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臣養成實錄

第299章 活埋

吃驚?

陸爍看向袁仲道,神情有一瞬間的茫然。

沒等他回神,袁仲道就已解釋道:“衛釗跟在我身邊讀書的那一段時間,我就已將他過往的經歷了解了一番,知道他是自幼就被魏家丟在外面的,并未在官府造冊……所以說,他雖長得與晉王極像,一看就是親表兄弟,但因為魏州偏遠,且衛釗自小的戶籍、親屬三代都做不得假,即便有人查也查不出什么來……我念著跟魏叔同的那點子同窗情誼,也就接納了他……”

聽此陸爍點點頭,道:“外公所說的,與衛釗所說一般無二……”

陸爍心里釋懷了些。

若是外公因為這個才收留衛釗,那倒無可厚非了。

衛釗雖是魏家子孫,但身份不明,只要沒人刻意去針對袁家針對袁仲道,他的身份想暴露都難。

可見外公在做事之前也是深思熟慮過的!

不過,衛釗與晉王長得像?

陸爍“嘶”的吸了口氣。

他沒見過晉王,但單看衛釗與薛寧兩個,卻一點都不像啊!要不然,他也不會相處這么久都看不出兩人的關系了。

不過這也沒什么稀奇的,自來這親兄弟長相迥異的多如牛毛,更何況兩人又非一母同胞……

陸爍正自疑惑著,袁仲道就已繼續說了下去。

他忙打起精神,豎起耳朵仔細去聽。

“……原先一切好好地,直到薛寧被晉王的手下護送著上了山……”

袁仲道搖了搖頭,面上頗為感慨。

送上了山,然后呢……

繼續請求收留?

陸爍眼神閃了閃,將前后事情全都聯系在一起,,眉頭漸漸擰了起來。

“說是要讓他跟在我身邊讀書的,只是我如何能答應?他與衛釗身份可不一樣……”

想及此事,袁仲道嘆了口氣。

聞言,陸爍也跟著沉默。

正在這時,袁仲道卻轉而說起旁的事來。

“…魏家三族的死因,之前猜測眾多……我也是四年前才知道,原來這一家竟是叫派去看守的官兵活活埋死在南邊兒的……”

“……活埋?”

陸爍猛然從位置上站了起來,不敢置信的看向袁仲道,他嘴唇微微抖動,顯然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這得多大仇多大怨啊!

竟想出活埋的招來……

還不如一刀結果了痛快!

“不錯,就是活埋!”

袁仲道的語氣頗為感慨。

“三族上百余人,全都被埋在了嶺南道的一處大坑里……官兵死死守了三天三夜,等確定里面的人沒氣了,這才揭過此事……”

“那薛寧又是為何……”

說到這里,陸爍不由想起薛寧那乖張的性格來。

這樣一個人,與此番被活埋的經歷著實聯系不到一塊兒去。

袁仲道嘆口氣道:“也是他幸運,恰好和他的族叔一起被埋到了碎石下頭……頭上雖受了傷,但經過三個日夜,好歹留了條性命!”

碎石下頭!

碎石間的縫隙比南方濕重的泥土要大得多,也怪不得他能活下來。

“……魏叔同活著的時候,他這嫡孫頗成器,天賦高且為人謙虛上進,倒是個好苗子,如今成了這副模樣,與這事不無關系……”

陸爍點點頭,眼睛卻盯著油燈上昏暗的燈光看,目光有些迷離。。

被活埋了三天三夜,還要面臨全族俱死的絕境,這種刺激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薛寧單單乖張了些,倒還算是好的了!

“不過他這性格也不單單是因為這個……”

袁仲道看陸爍神情疑惑,擺手示意他坐下,繼續道:“一半是真,另一半自然是為達目的故意作出來的了……”

陸爍稍稍一想,就知道袁仲道所說的“目的”是什么了。

看來晉王不單單想讓衛釗與袁家保持師徒之誼,對薛寧也是同樣的打算。

他心里一沉,對晉王的觀感愈發不好。

“晉王派人將他送到桃山書院時,見我堅決不答應,就帶著薛寧下山了……我原以為他是放棄了,誰料沒過幾個月,魏州新來的知州家里,就突然冒出個久病初愈的嫡子來……”

“薛寧就是這個時候有了新身份?”

陸爍詫異。

“難道就沒有人懷疑?”

袁仲道笑了笑,道:“你可別小瞧晉王,他雖虎落平陽,但虎終究是虎,不過不在明面上罷了!暗地里為他效命的可不少……魏家那事過去了這么多年,沒人往這方面注意,他想給薛寧安排個合理的身份,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原來薛家確實有個身體孱弱的嫡子,且從未在人前露過面,年齡比薛寧要大上兩歲,因為沉疴已久的緣故,身量要小得多。

陸爍不由想到薛寧那中等的身量。

與同齡人相比,他確實要矮一些。

現在看來,卻不是他本身就矮的緣故了,原來有年齡的原因在里面。

方方面面來說,都無比適合的身份,可見晉王是費盡心思挑中薛家的。

陸爍不知真正的薛寧是死是活,但以往他對薛府縱容薛寧一事的疑惑,此時卻全都有了答案。

陸爍瞇起眼睛。

他們以往確實是小瞧晉王了。

甚至初次從秦師傅口中聽說晉王時,對他還懷著一種可憐可惜的心態。

現在回想起來,他可真是可笑。

袁仲道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不過這次卻帶了幾分肅然,他道:“……薛懷儀到了魏州的第一件事,就是帶官兵上桃山書院搜查了一番……”

“搜查?”

這事陸爍倒是聽過的,因而他倒是不覺得驚詫,只是有一點,薛父帶人來搜查,難不成是……

“難不成他是想以衛釗來威脅您?”

這話陸爍脫口而出,說出去之后卻頓時就后悔。

他喃喃道:“……衛釗本就是魏家的子弟,晉王又怎可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是我糊涂了……”

邊說著他邊垂首搖頭,面上也矛盾起來。

既不是這個,那又是什么?

袁仲道卻也不賣關子,見他沉浸在思考中難以回神,不由解釋道:“薛懷儀帶人上山時,客客氣氣的,只說桃山書院容天下各路書生,不安全的很,要每十日搜查一次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