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榮王妃。”梁姑姑和祝姑姑帶著下人給趙文怡見禮。
趙文怡在兩位姑姑的臉上都瞧到了明顯的擔憂與不安,她也知道自己的舉止有些早失了。不過,聽到燕谷傳過來的口信時,她真的坐不住了,尤其是聽到長公主府里有人往蘇府里送了一封奇怪的信時,她最后的沉靜也消失了。
母親與父親進了宮,那信會是誰送的?
是大嫂嫂嗎?
懷著這個疑問,趙文怡沒有去問蘇如璃,反而直接去尋了趙書涵。
趙書涵倒是建議她,如其在府里擔憂,不如過府去問個清楚,有他做陪,也不怕路上出了什么事。
就這樣,趙文怡就來了。進蘇府門時,她都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就這樣沖動的來了。
趙文怡根本不知道,自己被趙書涵當了個幌子。
趙書涵哪里會不知道若伊的現狀,這個時候她送信要趙文怡來,必定是有事,不然,她可不愿意讓趙文怡瞧到她現在的樣子。
梁姑姑帶著歉意對趙書涵道:“還請二姑爺在前廳里坐坐。”
趙書涵善解人意:“無妨,請姑姑幫我取兩本兵書過來,我在前面等著她們姐妹聊天。”
趙文怡進了若伊的院子,也不見若伊出來,心里更是忐忑了,她加快了腳步,也問道:“你家縣主呢?”
祝姑姑不敢瞞她,也知道瞞不住:“縣主動了胎氣,在床上躺著。”
動了胎氣?
趙文怡更急了,放開了丫頭扶著她的手,匆匆就闖進了屋子里。
若伊正靠在窗邊的美人榻上在聽青柚給她念話本,聽到門簾響,她轉過頭瞧著了趙文怡連忙招手:“文怡,過來坐。”
趙文怡過來,仔細的打量了一番若伊的臉色,皺了眉:“出了什么事,怎么會動了胎氣的。”
若伊傻眼,動了胎氣?誰動了胎氣?她的肚子都比鐵打的還結實,這胎誰都動不了。
“我沒事。”若伊唇邊浮起淡淡的笑意,拉著趙文怡的手,身子往里挪了挪,“上來,我們慢慢聊。”
鈴香上前替趙文怡脫了鞋,趙文怡上榻,靠坐在若伊的旁邊,“覺著哪兒不舒服嗎?”
若伊搖頭,她的心思不在趙文怡的話上,她施放出一絲巫力繞在了文怡的身上,查看她身上有沒有巫咒或者巫毒。
一番檢查下來,若伊變了臉色,她在趙文怡的身上真的感覺到了一點點的巫藥,可又無法確定那巫藥是什么,起到什么樣的作用。不過讓她安心的事,趙文怡的身體一點問題也沒有。
這強行使用巫力的后果,又讓她渾身上下痛了起來,而且也覺著非常非常的累。她怕文怡擔心,沒哼出聲,可臉色卻蒼白了許多,整個人也沒了精神。
趙文怡說了幾遍也不見若伊回答,轉頭瞧著了她的臉色,嚇了一大跳,急忙伸手去推若伊。
“哎喲……”若伊忍不住,喊了出來。
趙文怡不敢再碰她了,但也更慌了,轉身直接對祝姑姑道:“煩祝姑姑去前院將大哥請來替妹妹瞧上一瞧。”
祝姑姑瞧著若伊的樣子,也顧及不了太多,匆匆去了。
趙書涵原本就是來瞧若伊的,一聽請他去瞧病,放下書就跟著祝姑姑進了院子。
他仔細的替若伊把脈后,臉色不太好看。這個從不老實認錯,從來不改錯的小妮子,在這種情況下還敢使用巫力,她是痛不怕嗎?要不是舍不得,趙書涵真想掄起巴掌在她的屁股上來兩下。
“大哥,如意怎么樣?”趙文怡見趙書涵松了手,馬上問。
趙書涵道:“過于勞累。”
“呃……”趙文怡不解了,身邊這么多的伺候的人,怎么會勞累。
祝姑姑變了臉色,趙文怡瞧著了,沖祝姑姑使了個眼色,到旁邊追問著原由。
趙書涵瞧著旁邊只有青柚和燕麥了,他也不再裝模做樣的保持著距離,直接問:“又出了什么事。”他看著若伊的眼珠子亂轉,又加重了點語氣:“老實說,別想糊弄過去,不然,哼哼……”
