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淮洪杰瞪大了眼睛,對望了一眼。
他們家公子什么時候這么遷就過一個女人?
不過一個長得漂亮一些的女子罷了,可粗魯不識禮儀,有眼無珠,還出生草莽,公子娶這樣的女子,簡直是明珠蒙塵,可公子這一朵鮮花為什么要一門心思插在這樣一塊牛糞上?
兩人不懂。
他們心中也很不服,這樣的人,配當他們以后的主母嗎?
不過皇甫宇軒規矩大,哪怕他們兩個是親隨,而且一心站在皇甫宇軒的角度,也不敢多說什么,尤其是剛才,崔淮喝斥了一句,就被皇甫宇軒冷眼掃過來,此時還一身冷汗呢。
夏文錦皺眉道:“什么婚約?你堂堂皇孫,見我昏迷,趁火打劫,意圖以婚事強娶,現在跟我說什么婚約?你不覺得太卑鄙了嗎?”
皇甫宇軒:“……”
他心中升起一種很詭異的感覺,在夏萬清等人眼里,他是聽說夏文錦昏迷,夏萬清找人沖喜,主動提出來愿意娶夏文錦的人,所以在夏萬清一眾的心中,他義薄云天,急人之難,有俠者風范,有義士胸懷!
他也的確是占據在這樣一個道德制高點上,既享受著昊天寨眾人對他的友好和感激,又能達成自己的目的。
可夏文錦這句話猶如一柄利劍,透過現象直達本質。把他的心思揭露無疑。
他可不就是聽說夏文錦昏迷了,要找個壓寨夫君沖喜,昊字和錦字都對上了,他知道夏文錦就是他命定紅鸞之人,這才主動跳出來。
說是趁火打劫也好,說是順勢而為也罷,反正他的目的都不單純。
被夏文錦直揭心事,他有一種驚悚的感覺。真不知如何回應才好,夏萬清已經喝道:“文錦,你說的是什么話?軒公子行事周全,溫和有禮,急人之難,雖不是江湖人,卻有江湖人的俠義情懷,當初他明明是在幫人,你怎么能說出趁火打劫這種話?”
那時他幾乎六神無主,以為要失去錦兒了,連找的幾個愿意成為錦兒夫君的人,八字卻不相合。
直到皇甫宇軒主動站出來,而他的八字又和錦兒的八字有天作之合時,夏萬清幾乎喜極而泣,那時他對皇甫宇軒的感激難以言說。
所以夏文錦的逃婚,才讓他一直覺得心懷愧疚。
皇甫宇軒雖然被逃婚,卻不慍不怒,不驕不躁,待寨中的兄弟一如初上山時,溫和親切,彬彬有禮,身懷高明武功,卻懂得謙虛,除了夏司塵那小子之外,山寨中誰不喜歡他?
可現在皇甫宇軒被夏文錦說趁火打劫,他都覺得老臉一紅了,這太忘恩負義了啊!
夏文錦翻了個白眼,她明白,每個人都更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自己的感覺,在老爹和寨子里兄弟們的心里,這個善于偽裝的皇甫宇軒已經做到了極致。
甚至如果不是有上輩子的經歷,哪怕她清醒著,估計也一樣會被皇甫宇軒所迷惑,那么出色的人,那么謙和的態度,身懷高明武功,卻還低調謙虛,寬容俠義,誰不喜歡這樣的人呢?
爹爹訓斥,哪怕她心中不認同,也不能對著來。
夏萬清道:“軒公子,錦兒自小被我寵壞了,你別介意!”
皇甫宇軒彬彬有禮地道:“夏伯父,是我考慮不周,而且剛剛一時意氣,說話不中聽,才惹怒了夏姑娘。不知是不是我那宅子夏伯父住的不舒服,好好的,為什么要搬呢?”
夏萬清呵呵笑道:“軒公子見諒,那宅子住的自然是舒服的,不過無功不受祿!也的確是受之有愧。錦兒來了,她又買了這宅子,一片孝心接我過來住,我想著正好把宅子騰出來,還給軒公子!”
皇甫宇軒道:“那宅子還是給夏伯伯留著吧,華叔和辜叔下值之后也可以住!”
夏萬清擺擺手道:“不必不必,公子另行安排就好,他們下值之后可以到這里和我一起住!”
皇甫宇軒知道他們這是鐵了心了,本來他也沒準備借著一個宅子,就把整個昊天寨拉過來,讓他們死心塌地,所以也不再堅持。
他知道事情的本質,還在于他和夏文錦的婚事。
只要婚事成了,夏萬清和整個昊天寨,基本上就已經在囊中了。
目前為難的是夏文錦對他,竟好像面對仇人一般,各種看不上眼。
他不禁有些懷疑,他這京城閨秀們最想嫁的公子之一,是不是魅力下降了?
他摸了摸自己臉上青紫的地方,好疼,心中有些懊惱,不過,夏萬清當著夏文錦的面為他證明,夏文錦再也不可能對他的身份產生懷疑了吧?
想到白白挨的兩頓打和被踹的那一腳,他覺得連牙都疼起來,不過看著站在夏萬清身邊明眸皓齒的少女,那傾城絕色的容貌,那明麗清華的身影,仿佛帶著一份睥睨天下的貴氣。
這氣度,這長相,著實出色。
玫瑰雖美卻有刺,那他就一根一根掰斷她的刺。
他微笑道:“京城最近開了一家燕醉軒酒樓,酒好,菜也味美!夏伯父喬遷,正好由我做東,去燕醉軒嘗嘗他們的廚藝,如何?”
夏萬清毫爽地笑道:“怎可讓你請客?進京多日,蒙軒公子多方照顧,正想一表謝意。那就去燕醉軒!”
女兒粗蠻無禮,一言不合就動腳踹人,而反觀軒公子,始終溫文爾雅,大氣包容,哪怕被文錦這般對待,也沒有發脾氣,甚至還笑臉相迎。
這氣度,這胸懷,真是高下立見!
錦兒,真的是被他給寵壞了!
帶著這樣的想法,夏萬清當然是想和軒公子前往燕醉軒,酒桌之上,解開心結,哪怕解不開,同桌吃過飯之后好歹接觸也多了一些,了解也多了些,只要景兒知道軒公子的為人,想必會改變主意。
所以他才想都不想就答應下來。
夏文錦:“……”
她很無語,她都已經做到這份上了,皇甫宇軒竟然還沒有發怒離開。這個人的隱忍功夫,竟然又進步了!
她變臉道:“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