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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直播間升級(兩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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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老太一直微低頭,聽趙大山講訂單的事兒。

兩人邊說邊往外走。

在許家莊眾人眼中,這一幕好像是趙鎮亭在對許老太匯報事情。

大伙聽不清說啥,就能看到趙鎮亭歪著頭看向許老太,從進門嘴就沒閑過,連眼神也沒瞟過別人。

呃,終于看別人了。

趙鎮亭忽然站住腳,回頭張望。

大伙也跟著停下,順著手指方向,看到趙鎮亭笑著向田芯兒招了招手,然后就變成仨人在最前面說。

總之,一看就很忙,沒人敢上前打擾那仨人談正事。

四伯爺一家子沒招了,只能揪住“仨有”里最好說話最淳樸的許有糧打聽:“這些東西都得拿著吧?”

別看只在這里待一晚上加一上午,但是除了裝飯的盆盆罐罐,還有不少雜七雜八的物什。

四伯奶過日子仔細,代入自己就是,連塊帶血的棉花和碎布都要帶走。她怕許老太一家子也是這般,那就要問一嘴別落下。

還有這倆橫著的病患,是給放一輛車上堆一起啊?還是給分別存放。分開放,萬一翻車就翻一個。也是人家車多,換咱就沒有這方面的困擾,能有個位置就不錯了。

許老二趕緊道謝道:“帶血棉花還要來作甚?那些不要了,這兩日真是沒少麻煩爺爺奶奶伯娘嬸子們,你們過后還要洗洗涮涮拾掇。我們走了哈。”

許家“仨有”用力拽緊牛頭,正指揮眾人將兩位病患輕抬輕放塞進車廂里時,五姨婆抱著用七八種顏色布拼接出的被子跑了過來。

“給你奶墊上,要不然路上顛簸。”

許有銀一邊伸手扶一把關二禿上車,一邊回眸笑道:“不用了,五姨奶,我們出來前,家里我二嫂她們早就給鋪得妥妥帖帖,已經稀軟,您老受累快抱回去吧。”

伯爺一家子也勸五姨奶說:“快抱回去吧,要是缺被褥我們就拿了,能眼瞅著嗎?可人家帶了,那車里也暖和。木頭車廂外面烀馬糞,確實不同。”

鉆進車廂塞老老太時感受過。

隨著這番話落,今日許家來的兩輛牛車終于啟動。

許老太和許田芯一直和趙大山說話。

當反應過來時,車已經走了。

許家“仨有”趕車要看前面,再說還有車廂擋著,也沒回頭特意和許家莊眾人揮揮手。

可伯爺家門口還站著一大幫人在眺望著。

從昨兒后半夜到今日離開,一直忙忙活活的,望著越來越遠的車影,伯爺一大家子心想:

這就走了?剛剛還人聲鼎沸,來這個探望來那個探望,隨著車離開一下子就靜下來。

而這一宿和一上午的一幕幕,夠他們回想幾天的。

伯奶回想起來,忽然小聲罵了句小兒媳婦,嫌棄沒管好孩子。

因為甭管人家端出來啥,孩子都淌哈喇子,一說話滴滴答答,這個丟人勁兒。

所以就弄得人家田芯只喝一口秀才公遞過來的糖果子水,剩下的通通給了她家孩子。然后就翻天了,幾個娃還搶起來互相打哭。正好客人走了,等一會兒進屋挨個用笤帚疙瘩揍一頓。

伯奶又面朝西啐一口莊子里的余婆子,那婆娘趁她家客人多時鉆進屋子假裝看熱鬧,看秀才公,然后就將那叫什么八珍糕偷走兩塊往褲腰塞。

趁著人多,跑她家偷上東西了,等她歸攏歸攏家里的就要去罵上門。

伯奶是在總結,伯爺是有點后悔,心想:好像還是沒有招待好。

因為二道河許家,眼下已經和咱普通農戶不一樣,咱還弄那帶粉糠的餅子端上桌作甚,咋就沒狠狠心讓一早烙純白面的。你說撒一半白面都招待了,還差那一哆嗦弄純白的嗎?

唉,做人都不會做。

不僅沒有豁出來大方一回,而且還讓自家一幫孩子吃人家不少好東西,今日真是開了葷,連他也喝了羊湯。

許氏族叔是被他大兒子扶住胳膊,正望著車影心想:

忙乎大半宿,今日也早早起來,說實話他沒睡好有點迷糊。

他兒子說:“爹,咱家當了這么多年好人,臨了臨了,昨晚您卻非要出頭斷親。人家拍拍屁股走了,你能得啥好處?還得罪了人。等到過年給祖宗磕頭,難道您也要出頭,讓二道河和那面分開站?”

