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守慶躺在地上,對于自己這已經半殘的身體,絕望的恨不得直接死了算了,可要是就這么死了,他又不甘心,不甘心這群人就這么逍遙法外,難道連治他們的人都沒有嗎?
可轉念一想,這些人實在是心思深沉的可怕,從幾年前開始,就已經在自己身邊布局,等著他往里跳。
尤其是那個葛京,他怎么都沒想到,這個葛京竟然如此卑鄙下流,使用美人計。
這幾年自己一直沉迷于溫柔冢,連家都不要了,妻子和他死磕,兒子看他象仇人一想,現在自己一無所有了,兒子...兒子根本就不管他!
要兒子有啥用,就和他媽一條心。
許守慶狼狽的從地上站起來,裹著單薄的衣服,佝僂著往前走,看著周圍來來往往光鮮亮麗的打工人,他又恨的咬牙切齒,都怪那個女人,讓他和兒子離了心,現在兒子只管他媽死活,根本就不管自己是不是他的老子。№Ⅰ№Ⅰ
不孝,真是不孝。
如果時間能夠重來一次,他絕對不會被一個賤女人搞得家破人亡。
可惜世上沒有后悔藥啊。
許守慶自從得到了涂余給他畫的符咒之后,他是特意買了一個防水的手扣,專門把那符咒疊的小心翼翼的放了進去,就連洗澡都不舍得摘下來。
可就是這個符咒,讓他本就在生死線上掙扎的公司,瞬間一落千丈。
不光如此,就連自己的身體也是大不如以前,肉眼可見的蒼老了下去。
最開始,他還不相信是符咒搞的鬼,畢竟剛拿回去的時候,公司確實活過來了,還暴漲了利潤,可也就堅持了五天,他就從高高的懸崖上摔了個粉身碎骨,連拼都拼不起來了。№Ⅰ№Ⅰ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因為那個所謂的大師。
他是什么大師?
那就是個魔鬼,專門吸人陽壽的魔鬼。
許守慶越想越不甘心,站在原地想了好半天,才哆哆嗦嗦的從兜里掏出一枚硬幣,走到公交站點,坐上了開往前妻家的公交車。
他已經沒有幾天活頭了,還是去看看兒子吧。
就算他再不孝,那也是自己的種。
公交車上并沒有多少人,后排有不少空座,他挑了一個靠后,靠窗戶的,看著窗外疾馳的風景,心中是淡淡的惆悵。
你看看,人啊,都是逼出來的,他這以前出門有人接送的大老板,現在都會坐公交車了。№Ⅰ№Ⅰ
身子往后靠了靠,將視線從窗外移了回來,他哆哆嗦嗦從兜里掏出一張皺皺巴巴的檢驗報告,看著上面冷冰冰地寫著造血功能減退,骨質稀松,竇性心律不齊,血壓高,血脂高,血糖高,肝硬化。
這報告單上就沒有一句好的,最后一句,是他的主治醫生告訴他的,他現在歲數說是57歲,可身體差的就像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七老八十了,若是不好好保養,遲早要完。
不,不是就像個老人,而是不看報告單上的實際年齡,就看他的各項指標,沒有一個人會以為他才是50多歲的人。
許守慶又咬了咬牙,將報告單團吧團吧塞進了兜里,他閉上眼睛,深深吸一口氣,靠著車窗,再想,他這一輩子啊,怎么就過成了這種德行?!
葛京到底為什么對他有這么大的仇恨,并不惜布局幾年之久,就為了,將他禍害至此?
仔細想一想,他這一輩子其實根本就沒干過什么好事。
當年為了往上爬,那是無所不用其極,各種手段,黑的,白的,能看的,不能看的,他都干過,就是這雙手,也是沾滿了血腥啊。
想想啊,他背了多少條人命呢?
好像不少吧,畢竟他一堂堂江城市首富,怎么可能干凈呢?
或者說,都是報應吧,報應!
許守慶想到這里,又是嘆息一聲,腦子有點混沌,他不舒服的動了一下,蜷縮著身子,將頭側抵在窗子上,整個人都快縮成了一團,周圍的人也沒有幾個敢坐在他旁邊的,就怕這老頭歲數大了,瞅著也不咋好,坐他旁邊被碰瓷了咋辦?№Ⅰ№Ⅰ
有嘴也說不清。
公交車一站停,一站走,一直到了終點站,車上的人都下車了,司機也站起身活動活動筋骨,喝口水,準備下一趟運行。
這么一轉頭,他看見了坐在角落里的許守慶。
“大爺,下車了大爺,終點站到了。”
司機以為這老頭是不是睡著了,一邊喊一邊走了過去,怎么叫都沒反應,他不由得伸過一只手,輕輕一拍,抱成一團的老頭忽然手腳耷拉著磕到了前座椅背上。
司機心中‘咯噔’一下,他小心的伸出一只手顫抖著伸到了許守慶的鼻子底下,沒...沒呼吸了?!
司機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發出一聲欺凌的慘叫聲:“啊啊啊啊,死人了,死人了!”№Ⅰ№Ⅰ
涂余沒一會兒就到了警察局門口,給涂戈發了一條信息,就坐在臺階上等,涂戈很快就出來了。
雖然他們師兄妹前段時間剛剛發生不愉快,但為了錢,一點小不愉快算個啥,再說了,從小到大就像這種小不愉快他們都發生過不知道多少回了,要是記仇,那還不得氣死?
涂戈才沒有那個閑工夫生氣呢。
跟涂余打了個招呼,拉著他就上車離開了。
一路上,涂戈將她知道的信息都說了一遍,確認自己沒有露下了,才眼巴巴的坐的標版溜直正開車的涂余,道:“師兄,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真的失蹤那老頭可是個名導演呢,都說好了,在他電影里給我安排個角色,而且,名導演哎,名頭只要打出去就是招牌,肯定掙錢,我只要在這里露了面,未來絕對可期。”
“你是要當演員嗎?”
涂余淡淡不贊同的瞥了她一眼,“你不怕老頭在山上看見你在外面演戲,再把他氣出腦溢血,再下山抓你來。”
“他還能腦溢血?那身體倍棒,吃嘛嘛香的,就是咱倆加起來都干不過他一根小手指頭,除非死磕,也干不過他。”
不怪涂戈一提師傅就泄氣,實在是她師傅太變態,就沒見過那么變態的師傅,長得帥不說,還不老。
平常也看不見他吃飯,難道是辟谷了?
也不知道自己得練到啥樣才能像師傅一樣牛逼!
涂余微微一笑,就像是涂戈肚子里的蛔蟲,十分清楚她現在的想法一般,輕笑道:“你知道什么叫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嗎?你就發展一樣,光發展體了,其他的,半殘!”
涂戈斜他:“不說話能死不?!”
“能。”
涂余煞有介事的點點頭:“能被你氣死,到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