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刑大唐(風流大唐)續集

第二十一章 兩難選擇

放開薇小姐,否則,休怪某家辣手無情!

此時擁緊淳于薇的笑行天背后根根汗毛盡皆豎起,整個人彷佛芒刺在背,肉在砧板,調配好的菜肴被送進微波爐,充滿千鈞一發的致命危感。

單單憑借那雙冷酷無情,偏又神采飛揚的雙目盯視與精神鎖定,就能達到如此攝人的恐怖效果,“武尊”畢玄名震天下的“炎陽”果然具有難以想像的恐怖威力。

暗運功力對抗無孔不入的精神鎖定,對來自身后靈臺要穴上隨時可迸發的拳勁與其人的言語威脅直接忽略的笑行天眼也不眨的直視著懷中玉人的美目道:

薇兒,是不是發生了什么變故?

快點放開某家的未婚妻子,否則......

什么?

心中劇震的笑行天強絕氣勢猛然爆發,毫無花巧的直接與來自畢玄的精神鎖定、以及靈臺要穴處將發未發的拳勁分別硬拼了一記。

身軀連震間,笑行天已帶著神色復雜的淳于薇游魚般滑出丈許距離,雙臂繃緊,語聲微顫道:

望著我的眼睛,薇兒,你說這是不是真的?

螓首輕抬,眼神一片黯然迷離的淳于薇語聲冷漠疏遠,不帶半點波瀾的道:

淳于薇已于三月之前許給呼延鐵真,此次返回大草原即將完婚,請笑公子自重身份!

什么?

呆呆的后退數步,對早已成為眾人矚目焦點這一事實恍若不覺,笑行天猛的抬起頭來,目光銳利若鷹隼般與畢玄隱含火熱,興奮,冷歷、強勢的精芒隔空相接,無形中頓有一陣劈里啪啦的火花迸發激現。

再又轉向剛剛言語警告、鐵拳突襲自己之人——神情驚疑,駭異,嘴角掛著隱含不屑、冷傲、志得意滿淡淡笑意的呼延鐵真,一瞬間笑行天腦中無數雜亂無章的想法紛至沓來,翻轉纏繞。

終于,最后一個最具可能的結論逐漸清晰起來——突厥人在拉攏契丹,或者說頡利在刻意拉攏契丹,而淳于薇就是聯系其中的關鍵紐帶,也是最為可憐的政治犧牲品。

一陣略帶得意,彷佛蘊含人世間所有情感,又彷佛不帶半點感情,冰寒至極點的長笑聲響起道:

小薇已被許給呼延公子為妻,難道堂堂的大唐駙馬,威凌中原的笑行天還要橫刀奪愛不成?

墩欲谷.....不錯,此事肯定是在突厥以智計著稱的墩欲谷慫恿,頡利采納,畢玄首肯之下才會發生.....哈,突厥人玩弄的好手段。

身為如日中天的大唐駙馬有眾多妻子已是難以接受之局,現在又公然在朝堂之上做出這般出格行為,臉面終于掛不住的李淵以威嚴冷俊、勿庸置疑的語聲道:

宴會即將開始,駙馬先歸入席間吧!

隨著李淵祝酒,歡迎突厥使節團到來,愿兩國永接友誼之邦;歡迎公主駙馬歸來,望大唐國勢永昌之類的例行詞令,此次庭宴正式開始。

期間氣氛雖不是格外熱烈,但卻極其融洽,尤其是名聞遐爾的尚秀芳出場彈唱一曲之際,更是達到空前的。

琴聲叮咚有致,婉轉悠揚;嗓音甜美悅耳,唱功絕佳,與會諸人無不聽的如癡如醉,沉迷其間。

尚秀芳不愧是天生麗質的惹火,無論是一舉一動,又或是一顰一笑,無不充滿顛倒眾生,傾國傾城的絕倫美感。

但此刻熟悉音律樂理的數人,卻從本是歡快悠揚的琴聲中隱隱感受到一種絕決,別離的味道,倒是與此時大唐同突厥的真實關系,以及大唐與笑行天的背后關系不謀而合。

文人士子們曾作有“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的詩句來形容美女,而集端莊典雅的古典美與勾魂奪魄的浪漫美于一身的尚秀芳恰恰就是具有這種如夢如幻之美的絕世妖嬈。

可是,史上無數“紅顏薄命”的范例卻早已清楚無誤的證明出風華絕代的美人往往命運坎坷,凄絕人寰的無情事實,眼前的淳于薇,不就是這一結論再明顯不過的例證嗎?而通過琴音,表達出這般心緒的尚秀芳,會否又是另一活生生的例證呢?

