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仲以為陳木涼起碼要留戀一下李傾,亦或是哭哭啼啼不舍得離開之類。
然而,在左仲驚詫的目光之中,陳木涼卻毫不猶豫地飛掠而上,一腳踏過了李傾的肩膀,縱身一躍!
而與此同時,她手中的那把飛雪刀亦被她擲出,朝著閘門之上的兩根粗壯的懸掛鐵鏈割去!
閘門飛快地朝著李傾擠壓,若是來不及割斷鐵鏈,怕是沒人能生還。
“哐當——”
卻見飛雪刀鋒利地掠過了兩道鐵鏈,兩抹星火飛濺而開,耀得左仲差點睜不開眼。
“轟隆——”
只聽得鐵鏈斷開的聲響,閘門重重地砸向了地面,停止了移動!
“快上來!”
此時的閘門失去了支撐,開始搖搖欲墜,朝著李傾和左仲兩人砸去。
而陳木涼則一手吊著鐵鏈,一手向前伸著,焦急地對李傾喊道。
李傾一手拎過了左仲的衣領,點地而起,輕松飛掠過了鐵鏈旁,將陳木涼環于了臂彎之中,穩穩落地。
水被兩道閘門攔在了外頭,而朝著路的盡頭望去,似乎隱隱有光線。
陳木涼和李傾相視一笑,眼中皆有喜色。
兩人剛想走,卻聽得嗓子被勒得幾乎說不出話來的左仲微弱喊道:“帶我走啊……”
“救了你兩次了,不就是腿傷了嘛,有什么不能跑的?”
陳木涼回過頭白了一眼左仲,嘲諷地說道:“還不快走?等著再被機關算計啊?”
左仲心有余悸地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閘門,咬牙跟上了李傾和陳木涼的步伐。
而這時,窺視鏡后的少年卻露出了一絲感興趣的笑容。
他往后退了退,將目光集中在了陳木涼身上,笑著道了一句:“有意思。”
而這一切,陳木涼和李傾并不知道,他們在這里所遭遇的一切,早已被人看在了眼中。
這時,少年房間的門被打開,一個侍衛問道:“可有什么可疑之人?”
少年轉過了身,有意擋住了窺視鏡,微微一笑,道了一句:“一切如常,下去吧。”
侍衛低頭一禮,關上了門,漸漸走遠。
而少年卻緩緩站起,將窺視鏡上扔了一件衣物,擋住了視線,慵懶地倒在了一旁的躺椅之中。
他望著屋梁之上早已結了很多蜘蛛網的景象,喃喃道了一句:“這般有意思的女子,不知道能不能救我出這個牢籠?”
他的目光之中掠過了一絲火焰,卻又很快被他素來的晦暗所吞沒,漸漸便也沒了希望。
陳木涼三人朝前走著,果然很快便走了出來,一片亮光出現了他們面前。
陳木涼剛要歡喜慶祝的時候卻被機敏的李傾捂住了嘴。
他們聽到了一個女子的聲音——
“左洲主向來識時務,怎么在打開琉璃問盞這件事上這般執迷不悟呢……”
令他們意外的是——左衽的聲音亦在這里緩緩響起。
只聽得左衽一笑,慢吞吞地說道:“這位姑娘有所不知,并非左某不想告知姑娘,而是左某說過,只有見到了漠知洲的女皇我才能告訴姑娘。”
“放肆。”
翠衣女子冷眉一橫,逼近了左衽一步,冷冷說道:“什么女皇!我已經控制住了整個漠知洲的皇城,我便是這里的女皇!你若是不說,我有一百種方法逼著你說出來!”
左衽卻依舊微笑著,淡定且從容地說道:“姑娘真的確定這座皇城完完全全被你的人控制住了嗎?那為何你不宣布登基呢?”
“還有,姑娘最好不要逼左某,左某亦是半百之人了,早已看破生死。若是姑娘強行用刑,我又寧死不說,那姑娘豈不是虧大發了?”
“你!”
翠衣女子被嗆得說不出話來,十分不禮貌地指向了左衽,狠狠地道了一句:“老東西,真想不到,你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卻老奸巨猾得很!”
“謝姑娘夸獎。老夫活到了這把年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卻時時常常是在的。”
左衽笑呵呵地看向了翠衣女子,眼中一抹銳利的光芒掠過了他渾濁的眼球,他道了一句:“姑娘若是再不帶我去見女皇,錯失了這三個時辰的良機,其他洲的支援盡數趕到的話,屆時姑娘怕是還要費一番功夫。”
“好啊……你竟然連這都算在內了。看來,之前,我真的是小看你了。”
翠衣姑娘十分不情愿地拂袖轉身,清喝道一句命令道:“來人,把他身上的加千年寒鐵的鐵銬,以免這老家伙節外生枝。”
左仲聽罷心里一急,剛想沖出去拼命卻被陳木涼一腿踢趴在了地上。
陳木涼瞪了左仲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
只聽得光線處傳來“咔擦——”一聲脆響,鐵銬似乎已經被帶上了左衽的身上。
左衽只是笑呵呵地道了一句:“姑娘出手真是闊綽,連這般千年寒鐵也拿來款待老夫,是老夫不識抬舉了。”
“但,據老夫所知,這么粗的千年寒鐵要鑄造成鐵銬,怕是五洲之內沒有人有這個本事?”
“你們五洲當然沒有這般人才!”
翠衣姑娘順著他的話隨口一接,卻說完便意識到自己上了左衽的套。
她瞬間明白了過來,惱羞成怒地上前便是一巴掌扇在了左衽蒼老的面龐之上,“啪——”地發出一聲悶響!
“老東西!你竟然套我的話!”
翠衣姑娘怒了,剛要打第二下的時候卻顧忌到了琉璃問盞的秘密還在左衽身上,便忍了又忍將手給收了回去。
此時,陳木涼三人亦一驚,很快反應了過來。
——這狠辣的女子,竟不是五洲之內的人!?
還沒等三人理清中間的關系之時,左衽卻哈哈一笑,道了一句:“姑娘畢竟還年輕,多吃吃虧便好了。”
“再者,姑娘何必管自己的身份?你來這里的目的不過是琉璃問盞罷了,不是嗎?”
“只要我幫姑娘解開琉璃問盞,想必姑娘回去便好交差,也不必故弄玄虛什么牡丹花印了不是嗎?”
“你竟然知道我額頭上的牡丹花印是假的???說!誰告的密!”
翠衣姑娘再次驚住了,她鎖緊了眉頭一劍橫在了左衽的脖頸之處。
左衽卻笑了笑道了一句:“并非是你手下人告的密,而是老夫當年見過牡丹花印,并非如你額間這般。”
“姑娘這般大費周章,怕是要受到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