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要入贅

057、她管不了

話脫口而出后,桃夭恨不得捂了自己的嘴,隨后她就反應了過來,元辰是怎么知道柳二舅的?

上回廣桂威脅她時明明說過南合舍的人在她手上;前兒個趙雁柔的奶媽威脅她的時候,也提過城外三里坡。

難道元辰順藤摸瓜,查到了這些,甚至還抓到了裘掌堂和柳二舅?

那……元辰還知道些什么,她扎傷他的真相?

好像她上次被控柳二舅他們控制著扎傷元辰,元辰就立即著手安排她外逃,兩人根本就沒來得及多說上幾句;后來她跑回來,一心只顧著照顧重傷的元辰,反而忘了解釋;等到元辰傷勢恢復之后,因著元辰沒問,她又念及著柳家的最后一絲情份,而把那件事的原由給瞞了下去。

恍惚了一下,她飛快地冷靜了下來。

不不不……真相不重要了,她真正該在意是元辰到底知道了她瞞的事?

是不是知道上次在尚珍樓是故意挑釁廣桂,趁著廣桂對她動手的機會逃跑;是不是也知道她被柳二舅和裘掌堂威脅刺殺他的事?

甚至,他知道的……比她想到的更多?

桃夭有些惴惴不安了起來,她摸了摸微微凸起的小肚,帶著一絲晦澀而又緊張不安的神色,悄悄去瞥了眼元辰的表情。

這一瞧,她的不安,她的怯弱以及她的心虛瞬間都消失不見了。

這男人……

他臉上就能不能有點表情,哪怕不能像阿莊那樣,一眼可以看到底,好歹……好歹也要讓她知道個陰晴,好做個心里準備,提前防備一下下啊!

怒從心頭起,惡從膽起邊,她飛快的伸出了罪惡的小手朝著元辰的冷臉就掐了過去,可惜,她還沒碰到,就被元辰兩指給夾住了。

“哎喲……”桃夭叫嚷了起來,元辰幾乎是她出聲的同時就松開了手,桃夭馬上趁著這千載難逢的機會,繼續她的作惡之舉。只可惜,元辰在她即將得逞之前就側開了頭,她的手幾乎是貼著他的臉頰邊……滑過了。

“你……”元辰的冰臉上終于有了些表情,他不滿的瞇起了眼,身上了嗖嗖地散發著冷氣。

桃夭沒有得逞,怒出來的勇氣也消散得差不多了,馬上如鵪鶉一樣縮了起來,還很謹慎的退了一步,來了個惡人先開口:“哎哎,你不能怪我,誰讓你一天到晚板著臉的,害得我……”她差點兒把心里話都說出來了。

“我的錯?”元辰瞪了她一眼。

桃夭雙手叉腰,把肚子一挺,把他疑惑的問句直接給摁死了:“怎么,你自己也知道你錯了,那……我就大人大度,不與你計較了。”說罷,她揮了揮手,就想腳底摸油。

至于柳二舅,裘掌堂,南合會那邊……她早就仁之意盡了。

至于他們與廣桂還有趙雁柔還有著什么交易,那是他們做下的事,她管不著,也不想管。

她現在就安安份份過好自己的小日子,生個健健康康的娃。

元辰瞅著她如受驚的小老鼠般溜出了屋子,倒底也沒出聲叫她回來,反而還隔窗向門口候著的翠玉翠碧投去一個警告的眼神。

待桃夭走遠,柱東才溜進屋子里問:“王爺,若是王妃向屬下問起……”

“那就如實告訴她。”元辰坐回了原位,伸手想去拿剛才放下的公文,手伸到了一半拐了個彎,摸上了自己的臉。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她剛剛想掐他來著。

當初他偽裝成阿莊的時候,她就沒少掐他的臉;現在,她也是越來越不怕他了。

元辰的嘴角微微扯平了些。

桃夭被鬼追一般逃進了二門才敢回頭張望,沒有看到元辰的身影,她才扶著半月門松了一口氣:“好險,好險啊……”

翠玉和翠碧忙一左一右地扶住了她:“王妃,您怎么了。”

“我……我……”桃夭古怪地笑了笑,她還真不好意思跟她們說,自己是因為想掐元辰的臉,沒得逞,怕被元辰罰而逃出來的。她靈機一動,道:“我突然記起后院那刺兒果應該結果了,才急著想去瞧瞧,省得被鳥獸們給糟蹋了。”

