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皇太后的娘家也不是不頂用,在太祖打天下時,她的娘家父兄侄子也是出過力的。
當然沒有母后皇太后,他們單憑戰功根本無法享受榮華富貴。
她因為嫁得好,在娘家頗為強勢。
然而母后皇太后始終記得娘家人又哭又求讓爬床的堂妹進門。
在榮太子病逝后,娘家人幾次三番懇求她支持堂妹的兒子。
就這兩件事足以惡心她一輩子了。
母后皇太后本以為女人的娘家大多一個樣,娘家兄弟子侄都需要利益捆綁,哪來得姐妹情深。
偏偏讓她看見顧熙一家如何不計回報幫助顧貴妃。
倘若一起長大的兄妹,她還能說一聲情分深。
可顧熙才回京多久?
就是怕顧貴妃連累顧家,顧熙同顧嘉瑤不用做這么多的。
母后皇太后羨慕顧貴妃有真心支持維護自己的娘家人。
“你千萬記得,等我爹把證據送給陛下后,再端著姑姑每日用的補品過去。”
“這么做……”
單嬤嬤輕聲說道:“我怕貴妃娘娘把燕窩直接扣在陛下頭上,昨兒按您說的,我已經悄悄暗示了娘娘,不過娘娘不大相信——陛下知情。”
顧嘉瑤摸了摸下顎,“扣腦袋上這個選項也不錯啊,不過不夠虐心。”
燕文帝皮糙肉厚,掐擰咬對他不過是撓癢癢。
怎能趕得上心痛!?
“你只管把羹湯端過去,其余事就看姑姑自由發揮了。”
顧嘉瑤又不放心仔細交代了幾句。
身后傳來腳步聲。
單嬤嬤曲膝:“見過睿王殿下。”
慕容澤故意加重腳步聲,他耳聰目明自然聽到方才的一番話。
在皇宮中,這么算計他的皇帝舅舅?
顧嘉瑤揚起眉稍,“陛下算計我姑姑時不也沒覺得羞愧嗎?”
慕容澤錯愕。
“你們男人能讓女人飛蛾撲火,不許女人報復了?何況陛下根本沒任何損失,他照樣坐擁后宮妃嬪,可我姑姑最美好的歲月葬送在算計之中。”
顧嘉瑤向自己亮出獠牙,仿佛隨時炸毛撲上來撓人的貓兒一般。
慕容澤心頭微甜,抬起手將顧嘉瑤額前翹起的一縷微卷的頭發壓了下去。
顧嘉瑤:“……”
她內心是吐槽的,可身體依舊很誠實沒有動彈。
這事——師兄石澤也做過。
顧嘉瑤這個身體原本的頭發是不卷的,黑長直,絲綢一般順滑。
這讓多年受困自來卷的人滿意得不行。
要知道卷毛最愛黑長直。
敲好她就是那種最貴的離子燙都拯救不了的自來卷。
讓她沒想到得是卷毛也能穿越的。
顧嘉瑤的頭發慢慢的卷了。
雖然比前世好太多,但是已有了不聽話的微卷卷。
果然摸起來很好。
慕容澤心中多了幾分滿足,嘴角微微上揚,“舅舅同貴妃的事,我不會多嘴。”
他倘若去提醒燕文帝,岳父的刁難怕是沒玩沒了。
原本岳父顧熙看自己就不大順眼,難題一個接著一個甩給他。
不是燕文帝賜婚,顧熙敢把顧嘉瑤留到二十歲再嫁人。
“你也認為陛下當年做錯了?”
他并沒有!
顧貴妃被算計固然有點慘,可同他有何關系?
不,如今就有關系了。
慕容澤求生欲很強,讓他為舅舅辯護,必然惹惱顧嘉瑤。
他知道顧嘉瑤想聽什么話,燕文帝又是他舅舅。
不如只聽顧嘉瑤說,他——不反對也不開口。
“我也不是讓姑姑對陛下喊打喊殺,只是讓姑姑更清醒更理智一點,同皇帝談情說愛太蠢了。”
顧嘉瑤輕聲說道:“愛陛下不如更愛自己,姑姑能認清身份,她在后宮才能真正過上好日子,其實理性大于感性的姑姑對陛下只有好處,不至于讓陛下——總是頭疼了,陛下也能輕松不少。”
慕容澤違心的點頭,騙人!
他舅舅以后的日子只怕過得很虐心。
不過反過來想,燕文帝富有天下,有沒有顧貴妃一顆真心,顧貴妃等人還能離開皇宮?
“顧貴妃有意出家?”慕容澤有點擔心顧嘉瑤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有句話是遠香近臭,姑姑同陛下之間必然有了心結,彼此冷靜一下,少一些碰面,更容易記起以前的美好回憶。”
“你不擔心陛下把你姑姑徹底拋到腦后?滿后宮的妃嬪有比你姑姑漂亮的,有年輕的,有比她有才華的……”
慕容澤的腳被顧嘉瑤重重的踩了一下。
“陛下若是忘記姑姑,那也不錯,姑姑做了女冠,找幾個英俊的青年——空談。”
她沒敢說包養小鮮肉,畢竟慕容澤的生母長公主養著許多的面首。
最讓顧嘉瑤不能理解得是長公主還會給面首生下兒女。
養面首出真愛?
慕容澤說道:“你姑姑這輩子都是陛下的人,她出不了宮,陛下不準許她出家。”
一如他也不會讓顧嘉瑤離開。
養面首?
慕容澤只要想一想都覺得殺氣沸騰。
顧嘉瑤被他扶上馬車,慕容澤騎馬護送,顧嘉瑤摸了摸胸口,剛才心跳得有點快啊。
她悄悄打量馬車外的慕容澤,以前她不喜歡太霸道強勢的人啊。
注定過一輩子的男人,她對他有點不一樣了。
昭陽殿,顧貴妃木然坐在床榻上,神色恍惚。
燕文帝關心她的話語,往日期盼得到的寵愛,此時卻是那么可笑。
顧熙送進來的證據燕文帝看完了,他握住顧貴妃的手,“朕不知道你受了這么多委屈,當年錯怪你了。”
“過兩日朕下旨廢后,明年冊你為皇后,不是朕不想立刻封你為后,有一年的間隔對你名聲也有好處,朕不愿朝臣再誤會你。”
顧貴妃扭頭面向燕文帝,眼底卻沒有他一般,云淡風輕說道:“不必了,把陛下真正喜愛的女人扶上后位吧,臣妾德不配位。”
“別同朕鬧別扭,你不配,后宮之人就沒有人能做朕的皇后。”
“娘娘——”
單嬤嬤親自端了燕窩過來,畢恭畢敬說道:“您該用補品了。”
顧貴妃端過湯碗,燕文帝暗暗握緊拳頭,嘴唇抿成一道線。“多謝陛下每日給臣妾獨特賞賜,難怪這么多年,臣妾的脾氣被陛下慣得越來越厲害……”
啪啦,燕文帝一巴掌打掉顧貴妃送到嘴邊的羹湯。
顧貴妃苦笑,“有什么用呢?臣妾已經喝了三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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