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沉舟攥緊掌心,扭開頭。
李沉淵也不強求,掌心包裹著她的小拳頭,笑聲越發肆意。
李沉舟聽得耳朵癢癢,只想把他的嘴給縫起來;可是回頭看到他笑起來時夾雜著點點陽光的臉,卻覺得這樣笑著挺好。
彼此沉默下來,靜靜的也能彼此心情愉悅。
“沉舟,沉淵,人呢?”
白一鳴的聲音傳來,李沉淵牽著她起身,走到門口時送來看口。
“白伯伯,白大哥,白嬸子,你們回來啦!”李沉舟含笑打招呼。
“還真是沉舟啊!哈哈哈,今天就在白伯伯家里吃飯,讓你嬸子和嫂子整一桌。”白一鳴爽朗大笑,整個人身上都透著喜悅。
李沉淵道:“白大伯,在您家吃飯就算了,我們晚上還有事就不在您家吃了。”
白一鳴目光移向李沉淵,一身筆直軍裝,身材高大挺拔,眸光銳利,渾身上下有著一股煞人的氣勢;這樣的李沉淵讓他失神了片刻。
“你是沉淵?”
“對,我是沉淵,白大伯。”李沉淵點頭。
白一鳴走上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忽而爆發一陣更為肆意的大笑,“哈哈哈,沉淵小子,真沒想到你長得比我都高大了;這身板,可以的。”
李沉淵臉上浮現一抹淺笑,“白大伯說笑了。”
“好小子。”白一鳴激動拍打著他的手臂,“你小子再不回來,我還真就不認識你了;長變了,你小時候瘦巴巴的,沒想到長大了這么壯實。比你白雄大哥還壯實,這身板好,有力氣。”
白雄哈哈一笑,“爹,您看您把沉淵夸的臉都紅了;沉淵這小子是好,可您也不能埋汰你兒子吧?”
“成,不埋汰你了,我們屋里說話;小武給我,我抱著他,你們去端水。”白一鳴接過徐小花手里的孫子,六歲的孩子,提高體重都達標,看上去很是結實。
進了堂屋,白一鳴看到滿桌的東西,不悅的看了他們一眼,“沉淵,沉舟,你們來就來了,怎么有帶這么多東西?沉舟就是每次回來都往這邊送東西;你們來看看我就很高興了,別每次都拿東西,再這樣我可不讓你們進門了。”
當初照顧他們也不是為了這些東西。
李沉舟面帶微笑的說道:“白伯伯,這些都是哥哥買的,可不關我的事;哥哥好些年沒回來看過您了,當初您對我們兄妹的照顧,我們可都牢牢記著呢。這些東西不算什么,您就安心收下吧!也別念叨我們了,不然下次我們可都不敢登門了。”
“白伯伯,您看,咱們走親戚不是也要送東西的嘛!就當咱們是回來走親戚的,您可不能再拒絕了。”李沉舟一看白一鳴張嘴,便直接把后路都給堵死了。
白一鳴無奈的瞧了她一眼,“就你這丫頭會說。”
“嘿嘿,沒辦法,白伯伯每次都跟我客氣,這嘴皮子都練出來了。”李沉舟厚著臉皮道。
“合著我還有著本事?”
白雄和李沉舟齊聲笑了起來,“爹,沉舟和沉淵提都提上門來了,您說再多他們也不會收回去的;以后咱們好好幫他們看好家里也就是了,沉淵和沉舟他們倆回來一次不容易,您就別嘀咕他們倆了。不然,他們倆下一次回來都不敢來登門了。”
“正是這個理兒。”李沉舟連連點頭。
李沉淵見妹妹語氣輕松,開玩笑十分自然,俊臉之上也帶了笑。
白一鳴看了他們兄妹一眼,勉為其難的說道:“行吧!這次我就收下了,下次可別再送了;你們乘著現在還年輕,多存著錢,以后你們結婚生子,那花用可就大了。不能花錢沒點計劃,錢要存著才是自己的。”
“白伯伯,我們記下了,勞您操心了。”李沉舟笑著點頭,鳳眸一動,目光落在他懷里的孩子身上,“白伯伯,這就是您的孫子吧?叫什么名字啊?他都長這么大了,我還第一次見。”
“這小子叫白耀武,叫他小武就行。”白一鳴說完,低頭逗著小孫子,“小武,來叫姑姑,這是你沉舟姑姑。”
白耀武長得虎頭虎腦的,眨著黑亮的雙眼,膚色呈小麥色;加上他結實的身板,著實是個一看就讓人手癢想摸的孩子。
白一鳴好笑的說道:“這小子有點怕生人,第一次見到你們還不熟悉,等熟了他就叫人了。”
“沒事,小孩子都這樣;小武長得可真結實,像白大哥。”李沉舟搖頭輕笑。
“是啊!”白一鳴很高興,有人夸孫子,比有人夸兒子還高興。
李沉淵從桌上那堆東西里翻了糖果遞給白耀武,“給你吃。”
白耀武直勾勾的盯著他看,好半響才伸手接了糖,“謝謝。”
“咦,小武居然會說謝謝。”李沉舟吃驚不小,農村里六歲的孩子最常見的是流著鼻涕到處瘋玩,家里的人沒人教他們說客氣語,所以顯得十分平庸。
白一鳴自豪的笑了,“村里不是來了幾個知識分子嘛!他們很喜歡小武,經常會逗他說話;和他們呆久了,有些東西也就學會了。”
“原來是這樣啊!”李沉舟莞爾一笑,“那這些人再生產隊里生活的咋樣?”
“還行吧!餓不死也吃不飽。”
李沉舟道:“餓不死就很好了,您平時對他們照顧一點,也不用他們做多累的活兒;其他生產隊對待這些下放的知識分子可是很殘酷的,不僅要做又累又臟的活兒,飯菜都不一定能吃得上,很多都是自己找活路。”
“嗯,你這話倒是對的,隔壁兩個村對待這些知識分子就是這樣;就在上個月,隔壁的三合村就死了一個下放的知情。說是淹死的,其實是餓死的;這些事情你們可不能拿出說。”白一鳴壓低了音量,“也就是你們,別人我都不會說這些。”
正是因為聽了李沉舟的話,白一鳴才對生產隊上這些人照顧一二;也因為這份照顧,那些人都愿意親近他這個大隊長,連帶著他的孫子都得了實惠。
“我們明白,白伯伯放心。”李沉舟點頭。
白一鳴又笑了起來,逗著小孫子和李沉淵兄妹說著話;說著說著就聊到了李沉淵這些年在外面的經歷。
李沉淵揀一些能說的說,當然戰場上的事情都隱去;只說一些安人心的話,典型的報喜不報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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