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萬清:“……”
冒充皇孫?
教訓一頓?
討醫藥費?
這里面的信息單獨拆開他都懂,可合在一起怎么就這么怪異呢?
本來就是皇孫,何必要冒充?
還有教訓一頓?他的錦兒雖然也是習過武的,但那和鬧著玩似的,在江湖中根本就不入流,皇甫宇軒在昊天寨住的那段日子,之所以能讓昊天寨那么多人都對他有好感并信服,那也是他在切磋的時候展露了過人的身手。
他也看過,皇甫宇軒達到了一流初階水平。
這樣的年紀,這樣的身手,放到江湖中,那是妥妥的后起之秀,到底誰教訓誰呢?何況,他身邊還有兩個護衛,這兩個護衛武功也不弱。
不過,這么一想的時候,夏萬清詭異地發現,趕車的崔淮臉上果然有一塊淡淡的青印,而之前他隨皇甫宇軒來時是沒有的。不僅如此,他的手好像還有些不協調,就好像抬不起來一樣。
可退一萬步說,真的打傷了,皇甫宇軒什么身份?還會討什么醫藥費?
夏萬清這里正思緒萬千,就見馬車的車簾掀開,皇甫宇軒走了出來。
錦衣華服,身姿挺拔,金冠玉帶,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皇孫,但當夏萬清看到他的臉時,嘴角卻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臉上那一塊青紫,可比崔淮重多了,四分之一的臉都青了,明明是一個翩翩濁世佳公子,現在添了這一塊青紫色,整張內容都變得猥瑣起來。
夏萬清強忍著心中的怪異,站在原地,那邊皇甫宇軒下了馬車,看見這宅院,看見在院前的夏萬清,他微微松了口氣。
他的馬車跟這夏文錦的馬車并不遠,跟蹤的那么高調,夏文錦當然是發現了的。
他本來還擔心夏文錦會帶著他滿京城的繞圈子,現在看來根本沒有,夏文錦就是走的一條最近的路,到這邊宅院。這是不是說明其實夏文錦在心里也已經認可了他的身份?
他走到夏萬清的面前,抱拳道:“小婿見過岳父大人!”
話音才落,突然旁邊伸出一條大長腿,一腳踹在他的身上,一個聲音帶著嚴厲的警告:“我爹就我一個女兒,你敢胡亂攀親,本姑娘踹死你!”
猝不及防的皇甫宇軒被這一腳踹個正著,夏文錦和夏萬清是站在一起的,所以他雖然面對著夏萬清,夏文錦離得也并不遠。
但即使不遠,這一腳他應該也有所察覺才是。可詭異的就是,他根本沒有察覺,那一腳已經踹到他身上了。
被踹退了七八步,他悶哼了一聲,本來就疼痛的臉,因為剛剛扯起的笑容,現在更疼了。
他什么時候吃過這樣的虧?被這女人揍了一頓又一頓。
還有,剛剛這一腳,夏文錦是怎么踢出來的?明明沒有任何技巧,只是一股蠻力,以他的身手竟然躲不開?
不要說他了,連夏萬清都被驚到了,夏萬清瞪大眼睛,道:“文錦,不得無禮!”
夏文錦撇撇嘴,哼道:“爹,這就是我遇上的那個無賴,這家伙冒充皇孫,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的,不許我給你搬東西,還說那宅子是他的,里面的東西也都是他的,又說要去報官。你怎么會認識這種混蛋?”
夏萬清:“……”
夏文錦這半是撒嬌,半是抱怨的語氣,他又怎么聽不出來這里面帶著怨呢?都見到了,皇甫宇軒,長得一表人才,風度翩翩,這樣的長相多吸引小姑娘啊,可他家文錦似乎沒有看上?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夏文錦又道:“爹,這混蛋說他是皇孫你信嗎?我聽說皇上家的血脈好,皇子皇孫長得都是氣宇軒昂,一表人才的,哪有長得這么丑的?”
夏萬清:“……”
錦兒當著皇甫宇軒的面這樣說,叫他怎么答?
皇甫宇軒也是嘴角抽搐,他丑?
這什么眼神啊?
他是京城有名的公子,金玉在外,錦繡其中!竟然說他丑,京城里還有幾個人的容貌能勝過他?
可是這一抽搐就抽搐到了之前的痛處,他的眼淚都快疼出來了!
崔淮洪杰臉色都變了,陰沉而布滿殺氣,手按上的刀柄。他們的公子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好個不知好歹的草莽女子,要不是公子沒發話,他們能直接將人斬殺在當地!
夏萬清無奈地道:“錦兒,你怎可這般說軒公子?他的確是皇孫,并不是冒充的!”
夏文錦滿不在乎地道:“就算這混蛋真是皇孫,那你可要離他遠點,江湖人和朝廷中人涇渭分明,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朝廷中人有朝廷中人的陽光道,咱們江湖人有江湖人的獨木橋,你知道我最討厭官府中人的條條框框了,那種規矩大于天的地方,活著有什么樂趣?爹,你不會把我嫁給那樣的人家吧?那樣你還不如直接殺了我呢!”
崔淮再也忍不住了,大喝道:“放肆!”
他家公子人中龍鳳,胸懷大志,尊貴無比,豈是能被這個小小的草莽女子可以隨意搓磨的?
夏文錦撇撇嘴,對夏萬清道:“爹爹你看到了吧?這種人家規矩大于天,連他身邊的一個下人都敢對我呼呼喝喝的,真要嫁過去了,能有我的活路嗎?這婚事,你同意也得退,不同意也得退!”
已經被氣得七葷八素的皇甫宇軒剛感覺身上的疼減少了一些,又幾乎被氣了個倒仰,明媒正娶,心甘情愿,他在心里咬著牙念著這八個字,壓制著滿心的怒火,風度翩翩地對夏萬清抱拳道:“夏伯父,是我操之過急了,文錦對我并不了解,我嚇著她了!”
被踹了一腳到底不敢再叫岳父,他也怕激怒了夏文錦,不就是哄嗎?
他連籬王都能哄得團團轉,把別人玩弄于鼓掌之間,還對付不了一個不過十六七歲的小丫頭嗎?
想到這里,他又轉過頭對著夏文錦,露出一個微笑,彬彬有禮的道:“夏姑娘,是在下唐突了,在下與姑娘雖有婚約,但在下一定會尊重姑娘的意愿,在姑娘不愿意的時候絕不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