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思靈起得很早,但艾拉起得比他還早。
屋內,艾拉穿著身材若隱若現的單薄睡裙,坐在椅子上擺弄喬卡斯塔送他的長弓。
稍微壓了下槍,徐思靈從長椅起身。
“你怎么起得這么早。”
艾拉回過神來,臉蛋看起來呆呆的,灰瞳眨巴下說:“餓了。”
好家伙,昨天吃了三頓糧,早上就要餓斷腸。
徐思靈燒開了水,順便拿了面包出來給艾拉。
見艾拉對著長弓擺弄來擺弄去,他好奇。
“你很喜歡?”
“感興趣。”
艾拉拿起面包掰開,慢慢啃起來,肚子墊了點東西后,她終于感覺舒服許多。
“英格蘭長弓。”
徐思靈對弓箭這方面的東西并不了解,只是點頭應聲。
歷代的英格蘭國王都保留著在法蘭西的封地,亨利二世成為英格蘭國王的時候,法蘭西大半的領土都曾劃入英格蘭版圖過。
所以拉雅鎮出現英格蘭長弓并不稀奇。
英格蘭長弓很長,快接近兩米,反正立起來比艾拉還要高。
“這弓有問題。”
擺弄了會,艾拉淡淡開口。
“怎么會,我前些天剛用過,挺順手的。”
“順手?”艾拉表情依舊呆呆毫無神色,但語氣已經表達疑惑。
“是啊。”
徐思靈還不知道自己空放弓,已經對長弓造成過損害。
弓空放時,弓臂形變所產生的巨大勢能無法通過箭矢傳遞出去,只會猛然作用在弓弦和弓臂上,那么所導致的后果輕則弓弦斷裂,重則弓臂折斷、暗損,并且弓弦或弓臂斷裂的瞬間,弓弦就會像猛然揮出的鞭子一樣厲害,極容易傷到旁人,抽在人身上一抽就是一條血痕,所以說弓空放害人害己。
當然那些拉力低下的小弓不在此列,比如布須曼人那幾十厘米長的小短弓,另外把弓弦稍微拉開一些,然后空放也是沒問題的,因為其弓臂沒有完全彎曲,所產生的力量不足以傷害弓臂和弓弦。
可對于英格蘭的高磅長弓,隨意一次空放,都是損害。
徐思靈說的順手,艾拉自然不信。
但出于妻子守則一百條,她認為自己不該反駁丈夫的話。
徐思靈見艾拉不信,接過長弓就走出院子,準備給艾拉展示一下自己的箭術,順便證明長弓是沒有問題的。
晨曦微風,艾拉披了件袍子跟著出來,見徐思靈示意她看遠處的樹木。
只見徐思靈拉弓搭箭,沒有過多猶豫,弓滿發射。
咻的一聲,箭沒有釘在樹木上,反而從樹木旁邊掠過。
“咦。”
徐思靈很詫異,他第一次拉弓的時候,身體就有股莫名的熟悉感,然后他瞄著的時候,就好像知道弓箭的瞄點在哪。
他發射時,是有信心射在樹木上的,怎么會偏?
艾拉早就看出長弓有問題,自然不信徐思靈能射中目標,只是看徐思靈的姿勢和長弓拉滿的狀態,很有經驗的樣子。
弓箭確實是法蘭西男人自小到大都需要訓練的,但大部分人還是傾向于去練十字弓,也就是弩。
十字弓簡單容易上手還暴力,反而弓箭真正用心去訓練的人并不多。
“它的弓臂和弓弦出了點問題,弓弦要換,弓臂要保養。”
說著艾拉上前接回長弓,明顯準備自己處理。
徐思靈撓撓頭,想到艾拉擁有著大師級的制作,相信只要吃飽飯,把這些交給她都是沒問題的。
只是長弓幾時出的問題?真奇怪。
艾拉早已經把自己代入到妻子的角色中,不然她還想講一番大道理,但怕這樣會讓丈夫難堪,有些男人就是見不得自己的女人比他聰明。
徐思靈看起來不像這種人,但遵守妻子守則一百條是很有必要的。
“不管何時,都不能讓丈夫丟了面子。”
艾拉心中默念,抱著長弓回到屋內,她的面包還沒吃完。
吃完早餐前,徐思靈多拿出幾塊面包塞到艾拉懷里,順便把家里儲放糧食的地方說了出來,叮囑了幾個注意事項。
不管怎樣,再怎么苦也不能苦女孩的肚子。
日常訓練然后拿熱水沐浴,只是這回他沐浴得極其快,倒是艾拉一直躲在窗口偷瞄。
艾拉從徐思靈自律的生活中逐漸發現許多細節,例如圣教徒多數都是不愛洗澡的,但自己的丈夫似乎有每天洗澡的習慣。
徐思靈準備穿戴防護裝備的時候,艾拉極其貼心的上前幫他穿戴好,這種違和的親密感,讓他總會有些恍惚。
再三叮囑一些事項后,徐思靈才提著酒精壺離開家,前往拉雅鎮。
徐思靈離開家后,艾拉第一件事狂炫幾塊面包兌著水,短時間沒感受到饑餓后,她開始在整個屋子翻找起來。
她雖然會忌諱一些事,但自己身為妻子,擺弄翻找家里的東西當然是天經地義的。
翻出許多寶貴的首飾,艾拉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從哪來的,她沒過多在意。
很快她把家里全部工具都收集起來,她準備給自己造個小床,工具不缺什么,木材院子里也有儲備。
艾拉內心倒是奇怪,因為徐思靈家里儲備的物資不單單多,各式各樣的材料都有涉及,都快可以開雜貨店了。
......
