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蘇洛陵正在整理二人行裝。聽她這般問起了,才拉著她坐到的大腿上,抱緊她說道沒,這些你看不清楚更好。”
蘇綰急了,拿起巴掌在他胸口一拍我也不是全瞎,只是沒看清而已。你說說,這河兩邊兒為何如此凄涼的?”
“……”蘇洛陵沉默了一下,而后才幽幽地道,“已經兵荒馬亂了……”
短短七個字重扣蘇綰心底你的意思是,有人率先揭竿而起了?”
“大約是的吧……”蘇洛陵的語氣里有絲無力,“綰綰,我們離開這兒一年不到,可是全不一樣了,你說,為會不一樣呢?”
蘇綰聽出他言辭當中的疲倦與厭惡,還更隱藏著一股心疼。她只能抱住他的脖子,給他想要的溫暖。
她何嘗不是這么想的呢?可是要來的,總要來的。她只是想著,那個做出頭椽子的可千萬別是臨王才好啊!
京都的守衛比走的時候嚴了許多,徹夜都有官兵分成幾隊遍地巡邏,城門日央便閉緊。僵如鐵漿封住了似地。黃葉探過之后連番搖頭,大意是這夜進不去城了,需得在外住一宿。蘇洛陵估摸著如今形勢,他們這撥人按說是臨王的親眷,出入大有風險。唯有郭襄子一人是面生的,可他又不識得路,于是讓蘇棋喬裝打扮,與郭襄子一道搭成爺孫線,翌日清早便進城去告訴于中正等人,他們已經安然抵達京都地界,讓他們弄出個法子將人都弄進去。
在河道的船里等了一早上,才見郭襄子與蘇棋又折了,蘇棋進了船艙就哭道出事兒了,北園被封了!嗚嗚嗚……有人說是里頭的人全被捉走砍頭了。嗚嗚嗚……”
“?”蘇洛陵同蘇綰齊聲驚問。
郭襄子就有條理多了門外頭是貼著封條,不過聽些鄰居說的七嘴八舌,并不全然是真的。”
蘇洛陵頹然地坐下,心口泛疼,一拳頭擊在桌上,恨地牙齒發癢。
蘇綰嘆了口氣北園即被封了,若他們沒被抓的話,會去哪兒呢?”
這事兒完全出了計劃之外,蘇洛陵一時語塞,捂住臉將手肘支在桌面兒上,逼迫冷靜下來想想。
兜了一圈兒,卻忽然間原本存在的全部消失不見了,屬于的不屬于的全都不在了,這種空虛以及追悔的心情。難以言喻。蘇綰雖與北園的人感情不深,但是那當中不是還有個于中正嗎?她同于中正卻也有過一番風雨同舟,若然他真的遭逢不測的話,她也定會遺憾不止。
也足可以想象,由一造起來的北園眨眼間傾塌,蘇洛陵的心里會怎生地難受,更何況那里頭還有一個瓔靈。
思及此,蘇綰心頭泛過痛也生過酸,到最后也只能輕輕按住他的肩膀,說一句吉人自有天相,我他們不會有事兒的。”
蘇洛陵抬起頭,眼中微有隱動的淚光。他匆匆揩去,勉強笑了笑我,但就以中正本事,定不會讓瓔靈跟著出事兒的。生一起生,死……”說到這里,言語之間不知不覺地淡了下來。
蘇綰不能理解蘇洛陵對瓔靈究竟抱有怎樣的感情,但這關頭當然不是吃醋,也是覺得若她死了的話,她也會倍加惋惜的。同為女子,愛上同一個男人并不是。的人大概是她吧,她沒法茍同這個社會的妻妾制度。說不定在瓔靈眼中,她其實已經算作是蘇洛陵的妾室了,只是沒有點破而已。
郭襄子拉著蘇棋又想去外頭打聽打聽,他其實見不得這場面兒,他都覺得自個兒活成個人瑞很對不起人民大眾了。憋得慌,便找由頭出去透透氣兒。
黃葉對郭襄子心有余悸,唯恐拐了蘇棋換酒喝,眼巴巴著也跟了出去。
船體在河水上搖搖晃晃,有種如夢幻般的不真實感。相比較大海上的起伏有度,波濤驚浪,這點兒顛簸就如同是催眠的搖籃曲。
蘇綰怕蘇洛陵想不透,便一直陪著他,自個兒眼神不好使也不敢亂走,免得亂上添亂。半晌,才從懷里傳來微微地顫動,縮在胸前的那個男人正不能自已地哭出了聲兒。
她嚇了一跳,鮮少見到蘇洛陵為何事而哭,即便傷到心處也只是淚光閃閃絕不允許眼淚落下來,這回竟這般克制不住了呢?她慌忙抬起他的頭,果然看到兩行閃著銀光的眼淚,頓時難過地不打一處來要哭就哭吧……”
蘇洛陵難堪地抽動了幾下唇角,啞著嗓子道你的懷里風平浪靜,似乎包容得下很多,所以我……我就……”
蘇綰捧住他的臉沒關系,我看不見。”
蘇洛陵深蹙起了眉,不知不覺抬手輕輕畫過蘇綰的一雙眉眼對不起,我害你失去了這么寶貴的。”
蘇綰抓住他的手不是說要拿縱橫天下賠給我的嗎?這么快就耍賴了?”
