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楚阡澈還興奮的是陸三伯,在一旁看得那個激動,就像后繼有人的是他自己似得。
抹著眼角批評著木頭臉的楚阡澈,“孩子見到你這么開心,你這傻孩子怎么木魚腦袋似得,不知道應一聲?一會兒孩子得哭了。”
“嗯。”
“爹。”
“嗯。”
“爹。”
“好了,別叫了。”柳茹月很了解楚阡澈的脾氣,他現在還沒爆發完全是靠陸三伯這情面在。
她上前將死皮賴臉抱著楚阡澈脖子的狗娃抱了下來,“大家這么大老遠的過來,我這去給你們做飯。”
“那敢情好啊!”陸三伯激動的搓著手,連著好幾個菜。
對上楚阡澈鄙夷的目光,解釋道,“賢侄你是不知道,你這媳婦兒多厲害,做的一桌菜,京城學子文人趨之若鶩,都求著能吃上一桌。
我是一直都想來蹭一桌的,可是侄兒媳婦不是不認識我么,她的規矩是每天只做十桌,上個月還得對上對聯才能吃,你也知道你三伯我是個大老粗,哪里會對什么對聯,嘿嘿。”
“之前忙著跑鏢的事情,也沒來訂餐,都說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今兒正好能沾一下賢侄的光,嘗嘗侄兒媳婦兒的手藝。”
之前一路上隨便吃柳茹月的飯菜,楚阡澈就當那是柳茹月付的工錢。
現在人家開門做生意,他哪兒能占一個女人的便宜,“三伯,我們已經吃過了,我們還有要事在身,你若想吃飯,還是找十娘堂堂正正的訂餐吧。”
“賢侄,你這就太不近人情了吧,都是自家人……”在楚阡澈漠視的表情下,陸三叔嘆息道,“罷了罷了,我也理解,侄兒媳婦兒一個人開店,你又堅持要跑鏢,不在她身邊幫忙,她肯定對你意見很大,你做不了侄兒媳婦兒的主。”
陸三伯給了楚阡澈一個我懂的表情,拍著他肩膀安慰,“這沒什么丟臉的,咱們跑鏢的男人,誰不怕媳婦兒?
咱們對上山匪都能一打十,還能怕女人?咱只是愛媳婦兒、太虧欠她們了,三伯不給你添亂,你也不要對著自己女人冷著臉,多哄哄侄兒媳婦兒,咱們娶個愿意給自己生娃的媳婦兒容易么,也不知道愛惜。”說到最后,陸三伯那個恨鐵不成鋼。
這陸家的男人想象力太豐富了,若不是知道他們是跑鏢的,柳茹月還以為他們是寫話本兒的先生呢。
轉過身,對上柳茹月目瞪口呆的表情,陸三伯換下苦口婆心,和藹可親的說道,“侄兒媳婦兒,你看看哪天還有空席,隨便哪天都行,我定一桌,不過,我閨女想吃上個月的抹茶千層蛋糕,你看,能換一換蛋糕口味么?”
“你是楚大哥的三伯,當然可以。”柳茹月回到柜臺,拿出登記簿翻來翻,“就只有18號是最近的日子了。”
陸三伯是真心實意來訂餐的,聞言十分開心,“行,就18號,我上午來拿,家里人多,都來店上吃,怕是坐不下,嘿嘿。”
“人多的話,一個蛋糕夠分?”
“你這不是每天只做十桌飯菜么?”買了吃食,總不能就自家人吃,到時候也得分給鏢局的小子們嘗一嘗才行。
“我把隔壁鋪子買下來了,準備過段時間開一個甜點鋪子,18號,應該已經開張了,到時候也能多做一些甜點來賣了。”
陸三伯恍然大悟的拍了拍大腿,“哎呀,我就說,侄兒媳婦兒做飯手藝這么好,來求著吃一頓的人那么多,怎么一天才做十桌,原來,甜品店才是你的目的。”
沒想到自己的目的竟被一個鏢師看出來了。
但無所謂,這并沒什么可怕的。
柳茹月靦腆一笑,捋著頭發道,“是啊,我很喜歡做糕點,但心中沒譜,畢竟中原人嫌棄紅毛番人體味重,覺得他們來自比南蠻更荒涼的冰原,吃肉都吃帶血的,更是不屑接觸他們,更不想嘗試他們的食物。
所以我就先開了一個食肆,帶著賣了一下經過我改良的蛋糕,現在看著大家還挺喜歡吃,才有了勇氣開糕點店。”
陸三伯頗為感嘆楚阡澈的好運,竟然遇到這么一個有主見有能力的女子,將來跑鏢也能更灑脫更放心,“這也不錯,食肆就靠你一個人,實在太辛苦了,做糕點就好很多。”
柳茹月自然不會和一個不下廚的男人掰扯做糕點其實比做飯更精細、更累這種事。
“三伯,你離開分舵這么久,應該回去盯著了。”
“你……”原本還想指點指點楚阡澈這根木頭要對侄兒媳婦兒好一點的陸三伯氣絕,“行,我走,不耽擱你陪媳婦兒了。”
陸三伯對楚阡澈使了個男人之間的眼色。
楚阡澈摸著刀柄道,“三伯,以后見到她還是叫十娘吧,別侄兒媳婦兒的掛在嘴邊。”
“我懂。”陸三伯朝楚阡澈翻了一個白眼,“我們自家人明白是一家人就行了。”
您懂什么了?
柳茹月萬分無奈。
陸三伯起身,抱了個拳,“侄兒媳……十娘,我先走了,蛋糕的話,那就抹茶、藍莓各兩個。”
“好。”
陸三叔是個爽利人,說走,就走,“告辭。”
不帶一絲廢話。
陸三伯離開了,柳茹月充滿歉意的望著楚阡澈,“我寫信給陸掌柜解釋了的,你是看著我寫的信,我真的……對不住了。”
“就這樣吧。”楚阡澈對這些卻是不在意的樣子,上一世柳茹月就知道他是個老光棍,一心撲在找人上,一副斷情絕愛的模樣。
“你在京城不安全,有陸三伯照應你,也更好,就算有她們護著你,人脈方面還是扎根京城的三伯更廣。”楚阡澈本不愿牽扯與跑鏢無關之事,但十娘做的魚真的好吃。
不然他也不必親自送一趟女鏢師上京了,只需給她們一封信帶來給十娘看,她就會接收她們。
女鏢師都是江湖經驗老道的人,不至于去京城還會迷路、或是被土匪們劫了。
他看了一眼面露感激之色的十娘,真是不知道一個女人家,怎么惹上這些麻煩的。
現在看來是金錢紅人眼,亦或者做菜的方子讓人覬覦上了。
就算不知道十娘在京城做的都是什么菜,但能賣100兩一桌,還有他見多識廣、曾吃遍大江南北的陸三伯都想吃的番外改良蛋糕,想來是比檸檬魚更新奇的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