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妻洋洋

第一百六十八章 怒極

喜妻洋洋

喜妻洋洋。

“想要替誰做媒,也得說出個一二三來。好人家倒是有幾戶,只不過都是官宦人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若是你想替這次放出去的丫鬟們著想,只怕還得另看著。”傅三像是一眼就瞧出了臨清的心理,說道。

臨清的心里也是一團亂,之前只是突然有這么個念頭,如今聽他這么一說,自己倒也覺得有些不妥,當下也不說什么。

傅三幫她披了件外衣,然后將她拉了起來,說道:“好歹陪我吃點兒,可不知道,當日我在行軍之時,有多希望能有頓好酒好菜的能夠享用。只是啊,經常都是能填飽肚子就好了。”

臨清坐到了桌子邊兒上,由著香非給她盛了碗粥。她喝了兩勺,說道:“倒是沒聽你說起過打仗時候的事情。不是朝廷上都撥了很多的軍糧嗎,怎么會老挨餓?”

“有時候,敵人說來就來,也不會管你是不是飯點兒什么的。你連命都飽不住的時候,那吃飯自然就忘到了腦后去了。”傅三夾起了一塊魚,放在了臨清的碗里,說道,“可別說這香噴噴的粳米飯了,有時候就是有個窩窩頭,就著那水煮的菜,吃起來比誰都香。”

臨清不由地聽住了,調羹就忘了動了。她輕聲道:“你是將軍,是與他們吃一樣的嗎?”

傅三笑了笑,說:“自是有人專門預備。可是,有時候打了勝仗什么的,大家一起吃著熱鬧。從小和他們一起在馬背上長大的,都是結拜了兄弟的。”

臨清看著這樣神采奕奕的傅三,也在想象著那種情景,也許那才是最適合傅三待的地方吧。眼下有孝在身,自是不能當什么職的。可是天天看傅三出外談生意,那種眉間的疲憊,讓臨清每每看了不忍。她輕聲地道:“仲暄,出了孝后,要不你還是向皇上請旨吧。”

傅三的筷子頓時就頓住了,看向了臨清。他看到臨清明凈的雙眼之時,明了地笑了笑,說道:“那種將腦袋提在手上的日子,說實在的,也有些膩了。怎么,娘子是嫌棄為夫沒有讓娘子吃上好吃的嗎?為夫明日就為娘子預備幾個好廚子,天南海北的,天天為娘子做好席面,讓娘子流水似地吃。”

臨清被他給逗樂了,笑道:“要真是如此,那我還不早就被吃成了一個大胖子。那可走不動了。”

傅三笑說道:“這可不妨事,你就是太瘦了,多吃點東西,把身子養好。”他話還沒說完,外面已經響起了雙翠的聲音,似乎有些焦急,說道:“三少奶奶”

“進來回話。”臨清連忙沉了聲音喊道。

雙翠跑了進來,滿面淚痕,說道:“三少奶奶,您快去瞧瞧小少爺和小小姐吧。他們兩個不知道是怎么了,都手足抽搐著,口吐白沫”

臨清聽了前半句,站了起來,手攥緊了帕子。聽到了后一句的時候,她的身子頓時就往后倒去。

傅三眼疾手快,要上來扶臨清,可是動作卻慢了。臨清癱坐在了椅子上,那椅子晃了好幾下,虧得香非將那椅子死命地拉住,臨清才沒有摔下來。

傅三快步地走到了臨清的身邊,俯身下去,握住了她的手,擔心地喚道:“臨清,你怎么樣了?”

臨清像是剛吐出那口氣一樣,手一直在微微地抖。她望著傅三,眼里的淚珠滑了出來。她的嘴唇不住地哆嗦著,卻是說不出一句話。

傅三俯身將她整個人都攬在了懷里,手在揉搓著她的手,說道:“不妨事的,有白嬤嬤在,不會有事的。”

臨清使勁地咬著嘴唇點了點頭,想用手撐住椅子邊兒站起來,卻怎么也站不起來。傅三拉著她站了起來,讓她半靠在自己的懷里,將她半抱半坐了起來,說道:“我們一道去看看孩子們。”

臨清朝著他點了點頭,然后倚著他往著門外走去。要走出門的時候,傅三停住了腳,叫香非將臨清的斗篷拿來。他將她整個人罩住了,才擁著她出了門。

走到了玨哥兒和珍姐兒的屋子外面,臨清聽得里面的一陣哭泣之聲,身子不自覺地又晃了幾下,然后突然一下子又直起了身子,走得比誰都穩。

臨清兩三步走了進去,抱過了玨哥兒,見他雙目緊閉,那嘴唇直哆嗦,呼吸也有些急促。她心里著實著急,又看了珍姐兒。平日里活潑好動的珍姐兒的臉上還掛著淚珠,聲音已經在強弩之末了,看著那叫一個讓人心疼。

臨清抱著這個,又心疼那個,生怕再有人害他。傅三上去抱過了珍姐兒,旁邊的奶娘忙道:“三少爺,抱孫不抱子,這不合規矩。”