“是啊……我真的很想耍賴。我以為很容易,沒想到……”他苦笑。眨落了幾顆眼淚,滴滴銀光折射,亮在蘇綰的瞳影之內。
時值正午時,蘇棋一行人興沖沖地,她臉兒緋紅氣兒大喘地奔進船艙,一副中頭彩的模樣、姑娘,你們瞧瞧誰來了?”
應聲而落進來三個人,黃葉郭襄子自然不必說,另一個人,倒真的使兩人眼前陡亮,先前的陰霾頓掃去一半兒。
蘇洛陵“呼”地從凳子上起身,震驚里掩藏不住地喜悅。未待他先開口,于中正已經熱淚盈眶地雙膝下跪卑職參見——”接下去的話硬生生被堵塞的眼淚鼻涕給捂住了,低垂下頭道,“我將北園毀了,卑職罪該萬死!”
忽然見到于中正活生生的出現在面前,蘇綰翛然回味起了出門的這大半年。如今再見故人才陡然意識到,了,是真的了,腳踩在這片土地上,還要去面對更多的人。這種感覺,有些悵然若失,又有些慶幸余生。復雜地兩廂背道而馳卻真真實實地存在著。她是真的回到這兒了,并且依然要面對很多不想面對的事。實不可耐啊……
蘇洛陵聽于中正說起北園,他引咎討罰的模樣甚為讓人動容,忙親自去扶他我,難為你了,我不怪你。”
于中正抬起頭咬住唇,一雙黑眼睛里滿含眼淚卑職以為,這一去……歸期遙遙。如今時局動亂,藩王為賊,太后在朝堂又只手遮天,卑職唯恐等不到。王爺就……所以,擅做了主張,偷進宮中將人帶出來了……卻沒想到……”
“太后派了眼線?”蘇洛陵接續道,已猜了個七八分。
于中正點頭當夜就將北園全全封鎖了起來,卑職無能,只能將王爺王妃及瓔姑娘帶出來,其余人等——全部斬殺于菜市口。”
蘇棋“啊”了一聲,捂住嘴巴瞪直了眼睛,很快便垂下一行淚來。
蘇綰也有些被震住了,北園說大不大,說小可也不小,上上下下約有百十人——全部都被斬殺了?這,是否忒也狠了些?老弱病殘且先不說,他們當中能有人自家主人同臨王的關系嗎?他們是無辜的,趕盡殺絕還是殺雞儆猴,再清楚不過了。
于中也當真正糊涂,臨王若然這個時候還在宮中是能確保無虞的,可一旦逃匿出來的話,運氣好便就是只治一個私自離宮之罪,運氣不好的話,任何關乎謀逆叛亂的罪名都隨太后她老人家的心情所定了。牽連北園是遲早的事,再翼翼也沒用。
“這不怪你,太后老奸巨猾,以她手段查出北園也只是問題,你別自責。”蘇洛陵扶他起來,仍然對其余人十分掛心,“你們現在都住在哪兒呢?”
外頭兵荒馬連的,太后絕不會姑息他們,定會讓人掃蕩整個京都的。原來京都守衛加倍森嚴是為了這個,目的是要查出他們所蹤,一擊成定,除絕后患。蘇洛陵無法想象,若真的偷進了城,要想再出來可就又麻煩許多了。
“我們如今住在山里,不敢輕舉妄動。卑職怕進城去,于是每天都會下山來打探消息。”
蘇洛陵點頭,狠狠掰住于中正的肩膀。將他壓到胸前死死抱住好了,我了……既然事已至此,那我們盡快動手。”
于中正環顧四周,見著郭襄子黃葉這兩張陌生臉孔,便有些拘謹起來。點頭附在蘇洛陵耳邊小聲道李鐵匠了,說是讓他投靠北園的。”
蘇洛陵這才有了些笑容,捶了一下他的肩頭笑道甚好。帶我們去山里……也好想王爺王妃謝罪。”
于中正干干地發笑,仿佛是聽到蘇洛陵說了個冷笑話。
郭襄子抱住雙臂來回將于中正上三路下三路都打量了個遍地開花,又聞言三五句不離朝廷極天下局勢,忽然間驚愕住了,猛拍的腦門兒道原來是這樣……老家伙我總算是明白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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