...
黑死病在拉雅鎮爆發的第三天。
如徐思靈所想,拉雅鎮居住區感染人數已經淪陷至一半。
前面將隔離區劃得無比的大,執法官助手等幾個內堡協助人員,時有跟菲兒抱怨,抱怨徐思靈身為個劊子手以自己的猜想亂行事。
但看到黑死病這般恐怖,居住區已經有一半人口都搬去隔離區治療,他們安分地閉上了嘴。
黑死病的到來,逐漸體現圣教跟醫生的無能。
尤其大家私底下都開始傳些很微妙的話。
不知道這些話是從哪里傳出來的,隔離區的病人在彼此溝通,觀察區的外人也收到一些風,就連內堡的守衛也常湊一起竊竊私語。
大家都在聊關于黑死病的出現,包括能夠醫治黑死病湯藥的治療,以及菲兒允許的奇奇怪怪令人摸不著頭腦的決策。
而他們發現,他們拉雅鎮的領主拉雅小姐,似乎已經變了樣。
腦子都在想為什么,為什么其他城鎮、城堡都淪陷了,唯獨拉雅鎮還能勉強控制住病情?
尤其從沒聽說過有哪個醫生能夠治療黑死病并且成功的。
可拉雅鎮目前確確實實,除了拉雅小姐本人外,已經有幾個黑死病病人身體逐漸恢復,這是眼睜睜的事實。
開始有人傳,湯藥都是劊子手帶來的,說不定他是黑死病的感染源,他是惡魔,都是他帶過來的。
但這類的話剛出來沒多久,立馬就被否認。
因為現在開始傳,拉雅小姐是受到過上帝的啟示,是上帝降臨啟示給拉雅小姐,所以拉雅小姐才能擁有治療黑死病的辦法。
不然這種控制黑死病的情況,對比其他城鎮的慘狀,不是降臨的神跡還是什么?
這就是神跡啊!
圣教從來不會否認神跡的出現,但老神父對于拉雅小姐受到上帝啟示這件事保持懷疑。
因為前些天,拉雅小姐還找她商量,讓他支持城鎮勤洗澡的決定。
這事他不敢支持,也覺得很奇怪。
但拉雅鎮的人越傳越兇,本來黑死病感染超一半的情況,已經讓病人們感到恐慌,讓內堡的守衛士兵們害怕。
但想到自己的貴族領主,是受到上帝的啟示,拉雅小姐在上帝的幫助下保護他們。
這如何不安心?
在圣教、醫生無能,人民總會找新的精神寄托。
而他們的拉雅小姐無疑是最值得信任的。
并不是拉雅小姐比圣教更值得信任,而是面對黑死病,醫生沒轍,老神父也毫無辦法。
可人家拉雅小姐有辦法,不就說明拉雅小姐比你神父更加虔誠?上帝更愿意幫助拉雅小姐,而不愿意幫你這個不虔誠的老神父。
明明才過一天,拉雅鎮就簡單掀起一陣‘菲兒熱’。
尤其昨天拉雅小姐還親生去隔離區查看病人的情況,甚至外來的人都格外關注。
其善良、大方的姿態,深深刻入這些疲憊無奈的病人心里。
現在黑死病在拉雅鎮爆發第三天,雖然感染人數在增加,但感染黑死病的病人卻也有人在恢復,這是好事。
而另一邊,約翰士并沒有在乎這些異樣,在他眼里,這只是菲兒保護徐思靈的手段罷了。
他知道一切的辦法都是出自徐思靈,沒有徐思靈,菲兒就做不成這些事。
反而對于南下尋找人民遺產的事格外上心,昨晚就安排了一批人出發,今天早上又跟上一批人。
不義之財,是個人都會心動的,尤其拉雅鎮現在也需要這筆錢財。
而徐思靈照常來到書屋,就見菲兒坐在書屋處理事務,不過她今天的穿著打扮很不一般。
菲兒身穿一件華麗的白色禮裙,展現出她的清純可愛跟高貴,禮裙由細膩的薄紗制成,輕盈而柔軟,散發著淡淡的香氣。
禮裙的上半部分采用貼身的設計,襯托出她嬌小玲瓏的身形,領口和袖口點綴著精致的蕾絲和刺繡,增添了一絲精致和華麗。
裙擺上密布著精致的刺繡,描繪著各種紋飾,細致的手工使得整個禮裙更加生動和精美。
她宛如一朵潔白的花朵,在書屋窗口陽光光芒的照射下散發著清新、高貴和可愛的氣息。
菲兒見徐思靈來了,她蔚藍色眼眸一抬,展顏而笑。
“你來了。”
今天的她,可是特意打扮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