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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傀儡第196章傀儡
“別裝了。”瓊亦冷冷瞥了他一眼:“晏庭深,別以為我不知道這次能逃出來是你故意調開了下屬,就連自己手下的耳目也要防,真是有心。”
“是啊,想和你單獨聊一會可不容易。”晏庭深笑著道,“瓊亦,我們聯手吧。”
瓊亦怒目圓睜:“聯手?你廢了我的修為,陷害我姐姐,還害得整個洛爻被鬼祟侵擾,要我眼睜睜看著盛暻入內,生死不明,現在你還好意思和我聯手?!”
“你騙了我們那么多年,還假意裝作一副有情有義的模樣做什么啊?!”
晏庭深聳肩:“沒有,只是讓你認清自己的處境罷了。”他上前走近,扶住瓊亦的肩膀:“你的命現在在誰手上,不是很清楚嗎?”
瓊亦根本不吃威脅這一套:“昆翟王不是想要我這具血肉嗎?你是她那么聽話的狗腿,殺了我,她能得到什么?”
她看著晏庭深腰間的弦歌劍,嗤笑道:“來,汋侯,現在就用我的劍殺了我。”
“瓊亦。”晏庭深抓在她手臂上:“別這么偏激,我們年少相識,何至于如此。”
她別開了臉,轉過身去:“滾吧。”
晏庭深嘆息一氣:“你覺得你有什么上上策?憑你這具沒有修為的身體能逃到哪去?”他輕笑道:“要么死在茫茫戈壁中,成為禿鷲的食物,要么被我綁回去,由新祭司洗去記憶,死在素和瑾夢寐以求的獻祭中,助她長生。”
“權衡利弊,你就該知道,與我合作是最佳選擇。”
瓊亦冷言相諷:“看來昆翟王養的狗,也不是忠心耿耿的啊。”
晏庭深既不生氣也不反駁,臉上仍舊帶笑:“你若信我,我可以確保你不會被洗去記憶,哪怕送往血祭,也不是刀俎上的魚肉,神志清醒,手腳健全。只要你能想到法子自救,就可活下來。”
瓊亦“呵”了一聲,點頭:“行啊。”
她睜著一雙紫眸望著晏庭深,眼底無波無瀾,晏庭深沒曾想她答應得如此爽快,正要從懷中掏出連偶蠱,瓊亦見他動作,即刻間抬手抽出他腰上弦歌劍,旋身上挑,晏庭深吃了一驚,揮袖護體退開幾步:“瓊亦,你怎就如此執拗?”
“要我服從你在血祭間自救,卻不許我執劍自救,汋侯真是好盤算啊。”瓊亦握緊自己的弦歌劍:“讓我猜猜,那場血祭對素和瑾很重要,你并非對她忠心,而是另有想法,覺得我還有可用價值,想利用我毀了血祭。”
他否認道:“怎會是利用呢?”
瓊亦不聽他狡辯,高聲喝問:“我縱使不死在獻祭中,血祭被毀,我要怎么才能全身而退?”
他答:“我會買通宮中侍衛,稍稍委屈你,將你假死換出來。”
瓊亦搖頭:“你不會,晏庭深,達到目的后,你會視我為棄子的。”
晏庭深眼底的笑意全然消失:“看來,交涉失敗了。”
見他出手,照林“嗖”的飛出劍鞘,瓊亦舉劍而擋,“鐺”的一聲鳴響過后,晏庭深繼而跟上一劍,毫不手下留情,瓊亦無真氣存體,在這大力的揮斬下近乎握不住劍,手中刺麻的疼,被他擊退幾丈遠。她迅速撐地空翻,穩住步子,又見晏庭深橫握照林刺來,劍上光芒如陽,她判斷出著力點,轉劍擊上后手腕翻轉卸力,化去這一招立即抬劍斜劈。晏庭深對瓊亦還能接下自己的劍招微微詫異,也知反應和速度并不會隨著修為被廢而消失,抬手外放真氣擊于沙塵之上,霎時黃沙漫天,瓊亦聽身后動響,揮去一劍,被他極重的劍氣逼退數丈。
晏庭深抬手,試圖馭物操縱弦歌劍,可弦歌似是有了靈性,在瓊亦手中穩穩當當,完全不受他真氣驅使。晏庭深可以輕松擊敗她,可他深知瓊亦性子犟,除非把她擊到毫無還手之力,否則不可能言敗,瓊亦本就內傷未愈,纏斗下去只會讓她受更重的傷。
想到此處,晏庭深邊施水訣邊打,借她躲避水形時挑飛了弦歌劍,武器脫手,瓊亦下意識的反應是用真氣將弦歌召回來,抬手捻訣時才懊然,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晏庭深用劍柄擊在了自己后腰,他道:“修士和凡人的差距,不是一星半點的。”
瓊亦氣喘吁吁地跌落在地,晏庭深走近,她擊地而起,一個鞭腿從他面頰前擦過,又翻滾起身,她知道自己連他的護身真氣都破不了,可那又如何,她想殺了他,發自內心的想殺了他。
晏庭深貼身接下她幾招,絲毫不躲,盡管破不了護體真氣,但是有痛覺的,他挑唇笑道:“瓊亦,看來這些年玄怨帶你做了不少修行,連近身肉搏的短板都補上了。”
瓊亦一拳打在他身上,他直直握住了她的手腕,轉而要擒她余下的手,任瓊亦如何廝打也不松開,“你放手!”瓊亦雙手被鉗制住,掙脫不開,想都沒想抬腿就向著他胯間踢去,晏庭深看出了她的意圖,對上她的腿而踢,“下九流的招數,可不該用。”
“撲通”聲后,瓊亦倒在了沙地間,她怒罵:“你卑鄙至此,還說我下九流!”