若伊這才將她靠枕下的那封信拿了出來遞給了趙書涵:“這是午后長公主府里的人送來的。”
趙書涵一瞧,變了臉色。
敢情這個世界巫人還不只一個,而且還前撲后續的沖著小妹來了。他更沒有想到,那人還將手伸進了長公主府。
趙書涵將信收入懷里:“你安心的養著,這事交給我。”
“那文怡呢。”若伊忐忑的對著手指。
趙書涵知道她不安心,道:“你留得住文怡有用嗎?對方沒辦法用她來威脅你,可以用母親,或者是蘇老將軍,你沒辦法都守在他們身邊的。”
若伊一下子變了臉色,臉上呈現出了兇悍的殺氣。
趙書涵心里酸酸的,覺著妹子被人搶走了,真不開心。但該說的還得說,免得這小妮子真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一個勁的窮折騰。他道:“回頭我做點藥,再讓二哥做兩個巫符。你挨個送出去,讓他們貼身收著。”有巫藥與巫符防身,就算那些巫人想對他們下手,也是難以得逞的。
若伊臉上的殺氣一下子散去,眉開眼笑:“好,就這樣。”
心頭上的大問題解決了,若伊暗挫挫地道:“要不,你再與祝姑姑她們說一句,說我現在需要補補身子,不要一味的讓我吃清淡的菜。”
從早上起,祝姑姑真的就限制她的飲食了,以前還能在她的小眼神下心軟,讓她多吃點兒愛吃的東西,現在,是一丁點兒忌諱的東西都不讓她沾了。
清淡的菜是溫補,但總不能天天吃吧。
油炸的,麻辣的這些油重味重的真就不能吃了?明明她吃那些東西沒有問題的。
“好。”趙書涵滿口應下,眼里閃過一絲狡詐的光芒,若伊沒有瞧到。
那邊,趙文怡從祝姑姑那死活也問不出什么來,但從祝姑姑的臉上,她到是查覺出一些不妥。她想到了母親的戲言,說曹陌現在又隔三差五的往蘇府里跑。
她心思一動,問:“曹陌最近走得勤?”
祝姑姑隱晦地應了聲。
趙文怡的臉紅了,轉眼又黑了。
好吧,她拿定主意了,真要留下陪若伊多住幾天,有她在,曹陌也不好意思再進院子吧。
好吧,趙文怡也給想歪了。
對于趙文怡要留下,若伊真是巴不得,不過她的精神真的不好,說上幾句后,就沉沉的睡去了。
傍晚時分,若伊已經到用晚膳的時間了,瞧著桌上的幾味清淡的菜,若伊傻了眼:“祝姑姑,菜呢?”
祝姑姑道:“縣主,這就是晚膳。趙大公子說了,您現在身子弱,經不起補,還是先吃幾天清淡的菜調理一下。”
趙書涵這個壞人坑了她,若伊想哭。
若伊做垂死掙扎:“姑姑,文怡還在呢,可不能委屈了文怡。”
趙文怡示意鈴香替自己乘了碗蓮葉羹,道:“我在府里也就吃這些,祝姑姑的手藝可比我府上的廚子要好得多。”她指著桌中那碗酸筍雞皮湯:“這個瞧著就開胃,你嘗嘗。”
好吧,若伊明白自己想要的麻辣重口味的菜短時間內是絕對瞧不到了,只能死心的繼續她的清淡口味。
趙書涵的辦事速度確實是快,傍晚的時候與長公主一塊過府來了。
長公主剛從宮里出來,她原本還想著將文怡接回去,當她看到趙書涵遞給她的信,整個臉色都變了。
“母親,現在府上還真比不得蘇府里安全。”趙書涵認真地道。“您別小瞧了蘇府,府里的侍衛都是蘇君釋的親兵,一個個不說以一敵百,以一敵十是沒有問題的。長樂身邊的丫頭姑姑也是有本事的,人口又簡單,文怡留在那邊,還真比留在府里安全。”
長公主被趙書涵說動了,整理了些趙文怡常用的東西送了過來。趙書涵悄悄的將東西給了蘇君釋,然后由蘇君釋那邊又轉到了青柚的手中。
接到了青柚的暗示,若伊對長公主道:“我求了個平安符給您,可以保您平安,您得一定要隨身帶著。”
青柚將香囊拿了過來。
長公主打開香囊看了一下,里面放著不知道什么的香料,還有一張折面三角形的紙片,這味道讓人覺著格外的好聞,甚至頭腦都清晰了許多。
她將香囊繩拉好,系在了腰間:“這里面是什么香料?”
