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伶牙俐齒的。”中年男人一張國字臉劍目星眉,不怒自威。
凃戈微微一笑:“你管我伶不伶牙,但倒霉是真的,只不過不是我,是你們。”
“你說什么?”
中年男人的眉頭都快皺成一朵花了,實在是覺得面前的小姑娘年紀輕輕的,就如此大言不慚。
“自然說你們,有命掙錢沒命花錢,哦,對了,送一句忠告給你們,下輩子別干這騙人的勾當了,掙不了幾個錢,還攢不下。”
凃戈說著頭也不回的往里走,走到一半忽然又轉過頭來,笑得見牙不見眼的補充了一句:“不過下一輩子你們能不能當人還不一定了,記不記得又有什么用?!你們啊,好自為之吧。”
凃戈走遠了。
為首的男人卻是被凃戈說的那句‘掙不了兩個錢,還攢不下’給嚇到了,這小姑娘怎么知道他們攢不下錢?!
還有那句,什么叫下輩子不能當人了?
人還有下輩子嗎?
中年男人豁然轉身,看著凃戈猶如一棵松柳般挺拔的背影,他忽然渾身一個激靈,瞳孔就是猛地一縮,知道他們是騙子的幾乎沒有,這小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也不知道是他們有運氣還是怎么樣,最開始干這勾當的時候自然是沒有人信他們的,可他們宣傳到位啊,有那么幾個將信將疑找到他們,給家里去世的老人念經超度的,說是老人亡魂不得安寧,想讓他們給念念。
他們雖說啥都不會,可經他們一做法,那些個人家真的就說不做噩夢了,漸漸地,他們的名聲也打出來了,就連他們自己都以為他們是不是真的會點啥。
就是圈子里的人都喜歡找他們。
他們雖然滿足于被人捧著叫大師,掙的錢也時多時少,可一點都攢不下,不是今天這個出車禍了,就是明天那個摔了,要不就是各家的孩子惹事。
他們也不知道是不是沖著誰了,怎么就這么多災多難呢?
他們做著這樣的事,卻根本就不信人有后世,天道輪回。
一邊拿著騙來的錢說那些客戶是傻子,卻一邊巴不得傻子多一點。
如今被人當面點出了他們騙人行徑,他們忽然覺得后背冷汗瞬間冒了出來,竟是有種死神臨頭的錯覺。
“涂涂,你說的是真的嗎?”
安禾每次聽見凃戈說這些事就特別的行風,總感覺她特別的神,就像是未卜先知。
“當然是真的了,我騙你干嘛。”
凃戈笑瞇瞇的捏了捏安禾的臉,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身后亦步亦趨的副導演,壓低了聲音說了一句:“今天晚上看新聞吧,他們那幾個人滿臉的黑氣籠罩,我估計是活不過今天晚上了。”
“嘶!!!”
安禾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微張著嘴唇,雖然還想問什么,可已經到了老宅子里,這里人來人往的,人多嘴雜,也不好問什么,她自然地也就把心里那股八卦勁兒壓了下去,只想著等回去了再問個清楚。
那頭指點江山的駱世曉一轉頭,看見幾個人過來了,他雖然還是臭著一張臉,可既然工作了,那就是把工作放在首位的,他用下巴點了點不遠處的化妝師,叫他帶兩個人先去化妝,試定妝照。
化妝師忙不逆的跑了過來,帶著倆人去了臨時搭建起來的棚里,先讓凃戈坐著,給安禾先畫。
凃戈也不在意,畢竟人家是主角嘛,沒問題。
安禾的妝扮是分死亡前和死亡后的。
死亡前她是大家閨秀,大家少奶奶,面容干凈秀麗,而死亡后,則是凄慘的死人妝、
死人妝其實是最不好化的,還有逼真的傷疤,血跡,都是要畫到臉上的。
安禾就坐在椅子里,閉上眼睛任由那些人在她臉上抹抹蹭蹭的,花了將近兩個半小時,安禾的妝才畫好。
畫完了,她就出去拍定妝照去了。
而凃戈的妝卻是十分好畫的,一個會道術的玄師,那面容自然是要多干凈就有多干凈,再將頭發梳起來,梳一個道士頭,穿一身長袍大褂,凃戈那一身神秘的氣質頓時就顯現出來了。
看這樣子,確實有點像玄師了。
就連化妝師對凃戈都是贊嘆不已,沒想到這個新人這么一扮上,還別說,真挺像那么回事,估計就是再挑剔的駱世曉看見凃戈的妝容,也跳不出什么毛病。
私心的說,可是比那個倪菲像多了。
倪菲的長相其實整體來說還是挺漂亮的,青春又活潑,跟劇本中那個心機深沉,不茍言笑的玄師根本就不搭邊的。
如果當初真的選擇倪菲當這個大反派,就凃戈這個妝容,她還真的是有點hold不住的,首先,玄師神秘的感覺她就扮不出來。
化妝師滿意的看著凃戈在自己面前轉了一圈,見實在沒什么可改動的了,她才揮揮手,“去吧,給駱導看看,如果哪不滿意回來跟我說,我再給你改。”
凃戈點點頭,一句話沒說就出去了。
她找到駱導,往他面前一站,駱導下意識的就是一個仰頭,挑剔的目光緊緊盯著凃戈,從上到下,將她打量了個遍,有心想要找點不滿意的地方,卻根本就找不到。
說實話,就看凃戈的妝容,她確實像劇中那個玄師,就是不知道演起來怎么樣?
駱世曉捏了捏下巴,瞇著眼睛,看了凃戈兩眼,正好安禾也拍的差不多了,他指揮著攝影師過來,讓他看看凃戈,然后就讓她去拍照片去了。
凃戈深吸一口氣,終于要迎接所有人的眼光了,她覺得自己應該能適應,畢竟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了,像這種被全場人盯著,也不過是小意思。
一邊的安禾捏著拳頭,給她打氣,凃戈一揚下巴,按照攝影師的指示,做出了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然后雙手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放在小腹前,目光看著前方,擺出一個冷漠的眼神。
就是光聽攝影師的一連竄指示,安禾就聽著頭大,她是生怕凃戈在聽糊涂了,做不出來可就糟糕了。
她焦急的看著鏡頭前的凃戈,和全場人一起屏住呼吸,忽然間,她發現凃戈的眼神突然起了變化,仿佛是高高在上,卻又藐視一切的眼神,唇角淡淡的帶起了一絲弧度,似笑非笑的。
造型一擺好,就連駱世曉都驚訝了,他沒想到凃戈做的比他預想中的還要好。
把一個看不起俗世凡人,卻又靠著俗世凡人供養的大反派,表現的淋漓盡致,尤其是她那眉間一點朱砂痣,更是給她整個人增添了一份神秘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