“我是想好好與你商量的。”晏庭深壓持著她,單手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瓷瓶:“真是,費了那么多力氣與口舌,這蠱,你還是得吃下去的。”
“你想做什么?”瓊亦掙扎著,只見他打開瓶蓋,一只烏青色的長足蟲爬了出來,停在他指前,頓時汗毛倒豎:“晏庭深!不要……”
她極力撲騰著,如何也甩不下他,只見那只長蟲從他指尖落在了自己臉上,他道:“張嘴,吃下去。”
瓊亦抿緊了嘴唇,蟲足爬過的觸覺很輕,卻止不住地打著寒顫,晏庭深單手卡住她下頜,逼她張嘴:“太有主見的女人不討人喜歡,明明蠢些就很好。”他手中的力愈發加大:“配合我,暫且成為我的傀儡,你才不必遭祭司洗魂,知道嗎?”
瓊亦的嘴被生硬地掰開一點縫隙,蠱蟲見了縫,順著向嘴里鉆去。
“嗚……不…要……”
舌前刺刺麻麻的,一股說不清的腥酸味順著喉嚨下了去,瓊亦想將蠱蟲嘔出,可晏庭深不給她任何反抗的機會。他了解她,只要有一點機會,她就會千方百計設法擺脫困境,而此時,他需要掌控全局。
瓊亦的雙眸黯淡了下去,晏庭深從她發瀑間拔下了一根頭發,在自己指上繞了三圈,而后點燃此發,將灰燼裝回了瓷瓶中,撫摸她臉頰,喚名道:“瓊亦。”
瓊亦木然許久,應道:“……嗯。”
見蠱術生效,晏庭深松開了她,扶她站起,微笑說:“今后,惟我是從。”
她看著他,點了點頭:“是。”
“現在與我走,我們去見一見故人。”晏庭深收起弦歌,召喚出了照林劍,攜帶她御劍而飛,并非向西漠中的王城趕去,而是回到來時的關口。
溢遠關。
不出晏庭深的意料,謝氏門生正與偽修激戰,試圖奪回城關,刀劍交錯,沙石激昂,他牽著她走上城墻,從士兵手中取過了一張弓,問:“會么?”
瓊亦點頭:“會。”
晏庭深指著遠方的謝氏弟子中,沖殺在最前的男人:“那個身著紅披風的,能射中么?”
瓊亦搖頭:“試試。”
她將長箭搭在弓上,雙指夾住箭羽,站姿挺拔地拉滿了弓弦,瞄準那位手持雙劍的男子,收手發箭。
箭音破風,“咻——”的一聲響,謝旸羽揮劍格下,仰頭往城上看去,目光鎖定那射暗箭之人,霎時心神震顫。城關之上,瓊亦穿著西戎的華貴衣裳,披散的卷發如栗色波濤,面無表情地俯視著他,已經搭上了第二支箭,晏庭深站在她身側,二人距離極近,耳語親密,制不住地吼道:“陸溪言!你瘋了?你在做什么?!”
吼聲之間,瓊亦已經射下了第二支箭,晏庭深故而在她耳畔笑道:“很好,繼續。”
謝旸羽雙劍震開偽修,向上喊道:“陸溪言!你當真與晏庭深一樣,是昆翟臥底嗎?!”
瓊亦握緊了弓,眸光發沉。
“說‘不然呢’。”
瓊亦向城下喝道,嗓音脆如玉戛:“不然呢?”
“不可能!你在說謊!”謝旸羽提劍指道:“你為什么要和他站在一處?!你不記得盛玄怨了嗎?他還在白酆除鬼至今沒有歸來!你的師門眾人助盛氏撤離難民后,也來了這戈壁關隘,你知道嗎?!”
晏庭深道:“不要理他,繼續放箭。”
“是。”
“陸溪言!”
“我不叫陸溪言。”瓊亦一句句傳話道:“我是昆翟親族,素和氏容王之女。”
“陸溪言!!!——”
“謝公子不要惦記我了,我今日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心的。之前不過是為了蒙騙你們,做戲而已。”
晏庭深見謝旸羽已紅了眼,知道他對瓊亦心存情思,故意抬起了她的下巴,緩緩湊近。
“你們……”謝旸羽一劍怒殺身前偽修,咬牙艱難道:“你與晏庭深攜手,騙了五族這么多年……”
回首高喚:“我宗弟子,殺!——”
晏庭深見目的達到,松手轉身,從她手里接下短弓:“做得很好,我們可以走了,不能讓大王久等。”
瓊亦點頭,卻微微蹙眉問道:“盛玄怨是誰?”
晏庭深眼神一頓,輕笑:“不重要,忘記他。”
她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