“這個時候了還講什么規矩。白嬤嬤呢,玨哥兒和珍姐兒到底怎么樣了”傅三的語氣已經帶著些威嚴。

白嬤嬤走了進來,手里端著藥,沉著地說道:“三少爺,三少奶奶,這兩位小主子怕是驚了風,先給他們煎了些藥壓驚安神。奴婢要去查查他們的吃食什么的。”

臨清點頭,說道:“穆嬤嬤,去幫白嬤嬤吧。”她的手死死地攥著絹子,自己的臉挨著玨哥兒的臉,眼淚不自覺地又滾了下來。

傅三將孩子抱得緊緊的,然后讓奶娘喂藥。奶娘舀起了一勺,珍姐兒就是不張嘴,手還不住地亂打,哭鬧了起來。

臨清這邊玨哥兒也是,一點兒也不吃那藥。奶娘有些尷尬了,說道:“三少爺,這不行,若是不吃藥,小主子的身子扛不住的。”

傅…了點頭,說道:“你們將他的嘴撬開,一定要將藥灌下去。”

奶娘上前來,橫了心使勁地將珍姐兒的臉頰捏著,迫使她張開口,然后死命將那藥湯往里灌。珍姐兒不咽,就聽她的喉間咕嚕咕嚕的,那藥湯順著她的嘴角流了出來,她又哭,看著真的很可憐。

臨清忍不住扭過了頭,不敢再看了,只覺得心里一陣一陣揪著疼。

好不容易將那些藥都喂下去了,要喂玨哥兒了,臨清撇過頭,只覺得懷里那個小孩子的動作讓她的心都碎了。她的眼淚終于還是止不住了。

傅三上前去將她的頭半摟在了懷里,輕聲安慰道:“沒事的,他們吃了藥就好了。”

好不容易折騰完了,喂完了藥,臨清剛把玨哥兒放下,他和珍姐兒同時都開始苦惱了起來,兩人將剛吃下去的藥都又吐了出來。

大家連忙都慌了起來。臨清在那里又急又氣,眼淚禁不住地流了下來。奶娘一邊收拾著一邊說道:“三少奶奶,恕奴婢說句不中聽的話,哥兒和姐兒這樣,不像是一般的病,倒像是見著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似的。”

臨清聽了這話,心念一動,連忙高聲叫道:“香非,你去把穆嬤嬤給我尋來”

香非答應著就出去了,一會兒就將穆嬤嬤請了進來。臨清沉下眼睛道:“嬤嬤,你將整個清荷院都給翻一遍,若是查到了什么不該有的東西,不干凈的東西,只管交上來。尤其是我的屋子和跟哥兒姐兒有關的屋子里面。”

穆嬤嬤答應著退了下去。傅三上前去輕聲問道怎么回事,臨清低聲說了幾句什么,傅…了點頭,就坐回去看孩子們。

大約半個時辰過后,穆嬤嬤臉色嚴肅地走了進來,行了禮后,她從袖中拿出了兩個物事。

傅三一見,臉色就變了,連忙問道:“嬤嬤,你是在何處尋得?”

“一個是在三少屋子里面,三少奶奶不常穿的衣裳的底下,還有一個是在隔壁的房間。”穆嬤嬤的臉色很凝重。

臨清將那兩個物事裝進了袖子里面,然后往外走去。傅三見了她的面色,覺得有些不對,跟了上去。臨清回到了自己的房里,一疊聲地叫人將自己身邊的大丫鬟都傳過來。

等到丫鬟們都來了。臨清站了起來,走到了她們幾人的面前。她一個個地走過,最后,停在了珊瑚的面前,看了她幾秒鐘,然后抬起了巴掌,直接就扇了過去。

“三少奶奶”這一巴掌,似乎將所有的人都扇愣了,珊瑚不可置信地看著臨清,眼里蓄滿了淚,連忙跪了下來,手捂住臉:“奴婢可曾做錯了什么事?三少奶奶要這樣責罰奴婢”

臨清走到了床邊,打開了一個盒子,然后取出了一樣東西,連同方才穆嬤嬤交上來的東西,一齊擲在了桌子上,怒道:“你還問你做錯了什么事?我倒該問問你,做對了什么事你自己看看,這是什么”

珊瑚抬起頭來看向了桌子,待看清后,她連忙搖頭,說道:“三少奶奶,這不是奴婢做的啊。奴婢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啊”

“珊瑚,我是如何待你的。上次就算出了那樣的事,我照樣只是讓你搬到了后面又將你調了回來。可是你就是拿這些厴鎮之物來害人。害我也就罷了,可是玨哥兒和珍姐兒才一歲不到,你怎么狠地下心”臨清簡直怒極了,站不穩,跌坐回了椅子上。

珊瑚哭著道:“三少奶奶,真的不是奴婢啊。不知道是誰在亂嚼舌根,奴婢真的不曾做過。”

臨清氣到肺都快炸了,直接將那桌子上的那一杯茶直接摔到了她的面前,高聲道:“將那角門上的方大娘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