分特殊氣運,再加上這女主的半份氣運,等到他和宴河離開之后,這個世界的氣運就會自然而然地落到鮫人身上,鮫人會變成新的命運之子。
兩人取了杜靈的靈髓后,沒有耽誤,直接奔赴戰場,加入抵抗人類這一輪偷襲中。
看著人群中尤其俊美的杜靈的師叔和那位眉間染血的佛子,蘇醉沒有急著動手,而是將一樣東西拋到他們眼前。
那兩人愣了片刻,而后很快認了出來,面色劇變——
那赫然是杜靈的一截小指!
趁著兩人愣神,蘇醉一劍刺穿佛子腰腹,佛子忍著疼痛想要還擊,卻被隨之趕來的妖皇一爪拍到嘔出一口鮮血!
「妖狐——」含著凄厲恨意的聲音。
這場早就被預謀好的偷襲最終還是沒出什么意外,以人族的慘敗告終。
人族修士四位大乘修士,死了一位重傷兩位,直接損失三位頂尖戰力,堪稱損失重大,而他們這邊,宴河和鮫人都只是受了些輕傷,稍稍調養一番便可恢復。
兩族間戰爭的平衡本來就因為魔族的背刺而有所改變,經此一役后更是徹底像妖族傾斜。
蘇醉幫宴河處理肩上的傷口,他被一個天克妖族的法器傷到了,留下的傷口靈氣也無法加速愈合,只能等它慢慢長好。
小心地包扎好傷口,蘇醉輕輕在蹦帶上吹了口氣,仿佛這樣就能將疼痛吹走一樣,他輕嘆一聲,「可惜沒能殺了那個和尚。」
女主僅剩的那兩位后宮還是有幾分氣運在身上的,即使蘇醉特地下了黑手,也沒能順利取走他們性命,只是要了他們半條命,打成了重傷。
宴河低聲道:「往后還有機會,一個渡劫期,總能殺了他。」
沒有什么善良三觀的妖皇,一貫都是道侶殺人他防火。
蘇醉:「這個再說,也不著急。」
其實也足夠了,杜靈的師叔和佛子兩人,在原劇情中就是男主們中比較弱的兩位,更兼如今人族內斗嚴重,沒了女主光環的帶動,往后這兩人耗在內斗上,大概會變得泯然眾人,其實也很難對他們造成威脅。
蘇醉說:「該去送禮了。」
于是勞累了數月的北域之主,勤勞奮斗的工具魚殿下,終于在又一場耗神的大戰后,收到了被許諾好的謝禮。
靈髓流光華彩,握在手中自有一股玄奧之感,隱隱觸及規則及氣運之力。
見到這半截靈髓的一瞬間,鮫人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連日來的勞累變得有了意義,就連蘇醉和妖皇的面容在他眼中也從未如此順眼過,看著竟有了幾分人模狗樣。
真難得。
鮫人性情善變且不喜掩蓋,此時心情愉悅到極點,便自然朝著兩人露出一抹淺笑,狹長深邃的深色眼眸中有股天真的妖媚。
確實是人間絕色,月下美人客,即使蘇醉心中早已除了愛人裝不下別人,也不免被驚艷了一瞬,以純粹欣賞的眼光。
宴河「唰」一下用尾巴遮住蘇醉的眼。
蘇醉:「……」咳。
鮫人:「……」
我的同僚腦子好像有病,好想建議他有病就去治病,治不好就原地火化。
看在曾經同事一場的份上,我可以友情為他提供一份棺材。
剛被同僚之誼溫暖了一點點的心瞬間熄滅,鮫人「啪」一下一甩尾巴,一秒冷臉,面無表情送客。
「陛下記得主持戰事,我要閉關一段時間。」
送走不受歡迎的情侶后,鮫人又愛不釋手地把玩了一番這半截靈髓。
他看著看著,心中忽然涌出一股陌生的感覺,似乎有些遺憾,還有些悲傷……
鮫人:?
等等。
大喜日子的,什么東西擅自就擠進來了?
可能是哪里來的小心魔吧……
好在鮫人最不怕的就是這種會影響心境的玩意兒,他們甚至以此為食。
他瞇了瞇眼,運用鮫人一族的天賦將那股奇怪的情緒驅散,心情重新變得愉悅。
他可要好好想想,這么珍貴的材料,要熔煉成什么寶物,才不算辱沒了它。
不知不覺又露出一抹輕笑,委曳于地的寬大漂亮的魚尾蜷縮一瞬,又抑制不住地向上彎了彎,顯出主人的幾分愉悅心情。←→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