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婦

第十八章 誓言

第二日錦華依舊出現在壽寧侯府后街,茶葉蛋的生意依舊不是多好,她也不大在意,擺攤子的空余時間,她就低頭做鞋子,要為嗣弟準備新年的衣裳。她的這一舉動卻引起路過的婦人注意,即使不買茶葉蛋,她們也會過來看一看錦華繡花,這個時候很多話題就出來了,根本就不用錦華主動同人說起來。

“你這花繡的不好。我昨日看到有人把絲線分成四股分層繡花,比你這好看的多。”

錦華微微一笑:“是么?還請你同我說說。”她說著又取出十幾粒彩珠來,“還要勞煩您個事,那日我見有人說要拿這個小珠子串珠釵,不曉得這是怎么弄的,還請你教我。”

幾個婦人笑道:“這個簡單,不值當什么。”

錦華不信的道:“怎么可能?這彩珠串起來一點都不容易。”她將自己的做的珠花拿出來,“您看。”

幾個婦人見她做的這樣難看都笑了起來:“拿來我們幫你做。”

錦華搖著頭:“還是教我吧,等我學會了,我也拿出去賣,賣個幾文錢。”

錦華的自大立即引來那個婦人得反駁:“幾文錢?做的好能賣幾十個錢,比你賣茶葉蛋還好。”

錦華的眼睛立即睜得大大的:“是么?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問問小乙就曉得了,一個珠釵能值幾十文。”

“真的?還請您教教我。”

那人道:“最一般的我還會,可是再精致些的我不曉得,我也就是看見有人戴,做的比買進來的還要精致,那個就更值錢了。”

錦華面上頓時失落,不過卻道:“是不是府上三奶奶跟前的丫頭啊?”

那人拍著手:“你怎么曉得的?”

錦華笑笑:“昨日我瞧見三奶奶院子里的一個小丫頭小蓮花拿了錢尋小乙買了許多的珠兒回去。你這么說我想想怕就是那位奶奶了,我就是聽她說這些彩珠兒能串珠花這才買來自己做,”

那人道:“小蓮花什么的我不曉得,只曉得三奶奶做了送給了幾位姑娘。”

錦華點頭表示曉得知道:“是三奶奶做的?三奶奶真是心靈手巧。”

“別的不好說,這針黹女紅是沒得說,要不,我們世子怎么會對三奶奶那般的疼愛?”

“真的?”

那人壓低了聲音道:“怎么不是?世子還未三奶奶描眉簪花呢,感情好的不得了,看得人都眼熱。大家都說這是十輩子的緣分。”

錦華一針扎進了手指頭卻沒有察覺,她感覺不到疼痛,整個人的思緒都落在了那人說張延裕與賈氏是多么的相敬如賓,是如何的舉案齊眉。這一切對她來說都是諷刺,無比的諷刺。她的誣陷只是為了成全他們的鸞鳳和鳴,琴瑟和合。

“我們四姑娘同世子多么好,昨兒四姑娘瞧不上三奶奶做的珠花,說了幾句,世子當時就沉了臉。你不曉得我們世子,脾氣是最溫和的,對我們這些下人說話都帶著笑,最是和氣不過的,卻因為這是沉了臉,訓斥了四姑娘幾句。我聽人說當時的氣氛真的很不好,夫人都瞧不過去了,說了世子幾句。后來還是三奶奶說了兩句話這才過去。”

“哎,你這是怎么了?哎,針扎著手指了。你都不覺得疼?快拔了。”婦人這一晃神的功夫瞧著錦華手中的繡花針扎到手里,而這人卻好像沒有感到半分。

錦華忙低頭看著手。

繡花針就扎在手指里,扎的極深,她卻察不到半分。

感情那樣的好?果然是她所想,張延裕是瞧上了賈氏,所以才搬出那樣的理由說自己是完璧,用一種完美的理由將她趕出去,還要讓家人無話說。

有一個受朝廷褒獎父親的她比賈氏的出身要好些,所以就是她了。

父親為家族帶來了無數的榮耀,也是她的榮耀,但是她沒想過父親的榮耀對她來說會是厄運。

張延裕!

錦華收起了針線,不理會那幾個婦人得招呼,挑了擔子往回走。她能打聽的都已經打聽到了,現在就是要如何揭露這件事。

出神的錦華在街口與馬車相撞,爐子歪在地上,茶葉蛋滾了一地,錦華人也摔到。

“找死啊!”仆人對著錦華一陣斥罵,她聽不見那么謾罵聲,只有滿腦子打算如何報復張延裕。

“備五。”

仆人停止了對錦華的謾罵,小跑到馬車邊。

車簾挑了起來,一個年輕人探出身來:“怎么一回事?”

“世子,一個丫頭沒長眼,往咱們車上撞,想來是要訛錢的。”

有些窮瘋了的人專門往有錢人家的馬車上撞,再倒在地上撞死,以換錢。

年輕人微微一皺眉:“給人賠禮,拿五兩銀子給她。”

仆人聽令摔了一塊銀子在錦華腳邊:“我家世子大人大量,不同你一般見識。”

錦華將銀子狠狠得擲向張延裕的馬車。

大人大量?

他張延裕最會這樣的假心假意,明明是他的錯,還要推倒旁人身上,他吃虧受委屈了,同時還要表現出一副大仁大義。

張延裕,我要揭開你真正的面目,要讓你遺臭萬年!

錦華滿是復仇的情緒感染著一直悄悄的跟著錦華的林君復。他仿佛看到了那日得知姑姑姑父表姐慘死噩耗的自己,那時候的自己也是這樣。

她對壽寧侯世子這么深的仇恨。

到壽寧侯府后街擺攤子,是為了刺殺?不,她不會的。那是為了什么?刺探消息?

到底要刺探什么消息?

賈家!

難道說同張家新娶進的媳婦賈氏也有關系?

難道她……

林君復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太驚人了,怎么會是這樣,一定不會,不會的!

林君復看著撣撣裙擺重新挑起擔子的錦華。

她的臉上沒有了仇恨,同平常的她一樣。

一個女子沒有靠山,沒有勢力,卻會用自己的法子報仇。他一個男子,飽讀詩書卻自怨自艾。右手傷了怎么能是他不讀書的理由,他還有左手。他一個男子還能考試,做官報仇,他怎么連個女子都不如呢?

他要刻苦用功,考上科舉,報復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