若伊一味就知道:“豆蔻和丁香。”
長公主點點頭:“這可是好東西,往后有多留些于我。”
趙文怡故意板了臉,朝著若伊伸了手:“那我呢。”
若伊輕輕在她的掌心里拍了一下:“少不了你的。”她又叫過青柚取了一個過來,親手替趙文怡系上:“這個可對孩子沒有妨礙。”
孩子!
若伊楞了下,她終于明白下午替趙文怡查看身體里覺著哪里不對勁了,趙文怡的肚中根本就沒有孩子,是她身體里的那一絲巫藥讓她起了懷孕的反應,并且騙過了這邊的大夫。
若伊黑了臉,是誰沖文怡下了手!
“又不舒服了嗎?”瞧著若伊的臉色不好看,趙文怡伸手探了下若伊的額頭:“你去床上躺著休息。”
長公主也點頭:“你不心痛你的身體,我還心痛呢,快快,去休息。”
若伊也沒再多說什么,老老實實去床上躺著了。
若伊一直沒有睡著,她翻來復去的想著趙文怡假孕的事。要事要是攤在別人身上,她要么就當成不知道,要么就直接戳穿了。可是這個人是趙文怡,她真的怕趙文怡傷心。
像她肚中的孩子,雖然沒有怎么期盼過,也不知道怎么做一個好母親,但她能感覺得到肚中孩子與自己的聯系是很奇妙的。
“去說,不去說……”若伊在這反反復復中直至天亮才沉沉睡去了。
這一覺,又到了日上三竿。
雖然睡得不怎么好,但若伊能感覺得出來,自己的身體比起昨天是要好多了,至少身上的痛感減少了一大半。
“姑姑,文怡呢?”若伊扶著青柚的手坐了起來。
祝姑姑替她拿過了衣服:“趙大公子來了,榮王妃去了前院見趙大公子。”
趙書涵又來了?
難不成那威脅信有結果了?
若伊坐不住了:“快快,替我梳洗換衣。”
“縣主,您身子還弱,不能……”祝姑姑有些遲疑,雖然縣主的臉色比昨天要強得多,但也不能逞強。
“不,我要……”若伊話還沒說完,梁姑姑進來了,瞧著屋內祝姑姑的樣子,就知道又被若伊給為難了,她接過祝姑姑身上的衣服,替若伊穿衣,淡淡地道:“老太爺來了。”
呃……祖父來了,若伊眼睛都亮了,昨天她是讓蘇君釋將香囊送過去的,今兒個一定要再強調強調,不讓祖父把香囊離了身。
若伊穿著妥當才出了府,祝姑姑擔心她的身體,沒讓她走路,叫婆子抬了軟轎送若伊去前院。
若伊下了轎,瞧著廳內,不僅蘇老將軍在,連曹陌也在,曹陌瞧著若伊,馬上起身過來扶著若伊。
“你來得正好。”蘇老將軍道,他板著臉沒有一絲笑容。
若伊知道蘇老將軍生氣了,但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錯,拖長了調子叫了一聲祖父,那聲音軟軟的,“祖父,收到了我替您求的護身符了嗎?”
一提到護身符,蘇老將軍原本就沒多少的氣又散了不少,連臉也板不起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擺了擺手:“說說那威脅信是怎么回事。”
若伊無奈的雙手一攤:“我不知道,收到信后,我就去請文怡過來,原本想與文怡說的,結果二姐夫也一塊兒來了,就順手遞給了二姐夫。”
若伊還暗暗的瞪了一眼趙書涵,然后討好的扯了扯蘇老將軍的袖子:“祖父……”
蘇老將軍的火氣成功的被撲滅了,他轉過頭看著趙書涵道:“這事,都交于你處置。”
趙書涵嚴肅地道:“請祖父放心。”
“查到了,是誰?”若伊問得直接。
趙書涵也不想瞞她:“寫信的是三皇子府上的劉側妃,是孟青蕓派人幫她將信送過來的。”
“哦。”若伊隨便的應一聲,并沒將這兩個人放在心上。
蘇老將軍倒是糾結了一點:“可查清楚,她們認定抓住了七姐兒什么把柄?”
趙書涵當然不會說實話,只是伸手指了指若伊的肚子。
(戰場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