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回見到這種景象的易宵木著一張臉,看看安禾,再看看凃戈。
安禾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讓他小點聲,手還往下壓了壓,心中卻有些小得意,看見沒有?頭發短,見識也短,不就是個鬼嗎,沒見過就沒見過唄,有什么大驚小怪的?
切,姐可是見過女鬼都十分淡定的人。
這都是小意思,小意思啊!!!
凃戈這時候才好心掃了他一眼,看著易宵有些發白的臉,出口詢問道:“要不然,你先回去?我看你膽子也挺小......”
“誰膽子小?誰膽子小,我都不可能膽子小,沒事,沒事!!!”
易宵是強挺著,聲音中的顫音早就泄露了他的膽怯,但他不能露怯,不能讓安禾看不起,他還得追媳婦呢!
易宵心里都快哭了,媳婦有這種愛好怎么辦?
不然,回去找幾部恐怖片看看?練練膽子?!
易宵不走,凃戈也管不了他了,她幾乎是說完那句話,就已經一臉嚴肅的看著江面自言自語:“果然像我想的那樣,還沒到時間,就已經急不可耐了,這是有多著急找替身啊。”
但凃戈還是沒動,他們三個人站在涼亭里,眼睜睜看著救人的群眾打了120救護電話,然后就像被狗攆了一樣,幾個人合力,抬著落水的男人一溜煙的上了大橋,在那等救護車來。
在臨走的時候,還嘰嘰喳喳的吐槽:“這個月都第幾回了,我估計,那水里就是有鬼,肯定是在找替身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找替身,怎么還又給送回來了?”
“誰知道那個鬼咋想的?要不你去問問?”
“滾犢子,靜扯那沒味的屁,你有種,你去問唄。”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短促的笑聲,等了一會兒,救護車來了,被救的人上了車,120呼嘯的開走了,人群看著已經走遠的車影,漸漸地也就散了。
周圍又安靜了,凃戈看著水面上那一團黑氣似乎是在生氣一般,在江面上來回盤旋,盤旋,再盤旋,可沒有辦法,最近這段路老是出事,已經沒有人愿意從這橋上走了,最后,那團黑氣只得泄氣的慢慢沉進了江水中,還心不甘情不愿的將水面攪得波濤洶涌,一層一層的浪花打在了河岸邊上。
“現在怎么辦?”
易宵無意識的揪著安禾的衣服角,一臉慘白的問。
“等。”
凃戈就給了一個字,就閉口不言了。
易宵無奈,安禾不走,那他也只能陪著等了。
時間的指針一點一點的跳到了半夜十二點半,原本寂靜的江面上突然涌起了一個不大的漩渦,刮起的陰風是更加的冷了。
這一回,不光易宵覺得冷,就連安禾都忍不住抱著膀子打起了哆嗦。
那水面卻仿佛炸開了鍋一樣,里面好像有人在打架。
就在三人盯著江面微微出神的時候,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說話聲。
“你確定是今天晚上嗎?!”
“怎么,你還不相信我?”
“當然相信了,你的話我還能不相信嗎?就連咱這條命都是你救得,余哥,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真的,只要你說的,小的必定為你鞍前馬后。”
“滾。”
“余哥”
“你呆不呆?不呆趕緊滾!”
那頭忽然傳來一聲輕微的女人笑聲。
三個人?!
凃戈微微轉頭,看向了那邊。
那個說話聲一出來,凃戈就已經聽出來了,是凃余。
凃余又來了。
看著面前的翻滾的江水,凃戈的臉色忽然冷了下來。
原以為師兄跟自己上一次一聯手,已經放棄了那些做損的事,沒想到,是自己看錯他了。
估計是他們三人說話聲太嘈雜,凃余也沒發現凃戈在這里,他神情淡淡的,眉目間帶著一層陰郁之色。
瞿世青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凃余的表情,心中微微嘆了一口氣,給葛京使了個眼色,葛京瞥了他一眼,還是走上前,跟著凃余的腳步輕聲勸慰道:“凃余你也別太難過,許守慶死是因為他自作自受,不怪你的。”
凃余并沒有說話。
就算許守慶不是自己殺死的,可是,畢竟自己是間接害死他的兇手,原本他的壽命還是有十幾年時間的,被自己利用手段抽取了他的壽命,一時間急火攻心死在了公交車上,自己不管怎么說,都是背上了因果罪孽的。
可這種話說出來,他們又聽不懂。
凃余幽幽的站在河岸邊,看著江水中那越滾越大的漩渦,背在身后的手指慢慢就捏成了拳頭,這種事情只要邁出一步,就沒有回頭的可能,他已經做了,就不可能再后悔了。
就是可惜,師妹......
一時間,凃余的心思翻涌就快要把他淹沒了,到最后,只能是生生的忍著,大不了,這一輩子,只要師妹出現的地方,他都避著好了,這樣,不會讓她太為難,也不會讓自己為難。
只是,凃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心中酸的要冒泡了,竟是愣愣的發起了呆。
耳邊忽然傳了一聲怒喝聲,一向以神反應著稱的凃余竟是沒反應過來,只聽見一陣疾風橫掃過來,他下意識的用胳膊一檔,一只有力的腳丫子猶如鋼鐵一般,狠狠的就踹上了他的胳膊肘,那力道大的,讓他一個站立不穩,‘登登’后退好幾步才堪堪站住。
葛京本就站在凃余身后,被他這后退幾步直接撞翻在地上,瞿世青一見,頓時怒氣沖沖的抬起頭:“你找死......”
后面的話直接卡在了嗓子眼里,他圓睜著眼睛,看著面前這個被氣得胸口起起伏伏的姑娘,大張著嘴巴,咔吧咔吧眼睛,趕緊彎下腰,拖著葛京就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還特別好心的把戰場留給他們師兄妹。
葛京張了張嘴吧,看了一眼凃余,又看了一眼凃戈,想說話,卻不知道該說什么,最后只得閉上嘴巴,默默地跟著瞿世青退開了。
凃余沒想到剛才自己還心中念叨的師妹突然出現在面前,乍然一見,竟是分外歡喜,他呆呆的看著凃戈,心中那一抹雀躍居然快要繃不住的溢出心臟。
“師妹?!”
凃戈才不管凃余心里在想什么,她只是冷冷一笑,彈了彈鞋面,“打師兄要趁早,不然,真是不好管教啊。”
易宵默默的看著凃余的表情,在心里加了一句:“真是不好調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