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木匠皇帝

第四百四十章:奉旨查封范家

朱由校喂完張嫣,松開手說道:“你不要以為拿糕點就能賄賂朕這考官了,還不趕快作詩?”

張嫣啞然失笑,反問道:

“妾哪能有七步成詩之才?況且陛下也不是什么正經考官啊……”

朱由校靠在欄桿上說道:“誰說朕不是正經考官,朕在朝廷上可一向正經得很。”

“天下的進士,都是朕的門生,歷次殿試還不是要朕親自出題考那些天下學子中的佼佼者?”

“你來說說,朕若不通熟四書五經,又怎么會發現這次的科舉大案,將其一舉而定?”

“好好好,陛下厲害,臣妾佩服。”張嫣白了這邊一眼,揚起秀眉,轉身望著天空那一彎月牙兒,轉眼間便進入了狀態。

這種逗嘴,朱由校樂在其中,根本不會覺得這有什么放肆。

見到張嫣秀眉擰緊,一副沉思的模樣,朱由校也靠在一旁,沖裕妃和良妃比起“噓“聲的手勢,靜靜看著。

不多時,張嫣眼前一亮,輕聲吟道:“云際纖纖月一鉤,清光未夜掛太液;宛若待子閨中女,知有柔情在后頭。”

“好!”劉太妃撫掌大笑。

童靜兒滿眼的驚奇,很快說道:“姐姐這四句詩,真所謂情深意切,這才是不枉了才女之號。”

朱由校重復一遍,發笑問道:

“好啊,這待字閨中之女,皇后是在自比吧?”

說到這里,朱由校又忽然意識到什么似的,邊走邊道:“宛若待字閨中女,皇后,朕明白你的心意了。”

張嫣臉上騰起一抹紅霞,嘿嘿一笑,不置可否。

這時候,裕妃童靜兒和良妃王氏也都按捺不住了紛紛出來吟詩一首以博得皇帝贊賞。

“好,你們都是朕的才女呀!”

朱由校一一聽完童靜兒和王氏的詩很是驚訝。

根據大明的后宮選妃制度而言選上來的妃嬪們都是秀女出身,也就是小民背景。

這樣背景下出來的秀女識字的已經很少,入宮以后能學會宮中復雜繁瑣的規制更加不易。

難能可貴的是她們居然還能無師自通在宮中學習詩詞書畫,而且學有小成。

僅是這份毅力和堅持,就值得朱由校贊賞。

確實,長久以來朱由校都忙于政務要么是對付東面的女真,要么是對付朝上的群臣,忽視了后宮這些妃子。

朱由校一直都想彌補,今日作陪一是如此,二也是為劉太妃賀壽但覺得還不夠。

朱由校想了想說道:“白玉茶具,賞你們了!”

“王承恩去告訴王朝輔,將西暖閣朕常用的茶具給咸福宮和啟祥宮送去兩套。”

王承恩轉身而走。

再過一會兒王承恩從啟祥宮返回,附耳說了些什么。

朱由校點頭起身看了看已經逐漸昏暗下去的夜空起來說道:“天色不早了慈寧宮已擺膳,朕要親自陪太妃用膳。”

接下來,就是慈寧宮的晚膳。

很正常的一次晚膳,對這些后宮的妃嬪而言,卻是極少數能陪著皇帝完整吃飯一次飯的經歷。

更別說今日朱由校心情大好,不僅給咸福宮、啟祥宮賞賜了御用茶具,其余的各宮嬪妾也都有所賞賜。

這些女人自愿入宮,將幾十年的青春浪費在這里,這是她們自己的選擇,朱由校不可能雨露均沾,當然也不會什么都不做。

朱由校人還在慈寧宮,與妃嬪們有說有笑的品味白日里裕妃、良妃及張嫣所做的詩詞,旨意卻是一刻不停的下達了出去。

沒有人看得出來朱由校這滿臉笑容背后的陰云回蕩,就在晚膳進行的時候,張家口那邊的督辦司衙門接到圣旨,立即出動大批人馬包圍了本地最有勢力的財閥——范家。

“陛下,張家口督辦司衙門回信,范家已經完了。”