她接受元辰后,也就把王府當成了自家,閑來無事就領著翠玉和翠碧將整個王府逛了個遍。

這不逛不知道,一逛才知道王府比她想象的還要大,尤其是后院,是整個前院的三倍有余,而現在府里算上茶包和她肚里的娃,也就四個主子,還都擠在主院里住著,其它十幾個院子都空著落灰,至于那堪比小山的后花園子更是因常年沒安排人打理,里面的花樹灌木亂生亂長,都快跟荒廢得郊外廢園似的了。

倒是在這樣的后花園子里,讓她瞧著了刺兒果。

那刺兒果是一種野果,它的果子不大,又吃不飽肚子,加上長在陰暗潮濕的偏僻角落,帶著扎人的刺兒不熟的時候很酸,熟了也甜不到哪兒去,又容易招鳥雀和螞蟻那些小蟲兒,哪怕是在鄉下,也沒有人愿意下大功夫去林子里尋它,只有孩子們在刺兒果最紅的時候,瞧著了,才會去摘些做零嘴兒。

翠碧一臉的懵,嘴快道:“您都叮囑過茶包了,只要它不去糟蹋,哪有鳥雀哪去的。”

不管是天上飛的,還是地下里打洞的,有茶包這小主子在,都是繞著自家王府的院墻繞的。

翠玉瞪了她一眼,忙幫桃夭圓話:“王妃前兒不是說過,那刺兒果最容易招小蟲子,自然要緊著些。”

回過味來的翠碧,也忙描補:“對對,茶包也威懾不了小蟲子?”

屋頂上茶包不滿地甩著尾巴,沖著翠碧揮了下小爪子:“……”

那片刺兒果在它的維護范圍之內,哪有小蟲子敢去的!

桃夭也恢復了正常,邁步往后花園子走:“瞧瞧去。”

她這一趟還真沒白走,刺兒果果然熟了,在翠碧的葉子襯托下,格外的鮮艷,瞧著就讓人覺著好吃,有一種想要嘗一嘗的沖動。

翠玉還有幾分不安:“王妃,它真的可以吃嗎?”

“當然。”桃夭直接過去采了一個,隨意地在衣服上擦了擦就要往嘴里塞,翠玉一把奪過,臉色泛白地道:“王妃,讓小奴先替您洗洗。”再讓她試個毒。

桃夭被她奪了果子也沒惱,笑著道:“真沒毒的,你家王爺也吃過的。”瞅著翠玉緊張的模樣,她只得又退一步:“行,行,我先不吃,先采回去洗了。”

翠碧一招手,跟在后頭的丫頭婆子們上來就要動手采果子,桃夭忙道:“輕著些,它碰著就壞的,也不能壓,拿簸箕來裝。”

“王妃,您讓讓。”翠碧沖著翠玉使了個眼色,兩人上前直接半架半扶把桃夭帶到一旁:“您在這指揮就好。”

丫頭婆子們行事也妥當,按照桃夭的要求很快就把那一片刺兒果給采完了,然后她們很主動的去其它地方搜尋,看還有沒有其它地方也長了。翠玉則親自拿了一小籃去最近的水井入洗清了一碟子出來,然后送到了桃夭面前。

桃夭捏起一個,笑著問:“好吃嗎?”那一小籃也不至于只洗出一碟子。

翠玉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苦著臉辯解:“這果子嘗起來口感可是柔嫩多汁、酸甜可口。只是小奴只嘗了一個,其它的都是茶包吃的。”

她在那邊洗,小主子就蹲在旁邊埋頭苦吃,她攔都攔不住。

不過,小主子能搶得那么起勁,吃得那么歡,這果子肯定是沒毒的。

全部洗好之后,她才嘗了一個,那酸酸甜甜的味道讓她現在都意猶未盡,還想再來幾個。

桃夭捏了一個送進嘴里,咬得滿口的汁水,滿意得眼睛都瞇了起來:“不錯,好吃。”

她吃個半飽的時候,丫頭婆子們喜氣洋洋地回來了,又帶回了整整三大簸箕。她大方的賞了丫頭婆子們半個月的月錢后,瞅著那幾乎堆成小山一樣的刺兒果犯了愁。

刺兒果可不經收,哪怕沒碰沒撞,放兩三天就壞了;就算她拿來賞賜給下人們吃,除非拿來當飯,不然也吃不完,何況還不是人人愛,非讓人吃那就不叫賞,而叫罰了。

何況這還只是先熟的,過幾天怕是還能收一批。

瞅著她盯著果子犯愁,翠玉大概猜到她苦惱什么了,出個主意:“它能做成果脯嗎?”

