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尊魂幡里當主魂

967、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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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

“代價呢?”

赤發頂角的鬼圣壓低了自己沙啞的聲音。

抬起雙眼。

陰陽于浩瀚轉動,形滅生死。

微微閃爍。

涂山君有時候會出手幫助他人,然而他依然要收取報酬。

哪怕只是一壺濁酒。

一枚銅板。

不管是否值錢,他都要收取。

這是他一向的堅持。

因此他也從不奢求他人會毫無條件的幫助他。

來自命運無價的幫助,往往在未來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一壺濁酒足以斬斷因果沾染。

人影巍然不動,宛如不可逾越的高山,背對棋盤的他伸出手指。

沒有言語,也無神念,好似在他指出的那一瞬間,涂山君就明白自己應該做什么,亦或是說去哪里完成元圣靈魔的交代。

涂山君呢喃:“元央域,神禁之地。”

只有這么一個地名,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

人影托出霧氣蒙蒙的手掌,一卷古經躍然書寫,霎那間成為古樸書籍。

清風吹過。

古籍落在棋盤頂。

涂山君一把攥住古籍,翻開書頁。

空白一片。

“無字?”

合上書頁看向金線書寫‘神藥典’。

涂山君腦海中浮現了一個駭然的念頭。

不會這古籍是如何養活那株被他封禁在體內大界的神藥的經文吧。

可是,這經文怎么是沒有字的。

上面的字呢?

“無字真經!”涂山君神色一變。

顧不得許多,將這些年靈石積蓄紛紛取出。

明明那不過是一團霧氣,偏偏他能看出人影露出滿意的神色,孺子可教般點了點頭。

隨后一指點出,無字的真經當即猶如打印似的迅速浮現文字,不過瞬間的功夫典籍就變成了有字的。

“靈魔藥典神藥篇之蟠桃。”

看了一眼扉頁,漆黑的瞳孔微微顫抖。

與此同時,腦海中也不由產生一個疑問,曾經的靈魔宗開創者是否也曾得到過元圣靈魔的術法,否則根本解釋不了那些離奇合理卻又充滿想象力的法術神通。

“為什么選中我?”

“奇特。”

人影惜字如金。

不,他連字都不需要說。

“大神通者是不是不能跨界出手?”

沉默。

“前輩依然還活躍在修行界嗎?”

依舊是沉默。

沒有任何訊息回答給涂山君。

其實有時候不回答也是一種回答。

只不過,涂山君的層次實在太低了,像是泥潭中的泥鰍,根本想象不到真龍的世界。

就像在今日之前,他以為無論是誰都需要文字,實在沒想到,可以不利用神識和文字就讓人懂得自己的意思。

就好像兩人根本不是身處在同一維度。

問那些問題毫無意義。

不如再求取一部有用的經文。

涂山君搜刮一番,露出尷尬的神色,他根本沒有資源可以換取真經,哪怕元圣靈魔將真經給他,無字的經文他也看不懂。

想了想團搓陰魂丹想用來換取。

誰料到人影出人意料的擺了擺手。

“這可是好東西啊!”

人影再次擺手。

“我知道了。”

涂山君將古經扔進尊魂幡。

拱手抱拳道,十分鄭重的說道:“在我有能力戰勝閻浮道君之前,希望前輩的因果確實如我想象的那么強大。”

人影依舊沒有動作,靈石化作的霧氣也只是讓本欲消散人影稍微一頓。

就好像他根本不在意赤發鬼圣的言語,他說出的話便是至尊法則,是大道承諾,根本不會有任何的變數。

螻蟻是無法理解大道,他也根本無需為螻蟻解釋。

“我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處理。”

涂山君拱手說道。

人影并沒有給涂山君解釋的時間。

輕輕一推。

四周大界崩塌。

涂山君猛地睜開雙眼。

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正攥著一枚血玉葫蘆。

身旁的三人的神色各異。

鞅伍迅速走近,低聲道:“大人你沒事兒吧?”

涂山君抬手示意無妨,回轉目光看向寂風尊者,拱手道:“若無前輩,恐怕我此行兇多吉少,還要多謝前輩有如此玄奇的經歷。”

寂風尊者面色凝重,閃過愧疚神色,還禮道:“如果不是和你有關,我或許真的已經死了,要說多謝也該是我稱謝才是。

“我別無選擇,只能將那血玉葫蘆帶回,還希望你莫要怪我。”

涂山君微微搖頭。

他不會怪寂風真人。

連他這般修為都不能成為執棋者,又怎么能奢求一位將死之人左右自己的命運。

在大修士的眼中他們全都是可以一腳踩死的螻蟻。

更不用說命運。

命運,就是如此交織成一張大網。

如果不是寂風真人與涂山君有聯系,元圣靈魔不會出手,而寂風真人的突破得于隕炎前輩的資助,這份資助又讓元圣靈魔以因果保住了隕炎前輩的性命。

明明本來是毫無關系的事情,卻維持到如今的模樣。

概因,種善因得善果。

好人還是有好報的。

只不過,有時候這份好報并沒有被人看到。

涂山君的不死鬼眼深邃到了極致。

“晚輩告辭。”

“還請你替我向那位老友問個好。”

