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師叔他權傾天下

第二十九章 裴平秋死

相府書房。

不同于蘇輕默的運籌帷幄,蘇遠鶴坐在書房中眉頭緊鎖,儼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清風饜一事后,太子殿下便再沒提及過立妃一事了,若娩兒不能嫁入東宮,那么即便四公主前去和親,太子登上大位,他又能得到什么呢?

幾句不痛不癢的褒獎之言?

不!

這絕非他所要!

憑他的能力,便是封個異性王爺也并不過分!

想要更上一層就必須讓娩兒坐上后位,可娩兒眼下這名聲...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管家的聲音。

“老爺,宮里來人了,皇后娘娘派人送了好些東西來,說是送給大小姐的!”

蘇遠鶴抬眸,緊忙起身向外走去。

果不其然,院子里站著許多小太監和一名公公,那些小太監雙手舉著托盤,里面放著的,皆是女子所用之物,精美華貴,樣式不俗。

這是怎么回事?蘇遠鶴瞇起眸子。

那日,林侍衛將蘇輕默帶走,他本是坐立難安,若四公主有個萬一,五公主便會嫁入北祈,到時二殿下上位…

他這丞相府,便等著覆滅吧!

等了大半日,太子突然派了人來。

“四公主已無性命之憂,蘇大小姐暫住宮中,事關重大,不得外傳!”

那人留下這么一句便離開了。

所以今日,寧可瑤出現在宮宴上他并不奇怪,可奇怪的是,皇后為何要賞賜蘇輕默?

“蘇輕默…”蘇遠鶴看著這些賞賜喃喃自語。

此次回府,當真只是因為恢復了記憶么?

那么…

你還記得些什么!

深夜。

刑部大牢。

月色正濃,撥開云霧,如雪般灑在地面,冰潔明亮。

此時,刑部尚書馮擎眉頭緊鎖,臉色十分難看。

一刻鐘前,刑部入了刺客!

那刺客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了刑部,竟還傷了裴平秋,而他們十余人去追,卻連個影子都沒抓到!

裴平秋死不死他不在乎,可這監管不力的罪名,他如何擔的起?

“馮大人,那刺客武功高強,這才…”值夜的官兵低著頭,語氣略帶緊張。

話未說完,馮擎便抬手打斷道:“可有線索?”

他眼下只想盡快找到那刺客。

那官兵卻為難道:“那把匕首極為普通,看不出什么...”

馮擎聽后臉色更是不佳,問道:“裴平秋如何?”

“幸而發現的及時,已經止血,眼下倒無性命之憂了,只是...”那官兵說道:“他一直叫嚷著要見您!”

牢房之中。

裴府幾人仍穿著華貴的衣裳,與那灰頭土臉,膽戰心驚的模樣極不相襯。

因方才遇刺一事,幾位女眷皆抱成一團渾身發抖,裴老夫人更是嚇暈了過去。

裴卓則滿臉驚恐,生怕又來一個刺客會要了他的小命。

“爹…爹…”他顫聲道:“太子殿下什么時候會來救我們啊…”

直到現在裴卓還以為,寧禮琛一定會將他們救出去,畢竟,連調戲準太子妃他都能安然無恙,可見太子是如何重視他們裴家!

而裴平秋靠在墻角死死的按著傷口,卻是目光呆滯,面色古怪。

方才,若不是刑部的官兵及時趕到,那刺客慌了神,失了準度,那么這匕首刺進的…

就是他的心臟!

便是如此,這匕首扎進左肩,硬生生將他逼退數步,可見內力之大,一心要他性命啊!

回想起方才的情況…

“誰!竟敢闖刑部大牢!”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那刺客見人來了明顯一驚。

“糟糕!殿下交代,裴平秋今夜必須死!”

那刺客聲音很小,粗糙沙啞,讓人分不清男女,可他卻聽了個清清楚楚!

而就在他震驚之時,只見寒光一閃,那刺客甩出匕首扔向他,便飛身而逃了。

若非那刺客急著逃走,自己這條命,便要交代在這里了。

裴平秋眸中盡是不甘。

那句殿下…

說的自然是太子殿下了!

他本就是將死之人,二殿下和六殿下總不至于,夜闖刑部來殺他吧!

且…

裴府抄家之時,那侍衛分明說,是四公主當眾劈開酒盅,發現了里面的銅!

宮宴執劍本就奇怪,酒盅摻銅更是不可思議!

這一樁樁的怪事,分明是有人在陷害他啊!

哪里有那么巧的事,酒盅被掉換不說,又恰巧被四公主給劈碎了?

這怎么可能?

那么唯一的解釋便是,四公主知道那酒盅里是銅,也是故意劈碎,讓陛下看見的!

而能指使四公主的人...

除了太子,還能有誰?!

裴平秋死死的按著傷口,仿若不知道疼痛一般。

自己多年來為太子府效力,給了太子多少好處!

眼下寧禮琛竟要過河拆橋,斬草除根!

是因為上次卓兒調戲了蘇心娩?

還是寧禮琛找到了替代自己的人?

人人都說伴君如伴虎,他竟是現在才懂!

與虎謀皮,焉有其利?!

他不該!

他不該啊!

就在這時…

“裴老爺”。

馮擎緩緩走到牢房外,昂首道:“你若是想讓本官為你喊冤,就大可不必了!”