族叔回答說:“咱本身就沒想圖別的,就是說句公道話,誰讓是親屬。再說得罪就得罪吧,已然這般一事不煩二主,當然要出頭主持。”

五姨婆是抱著棉被,率先對大伙說道:

“車快沒影子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哎呦我天,我老姐給我帶一把凍果子,哪里能想到我一個果子也沒吃到嘴,還給我忙乎夠嗆。又是熬小米粥又是幫罵仗。”

栓子媳婦聽完這話,兩手插暖袖沉默下來。

那她這又是為點兒啥呀?場場罵仗場場不落。她懷疑二道河那面,甚至都不知曉她叫啥名。

而就在大伙要散場各回各家時,遠處有輛牛車突然調頭了。

栓子媳婦指著遠處:“呀,這是落下啥啦?”

落下人情了。

返回的還是重要人物許老太。

見到這些人還沒進屋,許老太跳下車就比劃著笑著說:

“正好,我不用挨家找了。

我這里有個剛從鎮亭那里得來的信兒。

從今兒起,無主江面可以捕魚,治所還要從咱百姓手中收好幾萬斤魚。

將軍府讓的,為了讓咱老百姓過個好年。

你們就說這位大將軍好不好吧,聽懂沒?”

給許老太急的,一個個怎么沒點反應。

她勸解自己要耐心一些,正因為大伙是真樸實才會為人很實誠:

“也就是說,你們一個銅板漁鹽稅不交,只要跑到那無主江面吃些辛苦捕撈上來魚,還不是小魚崽子,就能拿到治所去換銅錢。

這不比我們月月繳漁鹽稅的強?將軍府是純純的把銀錢往你們手里送。

你要是撞大運撈上貴種類呢,對不對?所以快著吧,族叔,四伯四伯娘,五姨婆,還有你是那個誰,栓子媳婦是吧?

趕緊趁消息沒放出去前,一大家子想辦法弄些冰川子漁網。再讓里正給你們開路條子,對了,許里正呢?

你別等過兩日,里正們開完會就都知道了,到時你想搶無主江面都搶不著。現在打個日子差,趕緊能撈幾條是幾條。”

這回大伙終于有反應了。

有對許老太告狀的,說許里正最不咋地,看白秀才和趙鎮亭走了,他麻溜地就走,一點不帶留戀的。不像他們還目送個車影。

說這話的是五姨婆。

許老太心想:不在,那就沒招了:“你們要是去開路引條子,幫我轉告一聲,鎮亭讓他大后天一清早就去治所開會。”

而更多的人是急著打聽:“等等,先別說那里正。是拿魚就能去治所換錢的意思嗎?”

“對,千萬別賣給二道販子。”

指定會有二道販子去老百姓手里收,然后再賣給治所掙差價。

許老太代入自己,反正她剛才聽到消息事,腦中立馬就閃過這個念頭。

只是她太忙了,想賺差價,要冰天雪地跑到各個無主江面挨個問:“老鄉,賣不賣魚?”

二道販子主打的就是一個老百姓不愿意和衙門口打交道的心思。

所以重要事情要說三遍,許老太再次強調:

“沖我,你們幾家有啥可不敢去治所賣魚的?

直接賣給官衙能多賺一文兩文,治所收五斤以上魚是四文一斤,記住數沒?萬一治所里要是有衙役敢卡你們油水就和我說。

總之,一大家子幾個兄弟趕緊出去,要是里正難為不給開路引的話,就順著我們二道河有主那一塊往下流找江面。

年前一大家子人,咬牙吃些辛苦,你們又是提前兩三天知道的消息,怎么也能掙個幾兩!”

四家人這才激動起來。

五姨婆一把拽住許老太手:“好媳婦,你小點聲,別讓外人聽見。”

栓子媳婦是有點驕傲地回頭看眼她爺們,似乎在用眼神詢問:你還敢不敢說我多管閑事啦?沒有我,等你知曉撈魚消息黃花菜都涼了。

所以說人啊,你得善良。

而且不止這一種回饋方式,許老太還將車簾掀開,露出老老太戴著棉帽子的腦袋:“你不是有話要對他們說嗎?不說就這么走了會鬧心。”

老老太先笑著看眼許老太,心想:

我想說的話,還是你授權的。

卻特意讓她說,這說明啥?說明兒媳婦想讓她漲臉。

老老太胳膊不敢亂動,只能伸出手腕向五姨婆等眾人招了招手,慢慢喘息說道:“過完年能動土了,你們幾家勞力,要是有空閑,就去那面幫干活。”

