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白蓮花的二三事

第四十八章 眼線

搖翠苑里。

孫嬤嬤打發了那個小丫鬟,就進屋了。

陳月喬依舊坐在銅鏡前慢慢梳理著頭發。

孫嬤嬤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太重感情的女人,注定會傷心。

“姑娘,早點休息吧!”

陳月喬放下梳子,看著鏡中的自己,暗暗勸慰自己:何必在意,何必在意!

可是,心往往不受控制。

“奶娘,剛剛蘭花過來跟你說了什么?”

蘭花是蘅蕪苑的粗使丫頭,本就是沈府的家奴,陳月喬搬出蘅蕪苑的時候,讓孫嬤嬤給了她不少好處,包括把蘭花的妹妹送到陳家做了二等丫鬟,蘭花自然也明白陳月喬的這個舉動,凡是蘅蕪苑有任何風吹草動,陳月喬一清二楚。

聽到陳月喬問起,孫嬤嬤反倒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陳月喬見她猶豫,又說道:

“你只管說,我沒事。”

孫嬤嬤知道她的性子,藏著掖著她反而心里難受,于是開口說:

“蘭花過來說,她不是近身服侍的,所以不知道屋里的情況,她離得遠,不知道屋里說了什么,只聽到...表姑娘笑了很久。”

陳月喬久久沒有說話,孫嬤嬤正琢磨著寬慰寬慰她,就聽到她說:

“奶娘,我累了,想休息,你下去吧。”

孫嬤嬤欲言又止,應了一聲就出去了。

陳月喬腦海里久久回蕩著那句:

“只聽到表姑娘笑了很久…”

原來那個人,同樣也可以讓別人如此開心的笑。

天還沒亮,沈遠寧就醒了。

昨晚還恨不得把床劈兩半的韓玉瑾,此刻跟八爪魚似得纏著自己。

沈遠寧感受到自己身體的變化,無奈的苦笑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真不愧是將門之女,睡個覺都盡顯將門風范。

挪開她的胳膊和腿,沈遠寧小心的下了床。

輕聲的喊了門外值夜的丫鬟,沒一會,玲瓏就神采奕奕的走了進來。身后還跟著一個端著水盆的小丫鬟。

沈遠寧不由得看了玲瓏一眼,心想:這丫頭打雞血了?

玲瓏自然不知道沈遠寧心里所想,還為了沈遠寧看的這一眼,心臟砰砰直跳。

讓小丫鬟把水放下后,玲瓏就讓她出去了。

沈遠寧梳洗的時候,不喜歡旁人插手,玲瓏進府后就打聽過,所以看著他梳洗完畢后,拿來沈遠寧要穿的朝服走到他身邊,溫聲細語說:

“世子爺,讓奴婢服侍您更衣。”

玲瓏耳后根都是紅的,在沈遠寧面前羞答答的低著頭。

如此模樣,沈遠寧心里已經了然,只是詫異著丫鬟也著實膽大,她家姑娘在家里根兒還沒站穩,她就開始做鳳凰夢了,委實是異想天開。

神色有些不悅說道:

“留著精神把少夫人服侍好。”

玲瓏察言觀色的本領是一等一,沈遠寧的話,她自然聽得出來,臉上幾乎滴出來了血。

主人吩咐,不能不答,她難以啟齒的說:

“是。”

沈遠寧沒空理會她的情緒,穿好朝服就出門去了。

沈遠寧不知道的是,韓玉瑾已經醒了,玲瓏也不知道。

在沈遠寧挪開韓玉瑾的胳膊時她就已經醒了,只是當時情況頗為尷尬,韓玉瑾自認沒有勇氣睜開眼,索性就裝睡。

所以,玲瓏在凈室的那一番動作,她自然是知曉的。

這丫頭,野心開始外露了,得趁她還在萌芽狀態的時候把她那個心給扼殺了。

韓玉瑾也沒有為她多費心,翻了個身,繼續睡去了。

再醒來時,天已經大亮。

沒曾想,這一個回籠覺睡了這么久。

起來后,簡單的梳洗打扮一下,就去了沈夫人院子里。

不出所料,陳月喬已經在了。

看到韓玉瑾過來,陳月喬笑著說:

“我說的沒錯吧,妹妹是個孝順的,再晚,妹妹都會過來給娘請安的。”

韓玉瑾覺得陳月喬今天很不一樣,平日多少都有些復雜的情緒,眼中若有若無的敵意,韓玉瑾看的出來。

今日是她轉性了?還是偽裝太好了?