桃夭想了想:“不行。”不過翠玉倒是給了她一個新思路,保鮮不了很久,倒是可以試著加工。

“倒是可以腌起來試試。”她指了個婆子:“去把朱廚子他們都叫過來。”行不行,問問大家,說不定能商量出個好辦法。

與朱廚子和嚴廚子他們商量了足足一刻鐘,桃夭最后決定只留下最大最新鮮的一筐子吃,余下的一半用糖粉腌了起來,另一半用蜂蜜泡著,至于能不能做成,哪個效果更好,那只有時間可以證明了。

想到可能失敗,桃夭也是有些心疼的,這糖粉和蜂蜜可比這刺兒果值錢多了,平常百姓家一年到底也吃不上一兩勺,現在卻由著她拿來浪費。

不過,看著面前又來替元辰端刺兒果的柱東,她又覺得都值了。

“王爺也喜歡?”桃夭示意翠碧再去裝一碟子出來后,才懶洋洋地問柱東。柱東笑瞇瞇的一個勁點頭:“嗯嗯,王爺還問,要不要挖些苗專門送到莊子上去種上幾畝。”

種幾畝,好主意啊,那就不怕沒得吃了。

反正也不用她下田,也不用她操心怎么種。

桃夭眼睛一亮,身子都坐直了:“行,你去安排。過兩天能再采一批,到時候你拿一碟子回去嘗嘗。”

“謝王妃。”柱東忙彎腰道謝,笑瞇瞇的眼睛里透出了掩飾不住的欣喜。

王爺都覺著好吃的東西,肯定是好東西。

“不過是一些野果兒。”桃夭擺了擺手,眼睛往外面瞥了一下,突然問道:“王爺有沒有還吩咐了你什么?”

柱東身體僵硬了一下,對上桃夭笑瞇瞇的眼睛,他似乎明白了,認認真真地回答:“王爺沒有其它的吩咐,不知王妃還有什么疑惑,盡管問屬下,屬下若知,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桃夭:“……”

這個答案她一點也不奇怪,果然元辰那家伙又把她給看透了,知道她肯定會問的。

還好,她沒想著跟他玩小心眼。

她也不再含糊,直截了當地問:“趙雁柔奶媽那邊,和三里坡,可查出了什么?”

柱東搖頭:“一無所獲。”

認真想了一下,桃夭又拐著彎子問:“那……那寧城那邊狀況如何了?”

柱東一點遲疑都沒有,張口就道:“寧城那邊封城搜索了三天,又抓出了不少的叛匪,不過還有不少叛匪逃脫了,現在還在追捕之中。大半的叛匪已經在寧城就地處決了,只有幾個頭目押回了玄城。就前兒個,有一批叛匪跟到玄城想營救他們,被武司營又抓了些。”

武司營,不是他們抓的?

桃夭又仔細的回想了一下,元辰只跟她說了柳二舅被抓,卻沒說是他抓的。

那柳二舅會不會把她的事也說出來,會不會連累到元辰和她的孩子?

隨后,她甩掉了這個念頭,元辰都跟她提起這件事,肯定是已經處理過了,不會讓柳二舅會連累到她。

她有些慶幸,又為自己的慶幸有些心虛,絞著帕子好一會兒,才問:“那抓到的人會如何處置?”

“十天后,都會在斬劍山那邊處決。”柱東的腰彎得更低了,都不敢看桃夭的表情。

他雖然沒有跟著王爺去過寧城那邊處理南合會的事,但他知道王妃是王爺從那邊帶回來的,好像與南合會的人有什么牽連。王妃現在問他這些事,該不會心里還有什么想法吧。

可是他等了很久,也沒有聽到桃夭再開口問,就要他忍不住要開口時,才聽到桃夭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道:“你端果子就直接回大書房去吧。”

說罷,她撐著扶手起身走進里屋,坐下后,就像霜打焉了的茄子沒了jing氣神。

雖然心里早就做出了決定,但真不是所有的事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不過,她有心,也救不出人來。

若讓她拿自己和孩子的命去換,她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