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七章大星云
伴隨著超時空加速啟動的空間錯亂感，外景投影上的星空化為一片模糊的光帶，紅移和藍移組成的通道成為了現在外面唯一的光景，整個世界就好像一個單調的漸變通道一樣，然后，光帶逐漸暗淡下來，飛船已經進入了超時空狀態。()
按照這艘普羅托斯戰艦的超光速推進引擎功率，這個過程恐怕得持續好幾個小時我們才能到站。
十光年真是個讓人糾葛的距離，對普羅托斯戰艦而言，這個距離用高維度躍遷有點過近，用超時空加速又有點遠，不過和在杰塔斯那邊遭遇亂七八糟的事情耽誤的這么多天比起來，幾個小時也不算什么了。
可算能把莉莉娜那瘋妮子找回來了——雖然也只是知道她大致的位置而已，但在那個距離上，又有櫻的功放輔助，找到她應該不難吧？
“好無聊哦……”
說啥來啥，剛想到某個化身為無線路由的水晶圣母，身后就傳來了對方無聊的抱怨，以及一陣水晶摩擦的悅耳清鳴。
數米高的水晶巨像被十幾道光柵連接著，半固定在一個碗型凹陷上空兩米處，隨著水晶共鳴微微上下浮動，巨像下半身的倒錐體底座探出了不計其數的藍白色晶簇，上面密集的能量火花一次次沖擊著周圍的光柵——別誤會，僅僅是通信而已，而巨像上半部，天藍色的水晶少女雕塑正一臉無聊地趴在自己的底座上，偶爾非常驚悚地將整個上半身旋轉七百二十度以顯示自己瑜伽術是多么到位，櫻保持這個狀態已經許多天過去了，一開始轉發報的新鮮感過去之后，她就剩無聊了。
“普羅托斯的戰艦真是無趣，連動畫片和因特網都沒有。”
“……正常的戰艦才不可能有那種東西吧？你別把泡泡對帝國戰艦進行的惡趣味改造當成理所當然好不好？”
而且你看看自己周圍那一圈任勞任怨的英靈衛兵，雖然他們中一大半都是湊熱鬧來的，而且幾乎百分之八十現在都在斗地主，可是至少人家沒有一個喊無聊的不是？作為集團員工，要有一個積極的工作心態嘛。
不過淺淺不在身邊，確實有點無聊呢——少了個歡樂小動物的感覺，雖然兜里還有一個更歡樂的小不點，不過在日常生活中，一個耍賴賣萌的寵物和一個脫線搞笑的女朋友所能帶給你的樂趣是截然不同的。
由于擔心杰塔斯受到帝國叛軍的突然襲擊，也不放心牧羊人會不會再派更多的督戰隊過去，我們將聯邦主力和幾個最強戰力留在了那里協助防御，其中就包括能力最具逆轉性的淺淺和剛剛在實力榜上靠近高階使徒的金閃閃，以及超級殺器潘多拉，現在在自己身邊的只有姐姐大人和維斯卡，以及一個無聊到在自己底座上打滾的無線路由和一幫斗地主的英靈衛隊，這個配置果然沉悶多了。
哦，還忘了一個人，塔維爾，由于是以質量投影的狀態現身在這個宇宙，黑長直眼鏡娘需要在櫻身邊才能工作——這里信號好一點，所以塔維爾也跟我們通行，順便研究神神叨叨的大星云究竟是什么玩意，但哪怕說出來有點失禮我也得說，這個工作狂加入之后，旅程更沉悶了……
虛空游弋者是普羅托斯仿照希靈遠征級戰艦制造出來的高速遠航自維持型飛船，算是他們目前的最高科技成果，在這方面就能看出來克普魯人類和他們的普羅托斯朋友存在多大差距了，雖然得到了帝國更多的科技指導，但底子上數倍的科技落差讓前者仍然只能被動地使用帝國交給他們的現成技術，他們甚至需要傾盡全力來理解如何操作他們，而普羅托斯族卻已經可以舉一反三，根據我們的圖紙制造出自己的幽能戰艦。