正在笑行天暗自猜測尚秀芳因何會如此之際,墩欲谷獨特的聲音再度響起道:

秀芳大家年后會到塞外游覽演出,鄙人謹代表頡利大汗在此向諸位鄭重承諾,此行絕對會保證秀芳大家的人身安全。

此言一出,場內諸人齊齊望向專門被李淵安排在其所在席位的尚秀芳,得到的卻是玉人盈盈淺笑的肯定答案。

當笑行天面具后的雙目接觸到墩欲谷半開半合、彷佛正在欣賞、期待某種事情發生的深邃目光時,腦中一道靈光轟然閃現,整個人宛若醍醐灌頂般于剎那間想通所有事實始末

以自己在外的名聲,如果未與曾在牧場逗留良久的尚秀芳有過某種默契說出去誰會相信?

于是突厥人才會邀請尚秀芳到塞外游覽演出以測試自己的反應,還可通過此舉更加刺激此時自己的情緒。至于當初李世民邀請尚秀芳前來長安,應該也是抱有類似的目的——關鍵時刻將尚秀芳握在手中作為一枚重要的底牌人質。

塞外大草原現今勢力最大的頡利與實力次之的突利相持不下,征戰不休,于是頡利一方就刻意拉攏突利背后的契丹,以給突利造成兩面挨打的無奈窘境;另一方面就是蓄意破壞契丹與高麗這對聯合到一處,足可給突厥帶來巨大壓力的盟友關系。

將淳于薇許給契丹大酋王阿保甲手下御衛長呼延鐵真另一巨大的好處就是可以順便逼迫自己一怒拔劍,最好能將呼延鐵真斬殺當場,這樣連帶殺死契丹另一酋頭摩會長子窟哥的深仇大恨,在中原迅猛冒起的自己同少帥軍與契丹必將勢難兩存。

再往深想上一層,如果突厥早已知曉自己同傅氏三姐妹的親密關系,那這種通過誘使自己殺死呼延鐵真的行為以間接破壞契丹與高麗同盟的陰謀就更加深沉可怕,也更有成功的可能。

若突厥真的知曉自己與傅采林三個愛徒的真實關系,那唯一暗中泄漏的人選就只能是在高麗僅次于“奕劍大師”的“五霸刀”——蓋蘇文。

契丹完全倒向突厥一邊,與之接壤的高麗勢將門戶洞開,徹底暴露于突厥人的鐵蹄之下。這樣在高麗擁有天神一般威望地位的傅采林就會被殃及池魚,甚至因而走下神壇,被介時與契丹秘密交好的他蓋蘇文取而代之。

通過以上種種推測,這個呼延鐵真只是一被當作工具,無情利用的傻瓜罷了,而淳于薇,則應是為了突厥民族、頡利部落的整體利益,這才無奈犧牲掉個人的感情選擇。

隱藏在暗處的敵人才最是可怕,墩欲谷一出手,就將自己逼到不能兩全的尷尬境地.......怎么辦?

默然片刻,心中已有決定的笑行天表現出其從容自若,幽默風趣的一面,在觥酬交錯間,還不時逗的本是為其擔心不已的三妻一婢咯咯嬌笑不斷。

如此其樂融融,和睦異常的情景,不知道要羨煞多少旁人;也更令本是有所期待的墩欲谷與暗中靜觀其便的李世民越發疑神疑鬼起來。

宴會過半,李建成長身而起、朗聲道:

我大唐因是以武立國,故才能至起兵之日起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現際此突厥“武尊”與行天妹婿這等宗師級數高手大駕光臨的庭宴盛會,特派出長林軍都尉可達志接受各方挑戰,以武會友,點到即止。不論勝負成敗,雙方皆各賞黃金十兩,以為助興。

就在天策府諸將暗道一聲果然來了;就在計劃出戰的李靖正準備長身而起;就在墩欲谷與李世民已不報期望之際,一把不溫不火的柔和聲音轟傳整個大殿道:

在大唐的各種宴會之上可兄已經出手多次,不如這回就換作小弟這個新人先亮相吧!

微頓一下不待躍躍欲試的可達志回答,又繼續道:

那位契丹的朋友,怎么樣,有沒有興趣下場指點笑某人幾招?

