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妻

071 月華如霧

嫌妻正文071月華如霧霽六月

正文071月華如霧

色才剛剛有些微黑,流云苑里的燈火早就已經點的分的南洛瓔正坐在屋里望著那桌上的幾色小菜出神。

門“吱呀”的響了一聲,南洛瓔才恍然間從中醒來,一抬頭,瞧見裴彬已立在門口,緊接著便瞧著他嘴唇微動,聲音平淡的說道:“朝霞姑姑說,你找我有事?”

說話間,裴彬已經走近桌邊,自已撿了一個座位坐下,看了看桌上的四色小菜,雖然不過是:富貴豆腐,酸菜氽白肉,油淋白菜,清拌三絲這樣幾樣家常小菜,但卻都是平時最是合口的,可見備菜的人很是花了心思,也深知自己的口胃。又瞧了一眼邊上還溫著的清竹玉壺,淡淡的酒香正從里冉冉不絕的緩緩升起,薰的一屋里,都有一種淡淡的酒香,清甜里又帶著一點刺,嗅著卻又讓人有種說不出來洋洋的感覺,裴彬不由輕嘆了一句道:“這是一壺春的玉宣酒吧?”

“啊!”南洛瓔愣了一下,最終還是老實的回道:“我也不太清楚,是奶奶準備的。”

裴彬聽到南洛瓔說話直白,居然忍不住的輕笑了一下,搖頭道:“奶奶費盡心思,為你做好嫁衣,你居然還是這般呵呵,你讓我怎么說你好呢。”

裴彬這樣開布公的話一出來,南洛瓔反是松了一口氣,心里也少了幾分負擔,好像,好像與這個男人在一起的時候,她也根本不需要太多的負擔,因為,兩個人似乎都沒有在對方面前做戲的習慣少南洛瓔從來不覺得有必要給裴彬留下什么好的映像。

似乎在心里從來沒有想要在他面前做戲,或是因為反正他已經討厭自己到了極點,也沒必要在為難自己裝什么名門閨秀,或是因為自己對這個男人從來不曾在意,就更不要說在他面前還做什么偽裝。

南洛瓔長了一口氣說道:“這是奶奶的好意。”

“我知道,我知道,不是你的本意。”裴彬著一絲輕嘲的笑意痞的接道。然后坐定,就那樣看著南洛瓔,一雙眸子的如墨一樣,讓人看不澈,好半天裴彬才輕嘆了一口氣,一手拿起酒壺輕輕的回蕩了一下,立時間,屋里酒香彌漫的更加濃郁。

然后一邊為自己酌酒。一邊望著南瓔說道:“那么你有沒有想過要珍惜奶奶地這份好意呢?”

南洛地眸子斗然變大了有些吃驚地望著裴彬。這是什么意思。這句話是什么意思?難不成他以為發生過這么多事情以后。兩個還可以相親相愛。相扶相守。一生一世?

裴彬瞧著南洛不說話。兩個對視了一眼。又各自將目光移開南洛瓔只是盯著南前地桌上地桌布出神。那桌布上繡滿了一個個金色地萬形福字。

裴彬自顧自地舉起酒杯。嗅了一下杯中地酒。停了停。又放下酒杯續說道:“下次。你如果有什么事要找我四喜她們誰來請我就是了。不要鬧到奶奶那里去。”

這?這話是什么意思?莫不成他以為這一切都是我讓奶奶按排地?南洛瓔心里越想越有幾分氣悶由瞪著裴彬。輕笑了一下說道:“夫君多心了一切皆是長輩們地好意。若是我自己。別說是現在這樣地時候。夫君一心要為非煙小姐及與她腹中地胎兒考慮。我這樣地閑人。又沒得什么事。更是一分麻煩也不想給夫君添。便是多說幾句話。也怕耽誤了夫君去照料非煙小姐。退一萬步說。這時候便是有什么。就算是我自己爬不起來。我也決不敢讓人去勞煩夫君大駕。”

裴彬聽她越說越不像話了。心里一時有些氣悶。但聽她一再提起云非煙。也不知為何。反而是笑了起來。有幾分埋怨地說道:“好了。我不過一句話。你要頂上我十句。你這樣地性子。怎么能成。”

“洛瓔句句發自內心,決無虛言。”南洛瓔冷冷的瞅著裴彬,那是一個怎么樣的眼神,看著裴彬心里一陣生悶,他忍不住又嘆了一口氣,什么時候開始在意這個女子?是因為看她在自己懷里差一點死去的那一瞬間,心中生愧?又或是其他的什么

裴彬越想心里越是生煩,他舉起面前的玉杯,正準備一飲而盡,突然聽到南洛瓔驚叫了一聲:“不要喝。”