“我會的。”

涂山君微微頷首,旋即帶著鞅伍走出大殿。

鞅伍一頭霧水,不清楚大人態度的轉變,他也沒有過問的只是垂手站在一旁,等候著大人下一步的指示。

涂山君沒有說話的踏空而行。

“回陽城。”

撕開域壘虛空。

少頃。

兩人已返回了陽城。

這一次,涂山君沒有遮掩身形的走到了大殿。

新城主急匆匆的趕來。

他一眼就看到正陽殿內的兩人。

其中一人赤發雙角。

神態從容。

站在那人身旁的青年頂角豎眼,不似凡人,威壓更勝,光是看到那灼灼目光就像是大日鑲嵌于眼洞,可以燃盡世間。

“晚輩莫盡染,恭迎前輩。”

新城主拱手行了個大禮。

“你認識我?”涂山君略感詫異。

新城主微微起身道:“半刻前老祖信函抵達陽城,說是讓我于城池之巔點燃熏香,燃燒符紙,恭敬的喊三聲‘涂山君’,就可喚前輩趕來,沒想到晚輩還沒有做,前輩已經來了。”

涂山君沉聲道:“老祖?”

“我家老祖是隕炎大圣。”

“老祖說尋符趕來之人是他的兄弟。”

“想來就是前輩。”

新城主可不敢擺譜的將信函呈了上去:“這是老祖讓晚輩交給前輩的信函。”

涂山君接過了信函,驚訝的發現這確實是一封封印老實的信,除了他的神識旁人只能暴力破壞,于是神識一掃,文字躍然。

“山君吾弟,見字如面,聞君不死我心大慰。我多少也能猜出幾分,加之驚鴻表現,更堅定了我的猜測。”

“我知道你打開傳承之地,多半是想要以另外兩人暗算閻浮道君。”

“恐怕兄弟要失算了。”

“閻浮道君之強大非你我兄弟可以抗衡。”

“這本就是我自己應該解決的。”

“為兄此去便是做個了解。”

“勿念。”

“壞了。”

“壞了壞了壞了!”

涂山君一把攥緊信函,大驚失色。

他這一回來反而促使隕炎道兄提前向閻浮道君出手,而且信中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隕炎不想連累涂山君,所以選擇在此刻告知,意思就是讓涂山君不要返回東荒,就是返回東荒也找不到他。

此舉無疑是保護已聲名鵲起的涂山君。

不然,或許等待涂山君的又是一次道君執幡。

涂山君返回陽城本意是想給隕炎寫信自己為他尋了個大靠山,現在……

等等。

如果元圣靈魔沒有說空話。

那么隕炎道兄此行,或許并沒有想象中的危險。

但也僅限不死。

涂山君安然。

不死已是極好的。

吧嗒。

橢圓形紫黑色指甲落在扶手上。

“我們離開陰間阿修羅族多久了?”

鞅伍微微驚訝似乎沒想到涂山君會問這個問題,他還是仔細的盤算起來,掐指一算后拱手說道:“回大人的話,已有五年。”

靈舟航行于域壘極大的縮短了時間,然而兩大境畢竟遙遠,五年已是最快的了。

“五年。”

涂山君看向鞅伍繼續說道:“想家了吧?”

鞅伍的雙眼不住的縮小,好似一下子成為針尖。

他沒有回答,而是行禮道:“鞅伍愿鞍前馬后,只求大人莫要趕鞅伍走。”

此刻,隱藏極深像是身亡的羅天封出現在鞅伍識海。

羅天封的神情凝重。

旁人不知道,他卻十分清楚。

執掌了尊魂幡的神魂怕是根本就無法脫離魂幡的掌控,也許想要離開只有涂山君開口才行,也就是讓涂山君放他們離開。

因此在涂山君開口的時候,他也一同現身。

勸說鞅伍,讓他答應下來。

這或許是他們此生絕無僅有的機會。

誰料到,鞅伍這混小子竟然還要拒絕。

須知,一旦入了那尊魂幡,從此再無任何神智,只能充做役魂讓執掌者驅使。

“我不能走!”

鞅伍噗通跪在地上。

“不準跪。”

涂山君勃然大怒。

一把將鞅伍提起來。

為鞅伍整理一下衣領和發冠。

拍了拍本就不該存在塵土的肩膀。

輕聲道:“你該走了。”

“我也該走了。”

“我們該在此刻分道揚鑣了。”

“可惜,我無法放走你的神魂。”

鞅伍瞪大雙眼,似乎以為這件事還有轉機。

“我雖放不走你的靈魂,卻可以放走你的肉身。”涂山君攤開手掌,一枚血玉葫蘆滴溜溜的轉動。

緊接著。

豪光綻放,掃在了鞅伍的身上。

鞅伍袖袍中的尊魂幡驟然飛出不住的縮小成芝麻大小裝入葫蘆中。

鞅伍猛然發現自己和尊魂幡的聯系被不明的神通切斷。

神識一掃。

他錯愕的發現,自己已沒有神魂。

可是人沒有靈魂是如何活下來的呢?

沒有靈魂不過是行尸走肉,他又是如何保存了自己所有的記憶和情感。

“這是為什么?!”

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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