勛陽布衣_第二卷繁華汴京第一肆七章黑虎天險影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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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主將在幾天后返回,李夢空、張萬里和趙伯加緊商議,一些事項要達成統一意見,免得莊主問起來時出丑。
清風寨的寨墻全部用實木加固過,還在里面一側制作了一人高的走廊,方便有人攻寨時防守。山頭上到處是拒馬壕溝,還有烤制過的木刺,附近山頭還有幾個哨臺。
莊主大人秘密探查了清風寨,對清風寨的防御工事很滿意。事實上,劉成棟臨走之前,已基本完成對清風寨的整修,李響等于是撿了便宜。
李響秘密約見了防守清風寨的門生,拍著牌子頭和幾個什長的肩膀鼓勵了幾句,幾個披甲的小年輕激動不已。
離開清風寨時,李響得意地想道:“劉夏都那小子,以為鼓噪起來,就可以取代老子。蠢貨,老子不僅是保護莊民并帶領他們發財的莊主,還是蒙學的山長,幾百少年的夫子!”
李夢空三人談到王三和明月集的時候,李響已經趕到黑虎寨,和加急趕到此地的劉德成、丁史航會面。
劉德成兩個聽到一些風聲,發覺有異,聯絡莊里詢問,果然從趙伯那里得到了莊主已經回返的消息。
李響在黑虎寨附近的山頭上,看著控制山口的黑虎寨,聽著山口傳來的嗚嗚風聲,對明月莊北大門的險要山勢很滿意。
黑虎寨的南面,只有一條小路連接明月莊。黑虎寨的北方,盡是懸崖峭壁,山勢險峻到采藥的山民也不敢深入,成為事實上的禁區。黑虎寨的西面和東面,也是陡坡密林。
從更高的地方看,黑虎寨周圍的地形就像一只烏龜,黑虎寨便位于“烏龜”的中央甲片上,只留著南邊一條小尾巴,攥在明月莊手里。
更絕的是,只要明月莊還在,黑虎寨南面的那條小路便很難被切斷。換句話說,明月莊一日不倒,黑虎寨便可堅守一日。
劉德成和丁史航氣喘吁吁地跑上山。
秦嶺東南麓的寒風呼嘯不止,兩人卻大汗淋漓。李響怕這兩個貨惹上風寒,走下山頭,和他倆在避風口說話。
只是幾個月不見,劉德成和丁史航便有了小胡子。年輕人的成長就是快啊,李響心里感嘆,卻忘了他也才滿二十,放到原時空還是上學的年紀。
兩人外穿鐵甲,又從唐國豪的皮甲作坊定制了皮甲,穿到里面,看上去雄壯威武。
李響拍拍兩個門生的肩頭,“伙食不錯啊,都說秦嶺難熬,你倆居然壯實了不少。”
劉德成撓撓頭,不好意思,丁史航卻拍拍胸脯,“二年多前,莊主能讓一窮二白的莊民吃上肉。我們作為夫子的門生,自然不能餓著。”
然后,丁史航語氣轉為低沉,“在秦嶺行軍,確實難捱。好些東西有毒,受傷后的兄弟很難醫治。如今已損失七十三名弟兄了,其中有十幾個,都是蒙學出來的。還有百多名兄弟,再也拿不了刀。”
劉德成默然。
李響身邊,在汴京招收的親衛,本來還不大瞧得上劉德成兩位,現在已肅然起敬。
李響嘆口氣,也不說話,和兩人進入帳篷,開始燒烤剛得的獵物。還有三頂新式帳篷,供親衛輪換。
“東部秦嶺已經探查地七七八八,到商南和嵩縣的秦嶺商道,也不只一條。”會說話的丁史航,看著莊主烤肉,收收口水,繼續道:“夫子預料的果然不錯,有些村寨是真兇啊!”
“我和丁史航好說歹說,讓他們投降,他們就是不肯。投降村寨的百姓在公中幫助下,墾田、賣藥、挖礦、打獵、經商,總比以前過得好。我們按著夫子的吩咐,把這些講給他們聽,沒用!”
劉德成從低沉的情緒中掙脫出來,接過話頭,“是啊,夫子。好些人衣服都成了爛布條,花花綠綠的皮子連起來,就當上衣穿。糧食不夠,鹽更不夠,他們都沒有力氣,卻硬是拿著木棍、竹弓、骨棒跟我們打,不死上大半絕不投降。”
“欒川有一個村寨,仗著陡峭的山勢跟我們打。第一次打,輸了,讓他們投降,不肯。第二天又來,被直弓殺傷大半,第三天還來!我們進到寨子的時候,已經沒幾個完好的男人……”
回想起“欒川慘案”,劉德成打了個哆嗦,仿佛被什么驚到了一樣。
李響切給兩位門生幾塊兒烤肉,自己也插上一塊兒吃著,感慨道:“有些村寨已經有上百年的歷史,甚至還有唐末亂世便上山的,他們對外界的人沒有一點兒信任,拼死抵抗不足為怪。”
“讓你們暫停攻勢回兵,一方面是應對明月莊的內外狀況,另一方面是整訓,我在信中看到的一些問題,也該解決了。但最重要的,還是秦嶺的人。”
李響細細給兩位門生講述自己的想法。
明月莊想要繼續發展,只從流民中挑人很不好,招來的人不經過幾次考驗,根本不可靠。
劉氏親族敢對抗李響,流民出身的新莊民是最大的一股助力。李響倒下之后,劉夏都就要拉攏這部分人穩定明月莊,好對抗士紳大族,保住他的利益。
不能說流民如何如何,只是他們擁有的太少,他們只想活下去,為此不惜隨波逐流。
這些人的主流心聲是:明月莊是給了我黃色戶籍,可我也努力做工了啊。我還有家人,活下來不容易,干嘛摻和大人物的事情?不管誰當家,自家都是做工的命,何苦跟著瞎鬧呢?
