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敬福堂,王妃站在門外迎著。
而一旁富陽公主戴著一頭金燦燦的發簪,眼神帶著笑意,但又像是告訴別人她在看戲。
跟在后面的側夫人,見夫人沉著臉,就知道有戲看了。
王妃見到了親生兒子,沉著的臉,一下陽光燦爛,“我兒,我兒啊。”
“許久不見我兒,娘掛念你啊。”
見到母親,戴擎也是很高興。過去與母親擁抱,“孩兒也想念著母親。”
“兒媳拜見婆母。”蘇春躬身行禮。
富陽公主:躬身行禮,沒有九十度別想起身。
側夫人:這一拜,得要拜上半個時辰吧。
正當她們以為王妃要刁難人的時候,王妃一改常態。
快速又有些溫和地說:“見了,見了,你不用多禮。”
王妃捏上蘇春的手,又放了出去,覺得這樣很失禮,又抓回她的手。
“你以后不用多禮,見著我想拜就拜,不想拜就算。
晨昏定省,初一十五過來就好。”
富陽公主:……憑什么?
側夫人:王妃是瘋了嗎?
假裝溫和?
必定是了,在王爺和世子跟前演戲。
見夫人手顫抖了,攝政王直接往里走,“我們到里頭去說話。”說著帶走了夫人。
王妃緊張得掌心出汗,借著王爺帶她的機會,將手心的汗擦擦。
在蘇春進京前,王爺就跟她分析過了。
這個蘇春,必定是記得小時候的事。
依照蘇春的睚眥必報的性子,她這個指使殺人的婆婆,必定會被她記恨上。
為了讓蘇春放下仇恨,放下戒心,她不得不顯得親切些。
“咳咳咳。”富陽公主咳嗽。
人人都知道該介紹公主了,該讓世子夫人去跪拜了。
可攝政王就像是沒有聽到,拉著夫人就往里走。
戴擎直接把富陽公主給無視了。
蘇春路過她的時候,對她微微一笑,頷首算是打了招呼。
跟在后頭看的戴天嬌眼睛都亮了。
有趣,真有趣。
居然公然把公主晾在一旁,誰都不介紹一聲。
這個蘇春更是沒有規矩的,用點頭當行禮。
依照富陽公主這記仇的性子,以后大把苦頭給蘇春吃。
哈哈哈,真的很有意思。
“路上不好走吧,天氣這么冷,一定不好受。
我讓下人備好了上等竹炭,房里燒炭,不怕冬天冷。”
上等竹炭?
不是說次等炭嗎?
冒煙的那種煤炭啊。
富陽公主瞪嬤嬤,嬤嬤垂頭認錯。
“知道你吃不慣京都的菜肴,我特意請了個南陽城那邊的廚子,還讓人列了一份京都菜單給你。
你想吃哪個,想要嘗哪個,就叫廚房的弄。”
這哪是婆婆對兒媳,簡直是母親對失散多年的女兒。
對兒子都沒有這么好,對兒媳居然千般討好。
想起嬤嬤今早說的:“王府里管事的,還讓廚娘列了幾張單子,說是世子夫人剛到京都,沒吃過京都的菜,讓她好好‘嘗嘗’京都的菜肴。”
這哪是讓人吃壞肚子,吃虧身體?
簡直是招待貴人的法子。
“爹娘,你們這般嚇到春兒了。”戴擎忍不住開口提醒他們。
后院里頭,側夫人疑惑:“這個蘇春是什么來頭,王爺居然為了她呵斥我等。”
“聽說就是個商戶家的,后來家里頭的兄弟有出息了,這才被人看得起。”
這些消息都是打聽來的。
外人也知道的不多。
“還想著讓這個人去氣一氣王妃,沒那王妃簡直便了模樣,假模假樣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夫人,何須憂心,日久見人心,時間長了,王妃的面目就暴露了。”
一個人再能裝,也裝不了一輩子。
既然王妃想裝,就用蘇春去挑戰王妃的底線。
公主府,富陽公主也是很納悶。
直接問上夫君,“你娘今天有些反常啊。這是因為什么?”
論地位,論身份,想要不給臉面,就能不給笑臉。
可是今日看下來,婆母對蘇春是不一樣的。
說是演戲吧,有點真實。
說是真實的吧,又跟婆母平時的表現不對。
“婆母能對我有三分好臉色,也是因為這公主的身份。她這樣對蘇春是為了什么?
難道婆母隱藏著什么,想要秋后算賬?”
戴天明也說不出所以然來。
想了想說道:“我也以為今日會出現不愉快的,但母親的態度卻非常的好,生怕大嫂過不好似的。”
“也許是大哥從中做了什么,讓母親暫時放下了戒心。
你最近盯緊母親,知道她的動靜,我們才好下手辦事。”
“好。”
攝政王府
安撫好孩子,哄他們入睡。
蘇春來到戴擎身邊,撐著桌子坐下。
“進京時,我心里挺擔心的,什么下馬威啊,婆婆的威嚴啊,想了又想,還想著要是出事了,你會幫誰。”
戴擎從書本里抬起頭來,嚴重懷疑她記得小時候的事。
“進門來發現,婆母還挺好的。”
他放下書,撐著桌子問她,“你就不懷疑她是裝的?”
蘇春一點也不懷疑,“她怕我,怕一個人是裝不出來的。”
“她不喜歡我,會是冷臉,會是冷嘲熱諷。這些都沒有,今日她握住我的時候,她的手是顫抖的。
為什么會顫抖?憤怒嗎?明顯不是。應該是害怕。”
“要是害怕我,就不會鬧出什么幺蛾子,今后的日子就會美滿許多。”
婆母不鬧幺蛾子,她是樂意把婆母捧起來的。
要是婆母不仁善,也沒什么舒心的日子過。
一旁的戴擎陷入了沉思,她安慰他一番,“我不是蠻橫不講理的人,誰對我好,我對誰好。”
看著眼前的媳婦,讀懂她的真意。
戴擎問她,“春兒,你是不是還記得小時候的事?”
“小時候什么事?大多數不記得了。”
她說不記得了,那就不記得了吧。
過去的事,就不要翻出來了。
“那你記得,我給你洗澡的事嗎?”
“啊咧?騙鬼,我什么時候被你看了去。沒有這一回事。”
戴擎笑了起來,“當年你被我爹接到家里來,還是我給你換的尿布。”
“胡說。”
“怎是胡說呢。
正好今日乏累,為夫勉為其難,給你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