從風光皇商,到將死的階下囚,馮擎為官多年早已見怪不怪,沒有絲毫感概。

見到馮擎,裴平秋終于有了神色,他靠著墻角艱難起身,沙啞著嗓子道:“馮大人錯了,草民不伸冤!草民要見陛下!”

“呵!”馮擎冷笑出聲:“裴老爺怕還不清楚自己的處境吧?”

也不看看自己眼下是個什么身份,還見陛下?

誰知,裴平秋卻是說道:“我要將那五百只,真正的赤金酒盅的下落告知陛下!此事,馮大人可擔得?”

馮擎眸子一瞇,終于是認真看向了裴平秋!

當初陛下讓裴府打造五百個赤金酒盅,動用了大量金子,可今日才發現竟都是假的,那么那批金子...

去了哪里?

若自己將此事查清,不正好將功抵過么!

馮擎抬眸,終于是說道:“陛見與不見,全看裴老爺的命了!”

裴平秋聽后,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他看了看身后瑟瑟發抖的家人,眼中越發堅定!

繼續待在這里,他們早晚都要死!

太子能派人來一次,便能派人來兩次,下一次,就未必這般好運了。

寧禮琛,你若不仁,便別怪我不義了!

第二日。

早朝之上。

燕寧帝面色鐵青的坐在上首,引得眾人紛紛猜測,陛下這究竟是怎么了。

照理來說,北祈江大人對四公主贊賞有加,和親十分順利,陛下近日應當龍顏大悅才是啊,可為何就這般模樣呢?

卻在這時,只見燕寧帝突然拿起什么,直接扔了下來,可是嚇壞了眾人。

齊齊下跪喊道:“陛下息怒!”

“太子給朕好好看看,這里面都寫了什么!”

聽見此話,眾人小心用余光看去,只見陛下扔過來的,竟是一本簿子,且赫然扔在了太子腳下!

總算有一半的人松了口氣。

而寧禮琛根本不明所以,心下疑惑,瑤兒得江賢認可,父皇不該是這個態度啊…

他撿起那簿子打開一看,卻是懵了。

這里面清清楚楚,詳詳細細,記錄的分明是,這五年來,裴平秋送給他的好處!

這幾年,裴平秋將物價抬高,翻成幾倍甚至幾十倍賣入宮內,而所得的錢財,大半…

都上交給了他!

里面一撇一捺,一字一句,事無巨細,皆有記載!

“你有何想說?”燕寧帝垂眸睥睨著寧禮琛,不見喜怒。

“父皇!冤枉啊!”寧禮琛說道:“這上面所寫,根本是無中生有,定是有人陷害兒臣啊!”

燕寧帝冷聲道:“你是說,裴府與你無冤無仇,臨死也要拉上你這個太子么!”

昨日夜里,馮擎突然求見,竟說裴平秋要入宮面圣,言,事關那五百個赤金酒盅。

他便見了裴平秋。

誰知,裴平秋直接拿出了這本賬簿,他才知道,這五年來,他的好兒子,好太子,竟是吞下了朝廷這么多東西!

而裴平秋說,這五年來,他雖是抬高價錢,卻絕無以次充好,太子得六成利潤,對此清清楚楚,也是默許過的。

而那五百只酒盅,裴平秋以性命擔保,絕無問題,而當時...

那些酒盅制好以后,是先給了太子檢查過目,再交付宮中的!

他敢作敢當,酒盅一事,他不認!

而后裴平秋御前發誓,所說所言無一句假話,只求陛下為裴府留下后人,便…

當場撞死在大殿之上了!

燕寧帝可謂是勃然大怒!

這酒盅是太子檢查過目的?

他過什么目?

裴平秋的意思分明是,他裴府做的酒盅并無問題,而是寧禮琛私下換掉了!

裴平秋既然敢以死證明,十有八九便是真的了!

與裴平秋勾結,貪圖朝廷銀錢也就罷了,這酒盅竟然還是寧禮琛一人所為!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當真是氣死他了!

其實此事也不能怪裴平秋,鐘遲只與他說,寧可瑤劈碎了他裴府所出的酒盅,卻沒說...

只劈碎了一個!

在裴平秋以為,便是寧可瑤當眾將他的酒盅一一劈開檢查,發現了里面是銅。

因此他認定,那批酒盅定然是被寧禮琛給換掉了,目的就是陷害自己,斬草除根!

他心知,這五年來他貪污朝廷的銀錢,早就夠他死一百次的了,寧禮琛若想趕盡殺絕,他定然是活不了的。

可他死…

寧禮琛也別想好!

所以,什么是太子先檢查過目,不過是他瞎說的罷了,再加上這從不離身的賬簿…

燕寧帝怎可能輕易放過寧禮琛呢!

而后,他為了保住幾個嫡子,便直接撞死在大殿上了!

死而留后,又坑了寧禮琛一把,裴平秋死而無憾了。

寧禮琛卻是慘了。

“父皇,兒臣不知啊,兒臣與裴府素無恩怨,兒臣也不知裴平秋為何要陷害兒臣啊!”寧禮琛當真一幅被冤枉了的模樣。

而誰知,燕寧帝卻一字一句道:“朕可有說,是裴平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