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傅紅苕跟林瑞說起這烤肉的事情,她就很納悶,香料傳到大周很久了,烤肉什么的也存在很久了,為什么就沒人想到改善一下吃法?
“庶民吃不起!”
“貴人們,不在乎!”
“甚至,他們可能還覺得香料就得多加才對味兒!”
“娘子,一個人處于什么樣的地位,考慮事情的方式,也是不同的。”
林瑞簡單幾句話,就把傅紅苕的疑問給解決了。
因為,事情,好像,真的就是這么個事情。
一般人吃不起香料,即便是偶爾買點,也不會舍得做了烤肉。至于那些廚師,或許也曾想過讓味道更純粹,但對貴人們來講,這可能不是味道更純粹,而是羞辱他們,認為他們買不起足夠多的香料。
“那,這烤肉如果在酒樓推出,會有人喜歡嗎?”
“誰知道呢?”
“可能吧!”
林瑞聳了聳肩,“娘子為什么擔心這個?是擔心浪費了香料?”
“放心吧,咱家的底子還是不錯的,不差這點銀錢!”
“至于以后,自有你相公我來擔起這個家,也不會讓娘子你為銀錢的事情勞心傷神!”
“那,相公可要多努力才行。”
“娘子,你是不是對你家相公的學識有什么誤解?”
“明祖有言,書中自有黃金屋!”
“我大周立國,給官員的俸祿之高,開歷代之先河,太祖言,高俸養廉。即便是七品縣尊,單憑俸祿,也足以讓一家人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
“而且,每年歲末,朝廷會根據官員一年之功績,給予不同額度的年終紅利。這年終紅利,乃是由監查院負責發放,最是公正!”
……
傅紅苕聽著林瑞的一番言說,對這個世界的官場算是有了一個較為明晰的認知。
在書里,作者只說了大周朝高俸養廉,又有監查院監控天下官員,是以大周朝的吏治相對清明。
但這事兒也就只是一筆帶過。
女主的一路高歌猛進,前期是種田經商,后期是宅斗爭寵,至于再后面,按照皇帝跟尋貴之間的斗爭,指不定就是政變奪宮,黃袍加身。
“我去,不會真的是這樣吧?”
傅紅苕沒看到故事的完結,因為作者沒寫完呢。
但現在分析一下當時的劇情,雙方的矛盾已經快到了白熱化的程度,皇帝想要削減勛貴的勢力,但勛貴不甘心就此成為待宰的羔羊,肯定會反抗。
而朝堂上的文官群體也一直對勛貴虎視眈眈,在這樣的情況下,想要雙方握手言和,幾乎不可能。
除非一方徹底敗亡!
皇帝依靠的是文官,而文官之首是林瑞。
勛貴雖然也有小團體,但在皇帝和文官們磨刀霍霍的情況下,他們只能團結在一起。
大周朝的爵位分五級。
最高的是王爵,但只有皇族才有資格才能封王,非皇族之人,只有死后死后追封的王爵,不可能傳給子孫。
勛貴的爵位分四級十二等。
公爵、侯爵、伯爵、子爵,每一級爵位又分三等,除卻一些世襲罔替的爵位,很多的爵位都是降等襲爵。
但即便是再怎么降等,一旦降到三等子爵,那么,爵位便不會再降低。
除非是勛貴犯下謀逆大罪,不然的話,這爵位總會傳下去。
在書里,安遠侯府便是世襲罔替的。
只是,在安遠侯之上,大周朝還有世襲罔替的四大公爵。詭異的是,勛貴們對抗朝廷,四大公爵都沒有出頭,偏偏是安遠侯府頂在了最前面。
“有意思!”
當時看書的時候,傅紅苕沒有多想,現在想來,只怕這真的是一盤大棋。
女主跟安遠侯府,搞不好都是棋子而不自知。
但也不對啊!
這本書是大女主文,女主代表正義,應該會獲得最后的勝利。可憑什么呢?
還是說作者在下一盤大棋,準備弄個悲劇結局?
越想,傅紅苕頭越大。
穿書啊,好處有,那就是知道劇情。
不好的地方是,如果這本書沒有結局,那么,最終事情會發展成什么樣子,誰都不知道。
“娘子,你又在想什么?”
林瑞察覺傅紅苕的呼吸變化,忍不住問了一句。
傅紅苕這才回過神來,忘了旁邊還有個林瑞。
不過,林瑞既然問了,傅紅苕干脆就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貴人都很有錢,朝廷看樣子也不差錢,為什么就沒有人想過普通百姓?難道朝堂上的人,都不管的嗎?”
“曾經有位相公想過,他說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
“后來呢?”
“后來他死了!”
“怎么死的?”
“恨其不幸,怒其不爭,憂憤而死!”
林瑞輕輕握了下傅紅苕的手,以為自家小嬌妻是在為普通百姓打抱不平,遂長嘆一聲,緩聲道:“勛貴輔佐太祖皇帝打下了這大周朝的江山,這些年來,也一直為朝廷鎮守邊疆,時不時地還會開疆擴土。”
“他們享有富貴,本就是他們的列祖列宗拼回來的!”
“普通百姓自己不拼,爹娘不拼,那么,他們受窮,能怪誰?”
“大周朝,比起歷朝歷代,已經好很多了!”
“自己不拼,卻總是將一些他人身上的不公平代入自身,便感覺這天下處處不公,甚是愚蠢!”
“就如那沈家,若真的想要光耀門楣,便該真正的奮發圖強,而不是只做表面功夫!”
“沈家做什么了?”
傅紅苕就很好奇,女主所在的家族,干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嗎?
“沈家,號稱耕讀傳家,但家中兒孫,但凡是讀過書的,都不曾下地務過農,一心只讀圣賢書。”
“沈家能撐這么多年,靠的不是家族有多團結,而是因為當家的沈秀才還活著!”
“你信不信,只要沈秀才過世,沈家絕對會很快分家,從此兄弟之間老死不相往來!”
“我,信!”
能不信么?
沈家的情況真的就跟林瑞說的一樣。
作為沈家團寵的女主,在自己的老父親過世后,立刻見識到了什么叫人情冷暖。
曾經對她百般寵著、順著的哥哥、嫂子們,都對她虛與委蛇,甚至是對他們的老母親,也只保留了面子上的孝順。
而正是這一變故,促使了女主的成長,并且從林橋鎮走了出去,前往縣城打拼,從而跟那偶然來到縣城的安遠侯府小公子產生了邂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