沒想到大唐駙馬會真出手的殿中賓客立時嘩然一片,其中,尤以期待好戲上演的官員家眷們最為期待,起勁。

隱隱猜到笑行天因何出場的李淵略一猶豫,遂決定暫且靜觀其便。

在可達志又欲開言之際,墩欲谷長笑接口道:

笑駙馬雖然年紀輕輕,但以你今時今日的武道修為與武林聲望,折節挑戰呼延鐵真是否有點不太合適?

薇兒與笑某人已有過白頭之約,現在竟被公然許給呼延鐵真,若我笑行天對此不聞不問,那還能立于世間嗎?

墩欲谷搖頭反駁道:

婚姻嫁娶要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有“天地君師親”這句也是你們中原人中的先賢說的,現在小薇已被吾兄正式許給呼延公子,笑駙馬如此是否太過無理取鬧?

薇兒乃是出自大草原,就該以塞外的特有規則來解決此事——在大草原上,女子的價值是以牛羊的多少來計算;而男子的價值,則以武力的強弱來衡量,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物競天擇,強者為尊。所以,呼延鐵真,我笑行天現在就向你挑戰!

但這里是中原,小薇被許給呼延鐵真已是無可爭議的事實,笑兄不覺這樣行事太過強橫霸道了嗎?

笑行天仰天長笑道:

霸道又怎樣,無理又如何,只要他呼延鐵真還是個男人,只要他呼延鐵真能夠擋住笑某人三招不死,我笑行天不但永遠放棄薇兒,而且還立時封劍歸隱,再不踏足這紅塵俗世半步!

如此毅然絕然、不留余地的話語一經出口,場內再度嘩然。

整個過程中均是一言未發的淳于薇此時也禁不住嬌軀劇顫,眼神更趨復雜。

邀將不如激將,塞外中人一向注重個人榮辱得失,又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呼延鐵真至此勢難再作縮頭烏龜,雖明知對方不會做毫無把握之事,但本就目中無人的他也絕對不相信自己就連三招也會抵擋不住,因此昂然而出道:

想不到威震中原的笑行天竟是一這般狂妄之人,也罷,就讓某家來領教領教傳說中的中原第一高手究竟有多厲害?

對呼延鐵真的冷嘲熱諷渾若未覺,挑戰者轉向李淵跪倒行禮道:

請岳父賜準小婿與此人一戰?

對笑行天這一女婿感情復雜、愛恨交加的李淵靜默片刻,才緩聲道:

準戰!

由于太極宮中不準攜帶兵器,因此在庭衛替遵循大唐規定的呼延鐵真拿取兵刃的當口,笑行天悠閑自若的拍著被斜插在腰側的木劍道:

所謂殺雞焉用牛刀,今次,我就以這柄無鋒木劍來取你性命。

至出道以來,在契丹從未嘗一敗的呼延鐵真哪受過這等羞辱,聞言惱羞成怒道:

狂妄自大,今次就讓我呼延鐵真將你重新送回娘胎之中!

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一翹,笑行天好整以暇道:

敢問呼延兄今天多大年紀?

呼延鐵真冷哼一聲道:

二十五年零兩個月,怎么,難道你笑行天還打算將來投胎到我家不成?

面具晶片后的雙目忽地神光大盛,笑行天一字一句的道:

只是想將你重新變回二十六年前的液體狀態而已。

噗......

正一邊品著美酒,一邊關注場內兩人唇槍舌劍的大唐皇帝聞言一口酒水全都噴在了面前的案幾之上。

原來,罵人還可以這樣來罵!

建成、世民、元吉三兄弟與一眾大唐官員見皇帝陛下極其失態的在那里拍桌狂笑,遂也不在艱難異常的苦苦忍耐,齊齊放聲大笑起來。

至尹德妃、張捷妤與董淑妮之下,場內已婚的貴婦、以及部分未婚的小姐們無不粉臉通紅,羞不可耐。可偏偏她們還絲毫感覺不到此語有任何粗魯不雅之處,在臉頰發燙之余,反而覺得說出此語的大唐空頭駙馬實在是一個難得的“妙人兒”。

未經人事的大家閨秀們卻都在那里左顧右盼,懵懂無知。

同樣被特批,跟隨常何夫婦前來參加宴會的沙芷菁禁不住心中好奇,貼近連小耳都已紅透的沙芷嫦輕聲道:

四姐,她們到底都在笑些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