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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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平靜給了她勇氣，萬萱羽輕輕的環抱住他。

突如其來的溫暖懷抱，驚醒了陳亦澤。怎么回事？他感到身體陷入一種奇怪的不自控中。體內的細胞在告訴他，這會兒需要溫度，需要陪伴和支撐。

但是，這種不自控的感覺，怎么像經歷過？

想起來了，上次葉未雪給他月老符那次，見著劉雅茜時，就是這種感覺。當時看她什么都美，什么都有興趣，事后又發現完全不是自己本意。

改命的力量果然強大啊，他又一次掉進陷阱。

可惜，命運在這兩個都被改過的人身上發生了某種奇怪反應。也許是因為陳亦澤提前知道萬萱羽改命，也許是因為他對葉未雪的執念太深重。

“滾一邊去。”陳亦澤憤怒的推開了她。

“亦澤。。。我只是不想你難過。。。”萬萱羽咬著嘴唇，眼中有歉疚的不安，更有奇異的光芒，那是種無所畏懼的狠勁，為了目標達成不惜付出所有的狠。“今晚，我陪你好嗎？”

“你做這些對我沒用。她告訴過我，你為了事業大紅改了命。”

“啊？你知道？”

萬萱羽眼中的狠勁，如氣球被戳破，目光只有渙散和愧疚。那種身不由己消失了，在這刻，她的心回到最初那個萬萱羽。

她自己也為自己羞恥，怎么又做了如此不堪的事？

而這種不堪的事，到底何時才是頭？從改命那一刻，大概，就無法回頭了吧。

“啪。”萬萱羽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臉上泛起大片紅色印跡。

陳亦澤不動聲色的看著她，以為這還是她的表演。

“我知道自己錯了。”她坦蕩的望著他，“除了姐姐，沒人明白我是身不由己的。她說過，過去的萬萱羽是她妹妹，改命以后就不是了。現在我越來越理解她那句話。所有做過的事，連我自己也瞧不起我自己。。。”她閉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氣。那些不堪的事，沒法訴說。

所有的苦，只能硬抗。

“你走吧。”陳亦澤自然知道楊路生是什么樣的人，更知道他公司的小明星會經歷些什么。但他完全不同情她。只是對著這個轉身的背影，輕聲補充了一句，“你不是身不由己，改命，是你自己的選擇。”

萬萱羽愣了愣，推開了木樨堂的大門。

她被這句話說得惶恐。以前還可以安慰自己，都是改命讓她這樣的，其實她很善良很無辜。可是這會兒，就像被人剝了皮，身體的每個器官骨骼都看得清清楚楚。

是她的貪婪，促成所有后果。

為了事業出頭，她不但失去真心朋友，更失去那個，在一無所有時還愿意相守相伴的男人。可那又怎么樣呢？時光重來，木樨堂的那個萬萱羽，還是會哭得稀里嘩啦的求葉未雪為她改命。

對她來說，沒有什么比貧窮更可怕。

陳亦澤不會了解，葉未雪也不會了解。他們根本沒經歷她那樣，被錢逼得退無可退的絕境。

總歸一切，逃不掉命運。很多事從出生那刻已經安排好。

萬萱羽抿了抿嘴唇，裹緊身上的羊絨大衣，裸著的纖細雙腿在瑟瑟寒風中發抖。但她還是挺直了身子，踩著十二公分的高跟鞋，蹬蹬蹬的朝前走著。

沒有回頭路，就得好好走過當下每一步。

第二天下午，結束烹飪課的葉未雪，興奮的在客廳里拆開各種包裹。網購的中國調料終于到貨了，網購就是方便，連京東也開到印尼去了，還有什么搞不定呢！

她手忙腳亂的燒水，又翻出土豆和蘿卜削皮，再立起手機不時看著菜譜。雖然烹飪課上都是學的印尼菜，但做飯的感覺她找到了，這會兒，她努力回想那天在陳亦澤家里，方阿姨的操作步揍。切菜要用貓爪，燒肉得丟一塊桂皮。

艾卡看著葉未雪生疏的樣子，在旁邊躍躍欲試的說，“太太，我可以幫助你。”

“不用了。”她回頭沖她笑笑，“你打掃衛生去吧，我自己來就好。”“你是專門為先生做飯嗎？”艾卡露出了然的微笑，雖然這兩口子從新婚就開始分居，但女人嘛，總是想做點什么挽回男人心意的，做菜果然是好主意。

葉未雪尷尬的點點頭。她怎么又忘記現在有個丈夫了？

昨天晚上，似乎自己有點過分。怎么能說出那種醉話？把汪榮城看作陳亦澤呢？

這頓飯，要不就等他回來一起吃？

雖然葉未雪用心想做飯，無奈天賦著實不高。先是切土豆絲切到手，然后又把第一鍋炒糊了，而第二鍋的鹽又放多了，直到勉勉強強的第三鍋，雖然炒老了，但勉強能吃。蘿卜燒牛肉倒還好，燉了兩個小時，按照菜譜加上各種作料，似乎像模像樣的。

正當她把燒牛肉盛放到湯碗中，端到餐桌上時，汪榮城回來了。

他一走進門就聞到飯菜的香氣，可惜現在已經吃過了，而眼角的余光，瞄到葉未雪端菜出來的樣子。噢，她最近不是在上烹飪班嗎？難道真的自己做飯了？可昨晚的事，還梗在心中。汪榮城面無表情的打算上樓。

“榮城，你回來啦。”葉未雪急忙的走到他面前，帶著歉意的微笑。

“嗯。”

“吃飯了嗎？”

“吃過了。”

“噢。。。”她察覺他的冷漠，索性干脆把話說開，“你是為昨天的事生氣嗎？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知道那樣的話讓你難堪。當時喝醉了。。。”

“你知道就好。”汪榮城換上敷衍的笑容，“莉莉，咱們就當是表演吧，心里怎么回事兒都清楚，但不要讓對方不舒服。”

“嗯。”葉未雪不好意思的說，“要不你過來嘗嘗我手藝？艾卡和布迪都說好吃，可我看他們的表情，不像真心話。”

汪榮城聽了她這話，倒有些好奇了。到底會是什么味道？

葉未雪看著他拉開椅子坐下，先夾了一筷子土豆絲，又舀了牛肉咀嚼。她期待而興奮的問，“怎么樣？好吃嗎？”

“要聽實話嗎？”汪榮城看了看她。

“當然要聽實話了。”葉未雪眉頭微皺，“是不好吃嗎？”

“不算好吃，也不難吃。雖然感覺你認真做了，但味道就那樣。”

“啊？”

聽到這個答案，她心中非常失落。都去烹飪班學了那么久，而且還是自己炒的第三鍋，怎么就這么低的評價？突然她又想起了什么，汪榮城是華裔，或許口味不習慣呢。

“榮城，你平時經常吃中國菜嗎？”

“確實不經常。。。”汪榮城回想了下，“家里傭人有時是華人，有時是印尼人，兩種味道混著來。后來高中去了澳洲，大學去了美國。三明治，意面，壽司，越南米粉什么都吃。對了，大學時候的女朋友，和你一樣是南方人，她經常做菜。”

“是嗎，她手藝很好吧，都做些什么菜？”

“反正挺好吃的，什么菜都有。。。”汪榮城突然感覺心中微微刺痛，怎么聊到這個最不愿提及的往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