這就是我們現在所乘坐的虛空游弋者飛船，一艘充盈著幽能，但外形和整體架構卻和帝國飛船大不相同的戰艦。
大星云地帶是這個牢籠宇宙最著名的區域，它是一片半徑達到三光年，從外到內逐漸稠密的星際塵埃云，其成分具備驚人的有序性——均勻化合的重金屬分子，還有厚度在整體上連一毫米偏差都沒有的放射性氣云隔離帶，幾乎在數千萬公里內都不會有絲毫褶皺的物質分層現象，以及一些呈現詭異的密集狀態，在自然情況下絕對不可能變成那個形狀的物質聚合團，它們共同組成了這個半徑三光年，呈現絕對球形，表面“光滑度”超過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大星云。
顯然，這不是大自然能產生的東西。
超光速行進的飛船會產生驚人的質量（你可以認為那是無限大，盡管它在希靈人眼中仍然是一個可以計算的數字），引力擾動對附近物質而言具有毀滅性的潮汐效應，即使虛空游弋者裝備了普羅托斯人能研制出來的最先進的引力制衡裝備來抵消這種對周圍環境的破壞，引力擾動效應仍然存在，但在我們進入大星云的時候，觀測裝置卻發現了無法用常規科學解釋的現象：那些脆弱的，在局部地區根本沒有強度可言的云霧就好像無視了正在以百倍光速掠過的飛船一樣，在空間都微微翹曲的情況下，它們的結構仍然保持著高度的均勻。
給我的感覺，就是臺風吹不散一陣青煙，洪水沖不走兩片落葉，我們挾著雷霆萬鈞之勢沖入云霧，輕飄飄的后者卻仿佛在另一個世界對我們冷眼旁觀。
沒錯，我就是為了押韻。
塔維爾在飛船進入大星云之后就開始了自己的研究工作，她霸占了情報官的坐席來當做臨時工作臺：“我們剛剛穿過了零點一光年厚的大星云稀薄區，一路上，周圍的物質密度波動不超過億分之一，前面是戈塔克女王口中的輻射層，大星云在輻射層之后密度驟然上升了三倍，然后是下一個密度無限均勻的物質云霧帶，再一個輻射層，再一個物質帶……就好像一層層的果殼一樣，每層的物質密度都非常均勻，而且在下一層陡然激增，我的陛下，大星云的內部可能是實體的，我們真的不過去看看？這應該沒有危險——理論上是這樣。”
科學家都是很危險的，尤其是希靈人的科學家，這幫沒有下限的瘋子會為了研究干出任何聳人聽聞的事情，比如——建議我們這勢單力孤的一艘飛船一頭沖進疑似牧羊人要塞的大星云核心去。
沒錯，大星云核心地帶是這個宇宙眾所周知的幾個禁地之一，而且比起其他只能猜測的地點，大星云中央幾乎可以百分之一百被確信有牧羊人的基地，至少是他們經常停留的地方，這里已經被我們列為重點監控目標，紅巨星要塞里面一百三十七個大型星港加班加點地制造艦隊就是為了在全面開戰之后首先沖擊這里，我們這一趟出來就帶著這么點人，目的就是為了接莉莉娜，誰要答應塔維爾發瘋的建議那絕對是腦子進水了。
“好吧，屬下明白陛下的顧慮，我會盡量讓探測機在大星云外層飛行的，不過超光速狀態下我們能分析的情報不多，假如能再次稍事停留……”
“回來再說。”
我對天翻了個白眼，跟這個研究狂不用客氣，因為你一客氣她就順桿爬讓你萬劫不復了。
“這片地區肯定是叛軍制造的，”維斯卡站在自己的椅子上，試圖用這種方法建立起俯視的感覺，“這個宇宙的自然規律形不成這種地區。”
