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姻不關心什么三王兄還是四王兄的,只對白虎道,“趙春怎么樣了,早好了吧,這些日忙也沒去看她。”
白虎呵呵兩聲,“先是好了,那日偷跑出去喝酒,喝醉了,掉水溝里又受了涼,現在整日躺在床上對我吆五喝六,我都快侍候不了了。”
晏姻松開李鈞,拉過白虎悄聲提醒道,“等過兩日她好了,你就給忘憂丸她吃,保證乖得跟小貓咪一樣。”
白虎撓頭笑笑,“呵呵,借您吉言。”
待白虎去了,李鈞方問道,“你和白虎鬼鬼祟祟說什么?”
“為趙春的事,你就別問了。”說著,晏姻又拉了李鈞的手。
十指緊扣。
李鈞心花怒放,還哪有閑心去管其他,跟在晏姻后面到了后院。
后院內。
嬤嬤急著回宮中侍奉太后,見晏姻來,與她說過吉祥話,又與樂姬耳語幾句便去了。
眾人給晏姻恭賀了生辰,各自落坐。
晏姻、李鈞坐一席,曹玉竹和紅綾坐一席,太子妃徐瑾獨坐一席。
其余眾人隨意。
但皆相聚不過一尺,桌案圍成一個圈,賞著歌舞,互相談笑風聲好不熱鬧。
“姻兒,來,張嘴。”李鈞偷偷看一眼周遭,迅速夾起一片魚膾塞入晏姻口中。
“怎么樣,好吃嗎?”
“嗯,好吃。”晏姻頭點著,卻根本沒咂磨出味。
她在想心事。
適才嬤嬤去得急,她沒好追著去要太后的大禮。
剛剛她又看過禮單,或金銀玩物,或錦緞玉帛,眾人都有送來,唯獨沒有太后的。
亦不知適才嬤嬤給樂姬說了什么,是否與太后的大禮有關。
晏姻胃口被吊得足,著實惦記得很。
算了,直接問樂姬。
拿定主意,她投桃報李,夾了塊燉肉往李鈞嘴里送。
眼睛卻看著一旁擊鼓的樂姬,“姑娘,嬤嬤剛才與你說了什么?”
樂姬一笑,“王妃好生心急呀。”
一聽這話,晏姻料定嬤嬤將大禮給樂姬了,呵呵陪笑,“有什么好東西快拿出來,本妃大大有賞。”
樂姬笑著,也不多說什么,只將手中的鼓槌一慢兩快,連擊同鼓數下。
伴著節奏,就見從一邊屋檐下飄下一卷紅綢,接著紅綢上翩翩滑下一俊雅郎君。
額間一條赤色靈蛇抹額,勾入有些微卷的發絲,婆娑濃睫下,烏黑瞳仁耀如新鉆。
身穿一襲絳紅翻領胡服,似一團火焰,照亮眾人。
哇哦——
周圍小丫鬟驚嘆出聲,這人風流不拘一格,雖五官不如他們王爺精致,眉眼間卻多了幾分異域風情。
觀之,讓人耳目一新。
“姻兒,啊——”
李鈞悄悄掃了周遭一眼,紅著臉,張嘴盯著晏姻筷子上的肉,等著晏姻喂給他吃。
但晏姻舉著筷子沒動,目不轉睛看著那人,突然啊一聲。
李鈞肩膀一聳,被晏姻的尖叫嚇了一跳,“姻兒,你怎么了?”
“啊!”
李鈞肩膀又是一聳,身后青鸞一聲大喊驚得他頭皮一麻,“你又怎么了?”
“韓琦,怎么是你!”
隨著這聲尖叫落地,晏姻拍下筷子,張開雙臂沖了出去。
半路殺出來個韓琦。
李鈞眼看到口的肉沒吃上。
嚯一聲,他起身飛了出去。
待晏姻悶頭抱住一人,抬頭看時,卻是李鈞。
他半邊臉黑著,“王妃,一個禮物而已,你何至欣喜至此?”
未待晏姻回答,韓琦對李鈞一拱手,行邦交之禮,“在下南陵國太子少師韓琦,參見晉王殿下。”
李鈞裝作不知,拱手對韓琦回禮,“原來是南陵國少師駕到,適才言詞多有得罪,還望恕罪。”
韓琦亦拘著身沒起來,“無妨,在下本就是帶了朝貢前來,受天圣朝太后所托,給晉王妃一個驚喜罷了,只盼晉王妃在生辰之日上眼見家鄉人物,以解相思。”
說完最后一個字,韓琦轉而對晏姻拱了拱手。
晏姻現在嫁人了,又有夫君在旁。
還與他緊緊相擁。
韓琦很寬心。
晏姻此刻亦沒有什么非分之想。
怨不怨的,韓琦已然娶妻,她可不想放著王妃不當,回去給人做妾。
打過招呼,她一手拉著李鈞,一手挽著韓琦往席案前走。
至案邊,她也不讓人另設席了,只加副食具,讓韓琦坐在她右邊,她坐中間,左手邊是李鈞。
三人同席而坐。
“琦哥哥!”
李鈞聞之甚覺不爽。
“我都想死你了。”
李鈞眸底有了殺意。
“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再纏著你了,我有夫君了,他很好的。”
說著,晏姻挽過李鈞的手臂,側身隨意靠在他懷中,把玩著他白凈的手指。
李鈞心情瞬間好轉,如沐春風。
“幾月不見,晉王妃看著確是長大了…”
長大?!
李鈞心內又警鈴大作。
韓琦那廝看她哪里了?
她那里只有他可以看!
李鈞一個錐子般的眼神戳向韓琦,幾乎能聽見錚錚之聲。
“…懂事了許多。”
說完一句話,韓琦突然一個激楞。
“琦哥哥,你怎么了,可是身體不適?”晏姻問道。
“許是不習慣天圣朝的寒涼天氣吧。”
晏姻哦了一聲,拋開李鈞,與韓琦聊得酣暢,得知韓琦行禮已由隨從送去驛館時,她當下便派人去將韓琦的行禮搬至晉王府。
又吩咐管家在前院收拾出一處靜雅暖閣,多備銀霜炭,給韓琦居住。
做這些安排時,晏姻全程都沒有與李鈞商議,亦未關心李鈞一杯接一杯往肚子里灌酒,傷心又傷身。
“姻兒...”
李鈞心內咆哮,這兩個字除了他以外的男子都喊不得。
“你夫君醉了,他坐不穩了,一直在動。”
晏姻看了看左搖右晃的韓琦,一句“是你醉了”還未出口,韓琦就咚一聲往后倒去。
李鈞戚的一聲笑了,又喝了滿滿一杯酒,道出幾個字,“中看不中用。”
晏姻一個白眼丟過去,“就你中用。”
李鈞舉杯送至唇邊,挑挑眉,“我中不中用你過幾日便知。”
晏姻沉了沉氣,讓人扶韓琦下去休息。
這時,小丫鬟們中又發生了一陣騷動。
待晏姻抬頭看去時,卻是趙棘。
只見他肩披猩紅戰袍,身穿獸紋皮甲,腰系寶帶,氣宇軒昂,走路嚯嚯帶風。
晏姻搖了搖頭,感覺沒喝酒怎就醉了。
心醉了。
剛走個韓琦,又來個趙棘,再加身邊坐著的李鈞。
個頂個的風流俊俏。
這個生日過得還有甚話說。
“你怎突然回來了,與韓琦一起回來的?”李鈞問已行至跟前的趙棘,很詫異,在場人多,也不好問他追黨渾太子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