深夜,朱由校回到西暖閣,看著等待已久的一名較事,坐回到寶座上舒緩口氣,揮手道:

“下去吧,朕知道了。”

“遵旨。”

較事應了一聲,轉身而走。

朱由校看著他離開,開始閉目養神。

自設立較事府以來,較事人數雖然不多,發展至今只有幾百人,可大內諸監司還有朝廷的各個部院衙門都已經有了較事府的人。

剛剛離開的這名較事,就在東廠當差,是傅應星的親信,同時又是朱由校培養的死士。

想到這里,朱由校嘆了口氣。

他的心中從來沒有如今日在后宮中表現出的那樣平靜,甚至于在陪著太妃逛太液池的時候,東廠那邊就正在張家口抓人。

朱由校能做的不多,讓大部分百姓能過的不錯,讓后宮繼續這樣安靜下去,也就夠了。

同一時間,張家口。

這天夜里的張家口并不平靜,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有些混亂。

張家口官衙貼出告示,將在這天夜里施行宵禁。

一時間,城中四處流言四起,還沒等百姓們想通到底怎么回事兒,自黃昏時分起,各個城門便依次關閉。

先是本地衙門出動了大批衙役上街巡邏,接著就連軍營里的千總、百總們也分別率領官兵把守住了各個要道。

很多百姓都是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很快,街道上響起了大批的腳步聲,督辦司衙門沖出了數百個手持腰刀的校尉,分別奔往范家在張家口的各個商鋪。

“封了!”

一名錦衣衛千戶站在街上,自然也發現了透出窗檐向外查看的百姓,便是大馬金刀地站在原地,宣告道:

“范家與建奴私通,向關外售賣軍資,我督辦司奉旨一體查封范家所有商鋪、典號、田畝!”

“范家賣國同虜,罪不可赦,全族慢慢抄斬,懸首于市!”

語落,一行校尉砸開一處商鋪的大門,沖進去把掌柜抓出來,拎到街上,二話不說一刀下去。

“噗嗤”一聲,鮮血淋漓,一顆驚恐的腦袋滾落在地。

“范家通虜,滿門抄斬,各地商鋪的掌柜亦有知情不報之罪,同斬!”

“督辦司聯合東廠,奉旨查封范家,無干人等不要上街!”

同一時間,也有其余的廠衛和本地衙役、官兵在各個街道宣告,家中聽見此話的百姓,無不是心驚膽顫。

某戶民居,一個抱著孩子的女人看著自家男人透出窗檐在觀察。

從街上傳來的宣告聲還有腳步聲令女人心中不安,也讓一直哭鬧的嬰孩變得逐漸安靜下來。

一會兒,女人問道:

“你聽清了么,督辦司這次是要抓誰呀?”

男人關緊了窗戶,又過去拉了拉門,這才是回來坐在榻上,嘆氣說道:“聽不太清楚,外頭人喊的,像是范家。”

“什么,范家?”女人聽了倒吸一口涼氣,“前兩天我還聽說范家那個公子上街騎馬裝傷了人,沒想到報應這么快就來了。”

“不是這事,這事天天都有,也不是就范家做過,哪至于慢慢抄斬?這次朝廷,可是要把范家各地的商鋪都一體查封,肯定是犯了重罪!”

“聽說是范家與韃子私通,這次遼東大捷,韃子吃了大敗仗,范家向關外輸賣糧草牟取暴利,被督辦司衙門抓了個現行!”

男人說起這話來,還顯得有些激動,他將拳頭緊握起來,沖女人說道:“要真是這樣,這范家真的是該抓!”

“唉,抓不抓的,干咱們什么事兒啊!”女人的想法倒是不同,他一邊哄孩子睡著,一邊哀聲嘆氣得道:

“這段時日朝廷又是大案又是抓人的,砍的腦袋少說也得有幾百顆了吧,這是要干什么呀?”

“依我看,這大明馬上就要變天了!”

“咱們只求能安安穩穩過日子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