語氣倒是tǐng嚴肅，表情也符合將軍的威嚴，但踮著腳尖才剛好能跟塔維爾看齊的話……你還是下去吧。
“據說這里是宇宙混戰周期開始之后最慘烈的戰場，”姐姐大人看著眼前的全息投影，雖然外景上只有一片模糊的光帶，但在補償計算之后，大星云的模擬圖仍然清晰地呈現在眾人眼前，“那些在戰爭中失去領地或者剛剛來到這里還沒來得及建立領地的種族會被驅趕到大星云外層區，在這里進行混戰，最終存活的種族才能離開，否則就會被牧羊人的督戰隊消滅。”
“哼，那幫瘋子也制定了規則嘛。”維斯卡語氣帶著譏諷，輕巧地從椅子上跳了下來，臉色紅撲撲的，往常要是做出剛才那樣冒傻氣的舉動都是潘多拉負責用手刀或寸拳把這丫頭打下來的，但現在“傻蛋姐姐”不在，她只能察覺到尷尬之后自己跳下來了，另外，說道瘋子的話，貌似你也差不多哦，一米二的將軍閣下。
“真不公平，”姐姐大人嘆了口氣，“很多剛來到這個宇宙的種族就是這樣莫名其妙被扔進戰場灰飛煙滅的，不過也奇怪，這么多年的戰爭積累，即使大星云有三光年的半徑，這里也應該留下一些戰艦殘骸吧？”
“它們應該都變成了大星云的物質，或者輻射帶的能量，”塔維爾轉過頭，推了推眼鏡，“叛軍建立這個地帶肯定不僅僅是讓它做一個戰場的，這個龐大的云霧區有明顯的規劃痕跡，它的運轉機制尚不明確，但它絕對具備某種功能，假如……”
“回來再說。”
“……好吧，陛下。”
現在還不是對大星云發動正面沖擊的時候，我們的飛船在它內部走了一個巨大的弧形，繞開了大星云的第一輻射層，據說這里是平衡周期中牧羊人設定的邊界線，普通種族的飛船一旦越過那道輻射帶就會受到他們的攻擊，這讓我們的航程平白延長了兩倍，不過六小時后，飛船還是越過了這片巨大的“星際塵埃”，當飛船逐漸減速進入光可捕捉速度之后，大星云東部的第一縷星光照射在虛空游弋者光滑的梭形艦身上，就如同一尾銀色的梭魚，聯邦軍的飛船進入了這片沉寂的太空。
“看著很平靜嘛，介紹上還說這里是整個宇宙最混亂的海盜統治地區，每天都在戰爭呢，”庫丘林扛著自己的魔槍，一臉遺憾，“黑的什么都看不見。”
“你以為宇宙空間的人口密度跟成天打架的菜市口一樣啊，”我斜了這個壓根不知道什么叫宇宙文明的家伙一眼，“副官，把傳送控制器連線。”
“滋滋”，一陣輕微的能量響動之后，指揮官坐席前的水晶面板幻影般消失不見，一個看上去怪模怪樣的手柄狀控制器升了起來，這算是我們送給新伊甸聯邦的小玩意，可以在極短時間和極小消耗的情況下將星系范圍內的分散軍隊集中到一個基地中去的瞬時傳送裝置，算是讓他們也初步具備了希靈正規軍在任意狀況下的軍團傳送能力，之前我們派到這里的普羅托斯先遣隊應該在附近建立了基地，假如用常規空間跳躍過去的話，我們還得等飛船的超時空引擎冷卻完才行，但這東西只要有坐標，傳送多少次都不用冷卻的。
我想想啊，定標傳送的啟動代碼是多少來著……
恩，下前下前方塊，后下前三角。
……想笑就笑吧，這玩意是泡泡設計的，帝國上將號的返航代碼還是上上下下左右左右AB呢。
白光一閃——雖然用的很俗，但超先進的帝國傳送器用起來確實比啟動就得好幾分鐘的普羅托斯躍遷發動機快多了，就是白光一閃，我們便進入了一個小行星帶。
