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一晃而過,最終柳莘還是跟著曦禾與逐溪一同去的東海,不過不是柳莘求著去的,是逐溪求著她去的。
只因他聽聞,這場宴會,洞庭府君家的女兒銜花上仙也會去。
說起這位銜花上仙,一些尚未婚配的仙君不免心頭震上三震。
她七千歲飛升上仙,而今已經一萬三千歲,在同輩人當中,也算修行天賦領先的佼佼者,宣黎四千余歲飛升之前,仙族也一直對于她的天賦津津樂道,后來出了幾個青出于藍的小輩,她的名字逐漸很少被提起。
而至今仍有仙君對她的名字心有余悸的原因,倒也不是因為什么天賦實力,而是銜花上仙獨特的愛好。
她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喜愛年輕貌美且單身的仙君。
曦禾第一次聽到的時候,還中肯的評價了一下,“這個喜好聽上去十分道德。”
逐溪苦著一張臉,“你別站著說話不腰疼,被她盯上,那可是天底下最倒霉的事,沒有之一。”
倒也不是說那位銜花上仙會依靠自身過硬的實力強行擄人回家,她向來信奉‘以柔服人’,遇上自己喜歡、卻暫時不喜歡自己的仙君,她會日日出現在那人面前,娓娓訴說自己的喜愛之情,直至將那仙君成功帶回家。
若是真刀真槍地打上一場也行,偏偏這位銜花上仙一點兒硬的也不來,導致對方也不能貿然出手,給她抓自己錯處的機會,由此來看,被她盯上,還真是一件頭疼至極的事。
盡管如此,她的洞庭府中,已‘成功攜手’了二十余位仙君,但她仍孜孜不倦地尋找著下一份‘真愛’。
“好了小姑奶奶,你就別氣了,我這不是帶上你一同去了嗎?”云團上,逐溪賠著笑臉給柳莘假模假樣地捏肩捶腿。
“哼,你帶上我,也不過是怕那洞庭府君家的女兒對你生出什么非分之想,才特意帶著我掩她耳目。”柳莘冷哼一聲,她上下打量逐溪幾眼,語氣中帶上幾分懇切,“不過我倒是覺得師兄你多慮了,憑您這姿容,那銜花上仙真不一定能看上。”
‘噗嗤’一聲,曦禾沒忍住,笑出了聲。
但逐溪此刻卻是沒時間跟她較真,一腔怒火都對準了柳莘,“小丫頭片子,我看你是皮癢了,要不是已經行至半路,我鐵定把你原路送回!”
竟然敢否定他風清月朗的絕世容貌,沒眼光!
“哦?”柳莘佯裝起身,“那我走?”
兩雙眼睛齊刷刷盯在自己身上,逐溪的臉都快憋紅了,終于憋出幾個生硬的字,“算我錯了……”
帶都帶出來了,怎么可能讓她就這么回去!可恨這小丫頭片子最近跟曦禾待在一處時間久了,嘴皮子也越發利索!
柳莘憋著笑坐回原處,也不再逗他。
看夠了熱鬧的曦禾,出言寬慰道,“柳莘你方才那話有失偏頗了,憑借咱們師兄這般俊逸的外表,定然是會被銜花上仙一眼相中的。”
說完,她還煞有介事的點點頭。
逐溪聞言,臉色更黑。
他瞪了一眼曦禾,你還敢說,要不是你打死不肯不配合我,我犯得著帶上那個小丫頭片子揶揄自己嗎!
曦禾假裝沒看到他的眼神,兀自說著,“就算那銜花上仙相不中你,自有別的仙子相中,你說是吧,柳莘師妹?”
聽到自己的名字,柳莘忽然抬頭,卻撞進曦禾別有意味的目光中,她下意識別過眼,手指無意識地攪弄著云絮,“啊……是、是吧。”
見她如此,曦禾也不再多言,開始饒有興致地說起八卦來,“據說,元吾山皓妙仙君家的小兒子,曾被那位銜花上仙看上過,然后第二日那小兒子便匆匆與人成婚了,銜花上仙聽到消息后傷心一陣,便又開始打起jing神尋找真愛了。”
柳莘捂著嘴接口,“這事兒其實還有后半段。”
“哦?”曦禾jing神更足。
“這皓妙仙君當時急于給自家小兒子尋親事,來說親的媒婆又將女方夸得天花亂墜,說她‘賢惠能持家’云云,他們也來不及求證,便直接定了親,新婚當夜,那新娘子許是有些貌丑,把皓妙仙君的小兒子直接嚇得滾出了新房,你們猜猜,他去哪兒了?”柳莘故意賣了個關子。
就連逐溪也不曾聽過這一段,他連忙追問,“去哪兒了?”
曦禾想到某種可能,有些訝然,“該不會是去找銜花上仙了吧……”
“正是如此,小兒子連夜趕去了銜花上仙的洞庭府。但他此刻已然成婚,銜花上仙與他隔湖對望許久,也只得含淚朝他揮揮手,黯然神傷地將那小兒子晾在岸邊一宿。”
默了半晌,曦禾不由對她肅然起敬,“由此來看,這位上仙確然是擁有許多人都不曾擁有的品質。”
雖然是老牛吃嫩草,但也只吃沒主兒的。
聽她說著說著竟然還夸起來了,逐溪下意識反駁,“這算什么品質?”
“不破壞別人的感情呀。若是你果真不幸被她看中,也可以連夜成個婚,這樣你就一輩子安全了。”曦禾給他出主意。
“只要宴會上,柳莘能不掉鏈子,一直跟在我身邊配合我,那我肯定安全。”拍了拍柳莘的肩膀,逐溪正色道,“師兄的命,就交到你手上了!”
柳莘微微一笑,“那……看你表現咯。”
逐溪敢怒不敢言,認命地將他為她們準備的瓜果點心一股腦掏出來,末了還貼心地將果皮扒了,送到柳莘面前,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您——吃——”
“嗯……表現還不錯。”柳莘眼角眉梢都洋溢著得意。
“嗯,抓緊吃吧,這可能是最后一頓了。”曦禾提醒道。
柳莘眼睛一轉,化出一套紙筆,勾勾畫畫之后,交到逐溪手中,“吶,簽字畫押。你得和我保證,宴會結束之后不能故意報復,我才答應在宴會上配合你,要不然我立刻走。”
“……好!”逐溪咬牙切齒地簽上自己名字。
曦禾在一旁看著他們斗嘴,忽覺這樣竟然也很有意思。
一串馥蘿花制成的耳環在腦海中一閃而逝,曦禾空蕩蕩的心口又泛出絲絲縷縷的疼痛。
她是不是……忘記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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