“你?”裴彬有幾分狐的望著南洛瓔。

南洛瓔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望著裴彬,有些語意不清的說道:“這酒你不能喝。”

裴彬的臉色斗

了,一直還勉強掛著的溫和笑意也蕩然無存,他冷冷洛瓔,將手里的酒杯放下來,向前一遞,沉聲說道:“你什么意思?我為什么不能喝?你給我說明白點。”

“沒有為什么,反正,我不想給你喝,這是我的屋子,你給我出去,去找你的云非煙去。”南洛瓔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怎么說才合適,這酒是在自己屋里的桌上擺著的,人也是別人幫著請到自己屋里來的,難道要全推給別人嘛?雖然這一切都是老太太的按排,但必竟是在她的默許下完成的,全推到他人身上,南洛瓔做不出來。但任由事情繼續發展,她卻又不能忍受。南洛瓔越想越覺得今天的這一切太過荒唐,老夫人居然,居然瞧著裴彬還要喝酒,一時間南洛瓔又惱又羞,索性發火,只想這般將裴彬趕出去也便是了。

裴彬卻不如南洛瓔所想那般,像過去一樣,一生氣,便推門而去,而是冷冷的瞅著南洛瓔,那目子里的寒光,映的南洛瓔心里一陣發荒,有些無理取鬧的說道:“你來我這里干什么?你還是去陪云非煙好了,人家現在肚子里可還懷著你的頭生子呢。”

裴彬眉頭皺的更緊了,好半天才緩緩說道:“根本就沒有什么孩子,她根本就沒有我的孩子,根本就沒有。”這聲音卻是越說越高,到了最后,幾乎是有些怒吼而出。

南洛瓔一時讓裴彬的這番發作嚇的一個激靈,好半天才說道:“你們”說到這里,南洛瓔卻沒有說下去,想到自己之前的猜想,雖然早就知道老太太也好,還是夫人也好,終是會有人因為云非煙進門時間太短而對這個孩子有慮,就算生下來真的是兒子,只怕在這家里也難受寵,可是,可是,可是,南少瓔千想萬思中,從來也沒有想過,這樣的話會從裴彬的嘴里說出來,那一瞬間,南洛瓔的心里突然開始有幾分同情起了云非煙,同情起了那個孩子,難道他們真的就這么狠心,真的就已經把他們處理好了嘛

南洛瓔想到這,不由直直的望著裴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時候的月華初上,明亮的月色,映在窗外院中,透過裴彬身后的窗看去,就像一層細霧正在升起

同樣的月華也正普照在夫人所住的慈云苑里,老夫人正在朝霞的服侍下坐在院中的小樹蔭架下納涼吃西瓜。

裴老夫人在太師藤椅上,朝霞坐在她腳下的一個小石凳上,幫老夫人揉著腿。裴老夫人舒服的閉著眼,輕輕的嘆道:“你說,今兒個還是十三呢,這月亮瞧著就這么圓亮了,呵呵,這算不算是人月兩圓。”

朝霞輕笑了一下,討巧的說道:“要是人圓,啥時候看著都是圓的。”

“呵呵,你這個鬼丫頭,唉。”裴老夫人笑罵了一句,然后卻又輕嘆了一口氣,手拍了拍自己的扶手,示意朝霞停下來,淡淡的說道:“朝霞啊,你說我這樣做對嘛。”

“那個,我看著,雖然直爽,但卻有些氣量狹小。彬又是個不服氣的性子,我瞧著,自那丫頭在他懷里暈死過去以后,他的心就軟了,早就有些愧疚,只是卻不肯說,唉,他們必竟是夫妻,要走一輩子的路啊,我看著他們現在這樣的狀況,我著急啊,”老夫人輕如自言自語般的說道,說完卻又望著朝霞問道:“霞丫頭,你不說話,是不是不認同我的做法?”

朝霞搖搖頭說道:“霞不敢,只是,只是,老夫人,你明知道大少爺自幼與你習武,雖對于醫道不算精通,但這些旁門左道的藥物,卻還是知道的,何況,那那”朝霞年紀雖大,必竟還是一生未曾嫁人的女人,說到這里卻還是不由自主的放低了音量的說道:“那春玉宣,香味濃重,少爺必是能識破的。”

“呵呵,他可是我的孫子,我怎么會想瞞著他什么,他必是能識破,但他也應該明白這是我的意思與那個丫頭無關,他要是有心,自然就勢與那個丫頭合好,若是無意,必然不肯就范。”老夫人淡定的說著,然后望著天際的月亮,繼續說道:“此時也應該見分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