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看著四皇子,四皇子也在看著他。
四皇子雙目泛著血絲,此時因為憤怒,眼白突出,看著十分可怖。
四皇子剛剛就已醒了過來,臀部火辣辣的疼痛,對他來說如此熟悉,他瞬間就意識到自己身上生了什么!
格老子的,一向只有他騎人的份,今日竟被人騎了!
這感覺,既惱火,又羞恥。
尤其當他看到身邊圍著的眾官員之時,這羞憤之意更是達到了頂點!
他的斷袖之癖,可以說是昭告天下了!日后會面臨些什么,他簡直不敢想象!
“四弟,你總算是清醒了!”軒德太子翹了翹嘴角,聲音中帶著些憐憫。
四皇子冷哼一聲,咬牙切齒道:“皇兄搞出這么大的陣仗來,弟弟若是不醒,豈不是辜負了你的這番安排?”
“殿下!”高卓看著四皇子,叫了一聲。
一時間,室內眾人的視線全都聚集在這三人身上。
“您受委屈了,眼下身子不妥,還是多多休息吧!太子殿下早就安排妥了一應事宜,定能抓到這幕后黑手,您盡管放心就是!”
說罷,眼神直直的望著他,沖他不斷地使眼色。
四皇子雖氣恨,到底沒有昏了頭,見高卓出言阻止,冷哼一聲,也就不再多說。
高卓這才輕吁口氣。
眼下說多錯多,還是低調些好。
“高閣老說得對,人常說肝腸寸斷最為痛苦,你那處剛剛流血甚多,想必受傷不輕,眼下還是好好養傷才是!”
軒德太子卻不肯罷休,他笑著說出這一番話,句句都如刀子一般,割在四皇子的心上,四皇子兩眼一瞪,險些又要火。
軒德太子自顧自道:“你放心,剛剛欺侮你的那幾名侍衛,本宮已經吩咐了宮中內侍,將他們全部剁成肉醬、扔出去喂狗了,也算給你出了口惡氣了!至于這背后使壞之人,有在座諸位大人在,想必也能查個差不離……”
什么鬼的欺侮?
若非高卓連連向他使眼色,四皇子早就暴跳如雷了!
軒德太子卻還嫌不夠,見那個診脈的太醫收起用具,顯然已經診治完畢了,就問他道:“怎么樣?四弟這傷情可還好?本宮聽人說,那外頭紅粉樓里的小倌一向短命……剛剛四弟被蹂躪了多次,那處的傷著實嚴重,實在是……若是太醫現了什么不好之處,可一定要如實稟報,萬不能因為避諱,錯過了診治機會啊!”
這話著實狠毒,別說四皇子,就是冷靜下來的高卓,此時也有些惱怒起來。
“皇兄將弟弟與那種爛人相比,究竟是何居心?弟弟身體好著呢,且還死不了……”
四皇子直起身子,驟然吼了一聲,誰料動作太大,后面那處又疼了起來。
雖說他極力忍住了,但面上的抽搐卻瞞不過在場之人。
“既然人人都那樣傳,必定有它的道理,四弟切不可大意了!”
軒德太子面上笑意更深,道:“皇兄也是為你考慮,你可不能不識好人心!太醫,你說呢?”
診脈的太醫聽他一問,驚的一下子跪到了地上,直嚇得冷汗直流。
“殿……下,”太醫聲音有些顫抖,“還是……應該……小心為上,太子殿下所言甚是!”
這話一出,四皇子冷冷的目光立刻射向了他。
太醫眼睛一閉,繼續惶惶道:“不過,也無需太過擔心,四殿下面無血色,虛汗連連,加之唇瓣干裂……明顯是縱…欲過度以及失血過多……老臣雖沒有親眼看患處,卻也知道,情況應不至于太嚴重,四殿下這陣子只要臥床休息,莫要輕舉妄動,老臣再為您開一服方子,想必過個五六日,應該就無大礙了……”
原來是個左右逢迎的老滑頭!
軒德太子眼睛一瞇,正要繼續諷刺兩句,外頭就突然有內侍進來,附在軒德太子耳邊悄悄說了幾句。
眾臣見此,不知是何緣故,不由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面面相覷起來。
“還不快請他們進來!”
軒德太子眼睛一亮,笑著看了四皇子一眼,吩咐內侍道。
說著,還頗為仁慈的喚起跪倒在地的太醫,免了對他的責問。
太醫后怕不已,抬起衣袖默默擦汗之時,就見外頭進來兩個人。
竟是6知府以及一個面生的少年。
太醫覺得面生,室內其他人卻不會,眾官員見到這父子兩個,想想他們離席的時間,再聯想起剛剛生的事,不由瞳仁一縮。
至于四皇子,看著那少年的眼神中卻透出一抹復雜之色來。
“兩位愛卿,如此行色匆匆的,剛剛到哪里去了?久不見你們,你們父子兩個是怎么聚到一塊兒去的!”
軒德太子抬抬手,免了父子二人的禮,笑著問道。
這話一出,室內諸人、尤其是四皇子與高卓兩個,全都直直的望向站在花廳正中央的父子兩人。
這兩人失蹤的時間與枕山榭事情生的時間實在過于巧合……
“殿下!還不是這孽子——”
6昀行了一禮之后,方才用手指了指6爍,露出一抹羞赧之色來。
“剛剛殿下體恤,使人帶著他下去換衣,誰料他離席過久,下官不放心,這才離席去找……”
“嗯——”軒德太子閉了閉眼,示意6昀繼續說下去。
“這孽子長于鄉野,不知天高地厚,見姜府小廝領著他直往偏僻之處走,竟打昏了小廝,私自跑了回來……”
室內眾臣聽此,不由眼睛一縮,目光驚疑不定的望向6爍。
四皇子冷厲的眼神卻漸漸柔和下來。
6昀所說的話,與那小廝剛剛承認的倒是如出一轍。
6昀對眾人的打量恍若未見,他看著6爍,罵道:“孽子,還不快跪下向殿下請罪!殿下為人寬和,又一向愛重臣下,你算什么臺面上的人,難不成殿下還會為難你不成!在小地方呆了幾年,你倒是越小家子氣起來……”
軒德太子聽完這話,不由眼神一閃。
6爍哭喪著臉,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道:“殿下恕罪!那姜府小廝鬼鬼祟祟的,小的又從師傅那里聽多了奸佞小人圖謀不軌暗害人命的事,一時糊涂,這才犯下大錯,并非藐視殿下,還請殿下恕罪!”
6爍將“姜府”二字咬得極重,加之他話中又提到什么“奸佞小人”之類的話,一時間,屋子里諸位俱都聯想到前次府試之事,他們看看姜侍郎,又看看6昀,慢慢回過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