事實證明,沒有利益滋養和集體認同,莊民更多反而會壞事。
李響脫離大隊提前返回,很大程度上便是要看看,明月莊里有多少人家,被七戶劉家拉攏了過去。又有多少人家,準備袖手旁觀,對劉夏都的反叛行為視而不見,甚至想分一杯羹。
秦嶺村寨,或者說原住山民,和流民有很大不同。
在很多方面,秦嶺村寨和李響做主前的明月寨非常相似,共通性大于差異。
除少數村寨外,原住民和明月莊一樣,淡薄了大家族和官府的概念,以小家為單位掙扎求生,李響很看重這一點。當年的明月寨民為了保護家園,不惜拼死抵抗官軍,如今的秦嶺村寨為了保護家園,迎面沖向哥老營……咳咳,李響對這一點,也很看重。
原住民的特點還有好多,大部分都是李響看中的特質。
想靠宣傳促使秦嶺村寨投降,是絕對不夠的。但若一路殺過去,李響猴年馬月才能控制秦嶺,獲取戰略縱深和更大利益?
與此同時,流民出身的莊戶日益龐大,李響又得耗費多少精力,才能動用各種手段,一遍又一遍地選取可靠的莊民,同時鎮壓不可靠的莊民。一有外部勢力干涉,明月莊便再次內外交困,還怎么安心發展?
最可怕的是,哥老營、守兵和附屬村寨一路殺過去,干掉反抗之人,看上去清靜了。但留下的人心有怨氣,李響敢用嗎?敢收到哥老營里嗎?
別說收為己用了,到時的李響,估計都睡不著覺。山里奔跑的堅忍少年失去了父親,不讓須眉的女子失去了丈夫,寧死不屈的老者失去了孩子,稍有不慎,明月莊便是滿盤皆輸。
聽夫子說到這里,劉德成和丁史航冷汗直流,心里跑過千萬只螞蟻,感覺后背涼颼颼的。
有些東西,劉丁二人也想過,但想不到答案。
如今聽莊主這么一說,兩人回想起有些原住民的眼神,心里直打哆嗦,然后……馬上升起永絕后患的想法。
李響看出了兩個門生的想法,心想:必須大整頓了,從蒙學里出來的這些小子,心都野了,遇事就要拿刀子說話。長此以往,即使有軍法軍需官分權,明月莊的武力也要軍閥化了!
為了明月莊的發展和自身安全,李響決定,好好整頓一下莊內。
明月莊暴露出的好東西已經足夠多了,都不是驚世駭俗的東西,不會招來整個士紳階層的反撲,這就夠了。
該隱藏的東西,隱藏的更深點。未來幾年也沒多少新東西,只是擴大規模和調整優化而已,進一步保持低調,猥瑣發育吧。
劉氏親族和黃立仁聯合起來,在李響看來,實是形勢人心不安穩,利益卻加速增長的必然結果。
劉德成問李響,秦嶺東部抵抗激烈的那些原住民怎么辦?好些人還在苦力營里受苦呢,更多人在礦洞里工作,或者墾田采藥。
李響思考一陣,“沒有大怨的,全部釋放,把他們遷離原地生活。”
“和明月莊有仇怨的,給一定的補償,給他們三條路。有親友的,明月莊給路費。想到漢江開作坊的,從我這里借錢,不用他們掏利息,只能干活求生的,本莊主給他們活計。想留在秦嶺的,把淘汰的武器給他們,讓他們往西往北打,打下的地盤明月莊絕對不搶。”
劉德成和丁史航目瞪口呆,還有這種操作?
李響的方案還要進一步細化調整,但總體思路很確定,就是讓那些生猛堅忍的原住民,有發泄的口子,有出路。
抵抗過明月莊的原住民,很多人會想:明月莊的人那么厲害,還有鐵甲,咱們打不過。人家給了補償,還幫助咱們求活,還讓咱們選,是不是先應下?哎呀,我不是說投降他們,難道留在這里做苦力,就有報仇的希望?這就對了,先答應明月莊,出去再說……
即使有君子報仇不惜十年的那種匹夫,在拿了李響的錢,接受李響的幫助走向新生活之后,也沒幾人堅持報仇了。
比較無恥,但李響堅信這一點,也堅持自己的做法。
天色將晚,李響讓兩個門生到黑虎寨休息。
李響秘密從莊內調集了一小批物資,帳篷、睡袋、炭爐、米糧鹽茶,都有。
他將在寒風肆虐的秦嶺度過幾天,順帶檢查新式帳篷、新式睡袋和行軍炭爐。涉及到手下莊丁的戰力,李響不敢有絲毫馬虎。
李響鉆進溫暖的睡袋時,劉夏都和黃立仁拿到了內鬼提供的情報,聯想到近兩日李響親信的異動,他們確定,李響已然返回!
帳外風停,大雪染白了秦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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