“玉瑾有些貪睡,讓姐姐見笑了。”

陸氏看著兩個媳婦還算和氣,心里頗為滿意。遂囑咐道:

“寧兒在朝為圣上分憂,以后全靠你們打理內宅,教養兒女,讓他無后顧之憂。”

“是。”

“是。”

看著兩個媳婦乖巧,陸氏心情大好,早飯吃的也比平日多。

江城。

來時寶蓋華車,衣香鬢影。

去時依舊是衣香鬢影,寶蓋華車。

不同的是,車的后面,跟著的囚車,以及囚車之后跟著穿囚衣的江城官員。

也就是半月的時間,安王雷厲風行,橫掃了江城的一眾官員,所涉案的,或多或少都有行賄受賄的,尤其是對歷年經手修堤事物的官員,更是沒有姑息,查抄財產之巨,實在出乎預料。

馬車行駛著,考慮后面那些徒步的腳程達不到,因此,車隊緩慢的行駛。

這時,有一駕驢車緊追慢趕的,終于追上了安王的車駕。

“王爺請留步!”

“王爺請留步…”

安王喊停了馬車夫,站在車攆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來人。

“找本王和事?”

高丘跳下驢車,付在地上給安王行了一個大禮。

“王爺請受下官一拜。”

“本王并無恩惠與你,何故追到此處?”

高丘挺起腰來,抬頭看著上方的周承安,覺得他風姿卓然,高潔難攀,完全不是初見他時,那一副沉溺風流的形態。

“王爺清查江城腐化,還老百姓朗朗乾坤,就是對下官的恩惠。下官追到此處,是想向王爺道歉,請王爺原諒下官前些時日的無知。”

周承安嘴角翹起,看著這個腰桿挺得筆直的高丘,他說,原諒前幾日的無知,而并非是莽撞無禮。想來他心里并不為自己的行動慚愧。

“你是挺無知的。”

看著高丘愣了愣,周承安又說:

“如果說江城還有人能做江城百姓的父母官,你是不是覺得只有你最合適不過?”

高丘臉色漲得通紅,說:

“下官不敢。”

周承安似乎沒看到他醬紫色的臉,繼續說:

“一心為百姓謀福,廉潔清明,兩袖清風,除了高大人,只怕找不出第二人。”

高丘能聽出周承安話里并不是在夸贊他,一時不知怎么接口。

這時,周承安又說:

“高大人可知道,剛強易折?”

周承安并不是要他的回答,只是讓他明白一個道理,繼續說道:

“高大人初進官場,就擺了一副又臭又硬的青天大人的脾氣,被官員拒之門外,明知他們貪污無數,卻無計可施。這是高大人想要的嗎?”

“一點不懂通變,你這樣的人在官場,要么是愣頭青,要么是沽名釣譽。高大人,你是哪種?”

高丘唇抿得緊緊的,心中有一股熾熱洪流馬上要噴涌而出,想向所有人證明,他不是沽名釣譽。

周承安自然知道他的反應是在想什么,也沒再刺激他,說:

“莫忘初心,方得始終。堅持自己心不變,去陪他們圓滑一番,會比你現在的姿態要輕松許多。”

高丘聽了周承安的話,有些出神的看著他。

“哪天想通了,回京述職的時候可以憑這個去安王府找我。”

說著丟給他一個牌子,高丘反過來看了看,上面刻了一個昭字,周承安,字:子昭。

再抬頭準備謝過他時,周承安已經進了馬車,車隊也開始出發了。

小劇場:

安王:爺的令牌很高大上吧?

玉瑾:安王,雅王,周承安,子昭,你名字這么多,你爹造么?

安王:......

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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