老老太望著大家,此時她還有自己的小心思呢。

她尋思需要丑話說到前,肋骨疼也要先強調道:“不敢說,能讓大伙掙多少,和外面雇的差不離。但終歸能多個去處。到了那面,洗洗涮涮,都是親屬,也指定比別人強。”

那指定比別處強,在外面找零活還有被打罵的,吃著摻煤砟子的干糧,這些事情并不稀奇。

可就算是這樣不好的活計,三月在城里人眼中叫草長鶯飛,形容多么美麗,在莊戶人家眼中就叫青黃不接的季節,外面要是能有零活都要搶著干。

所以要是能去二道河許家那面干活,甭管讓干啥,家里的老人確實能放心,起碼不會黑心腸給吃摻臟東西的干糧。

五姨婆一個箭步上前握住老老太的手:“老姐,你別說了,肋骨疼還惦記俺們,你這個情我領了。你放心,開了化,我就讓家里幾個小子去撲奔你。真的,我謝謝你不忘拉拔你幾個大外甥。過年,我讓他們去給你磕個頭。”

而五姨婆這話句句說到大伙心坎上。

從現在開始撈魚,撈完過個消停年就去二道河干活,妥了,以后連著幾個月都有進錢道。

這可真是萬萬沒想到,咱最初就靠熱心腸真沒圖啥,這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好處送到手上。

許老太坐上車,在放下簾子前對老老太說道:“這回心滿意足了吧,那你和大伙打個招呼吧,告訴一聲,咱們這回可要真走了。”

老老太打招呼了,她對外面笑著抓撓了兩下手心。

這個動作惹得趕車的許有銀都笑出了聲。

車輛離開,留下許家莊一眾人再次望著車影久久不愿意散去。

許里正也再次返回,疑惑地看著大家問:“聽說又回來了,咋的啦?”

與此同時,許家“仨有”趕著兩輛牛車并驅前行,許老太正對另一輛車上的許田芯說:“財神住我家,今年必定發,咔!”

膽子多大,直接當著好些人面前開直播。

可今日大家卻一點兒不覺得違和。

因為軍用物資訂購五萬斤蕎麥面,兩萬斤白面條,五千根香腸。

還有,不僅給許家重新規劃建房和荒地位置,而且從上至下到的命令,至此鎮北大地撤銷上一任衙門規定,不再要求百姓新買的荒地只準順著路邊、山邊,或是地壟溝購置。

將難為老百姓的那一條給撤銷了。

許老太盤腿坐在牛車上,任由趙大山問“是不是找人了?”,始終不回答,隨便趙大山猜測找的是女將軍或是賈將軍。

許老太在美滋滋心算:這些訂單能掙多少銀錢,咱就是給最低批發價也能掙點兒。

嘖嘖,要不說大官一句“我知道了”,咱就無需再刨根問底,這一句就夠用。

你看看,那俊小伙是不是挺講信用的,難怪年紀輕輕能做那么大官,有兩下子。

得,人家給她辦事,她就夸人家。

要是沒給她落實,許老太一定會說:古代這玩意兒就那么回事吧,哪能有咱現代正規。

許田芯是坐在另一輛車里摸摸膝蓋上的三本書。

這三本書又是霍允謙給的嗎?一本是講錢塘江的,一本是講古代上海,還有一本講敦煌。

許田芯用手敲了敲書面,看來回去又要包書皮了。

轉身,許田芯就對招娣笑著說:“快好起來吧,你看看咱家又賣出去那么多貨,好日子還在后面,我沒有騙你吧。”

而兩輛車的人,聽到許田芯這話通通笑了起來。

所以終于回到自家村落時,許老太是笑著回答大伙道:“別提了,沒干過,往后誰再干仗可別雇我了。”

不信的話,請看車里這兩個,豎著去的,橫著回來。還花出去好幾十兩藥錢,那兩畝養老田全賣了都不夠。

似乎為彌補許老太。

在招娣握住田芯手時,許田芯就愣在家門口。

因為播了一路的隨機背景音樂:“為所有愛執著的痛,為所有恨執著的傷……”

反正那歌詞,心都破碎風化了,還帶著滿滿的鏗鏘恨意,許田芯通過這個背景音樂,猜測招娣還沒完全脫離危險期。

直到招娣被抬進她家,不僅音樂唰的一下就變了,看來這是想徹底好好活下去了,而且直播間也升級了。

等等,她是看錯了嗎,她能賣……大碴粥咸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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