前方是一片初具雛形的半固定基地，典型的小行星帶工事模板，十幾顆體積較大的小行星被高強度星際合金骨架連接在一起，組成了依托它們原本的相對位置而構建成的立體防線，每個小行星內部都有被掏空的痕跡，金屬光澤已經差不多覆蓋了它們內外百分之八十的面積，各種有著普羅托斯特色的金色建筑就被固定在這些小行星表面，而其內部應該是倉庫之類的地方，固定這一片小行星的合金骨架又向外延伸了一部分，連接著數個星港和起降平臺，看樣子已經可以使用了。
但是，整個基地一片沉寂。
通訊呼叫之后，回應我們的是一片嘈雜的背景音，基地的星際合金骨架泛著冰冷的金屬光澤，卻唯獨少了能量流動的流光，整個小行星體系只有寥寥幾處建筑還保持著燈光，其他地方就如同失去了能量一般漆黑一片，起降平臺上堆放著雜亂的補給集裝箱，其中一半都已經破損，里面的東西飄灑地到處都是——基地的人工重力已經關閉了。
這就是我們完成傳送之后看到的全部景象。
“飛船停推，讓探機過去，把畫面傳回來。”
姐姐大人立刻謹慎地說道，現在她也有點正規軍團指揮官的風范了。
“他們遭受攻擊了，”當畫面傳回來并且在各個細節放大之后，我立即得出了這個顯而易見的結論，“一個人都沒有。”
剛剛建立完的基地似乎已經在一次緊急行動中被廢棄，當畫面放大之后，我們才發現那些組成整個基地架構的星際合金骨架有三分之一已經斷裂，兩顆建有幽能反應爐的金屬小行星因為連接骨架斷裂和某種沖擊波而被拋出了建筑集群，孤零零地飄蕩在基地背后快速自旋著，整個基地因此失去了能量供應，三個起降平臺中有兩個帶著明顯的熔融痕跡，表面布滿坑坑洼洼的金屬泡，應該是被高強度能量武器連續轟炸的結果，基地中央那個可能是用來安裝幽能護盾發生器的小行星現在已經四分五裂，看上去是毀于一次嚴重過載，而在基地周圍，我們只找到一些哨戒炮和光子加農炮的炮臺殘骸。
更遙遠的空間中，還有一些不起眼的金屬碎片飄蕩著，似乎是戰艦的碎片，但那些碎片的主要部分顯然已經被誰打撈走了，剩下的零碎才被人拋棄在這里。
“全頻段沉默，而且那支探索部隊的母艦頻道也不在廣播域中，”一個普羅托斯軍官搖了搖頭說道，“偉大導師，基地中沒有生命反應，我們是否靠近？”
“恩，保持警惕。”
反射著銀光的飛船緩緩靠近了荒廢的基地，并在它唯一保存完整的起降平臺上降落下來，大部分英靈和普羅托斯戰士受命留在飛船上保護虛空游弋者和更重要的水晶圣母，我和姐姐大人以及維斯卡領著幾個高戰力英靈登上了這個沉默的哨站。
“人工重力全部失效了。”
輕飄飄地游蕩在起降平臺上，看著身邊懸浮在半空的機械裝置以及破碎石片，我通過精神連接說道。
“這……這真是很有難度的戰斗環境……”
腦海中響起了一個非常困擾的聲音，我一扭頭，Saber正大頭朝下傾斜三十五度晃晃悠悠地飄過來。
“Saber，用魔力射流就可以了，呆毛轉再快也是不能跟螺旋槳一樣用的。”
“……太失禮了以您的身份，請不要說這么失禮的話”
有本事你過來咬我啊
“好了好了，還有正事呢，”姐姐大人仍然是永恒的和事佬，一句話就讓義憤的獅子王和惡趣味的帝國元首安靜下來，“現在，最好是看看這里有沒有尸體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