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的婚期越來越近了,這對未婚夫妻的感情在一天一天迅速升溫。姜王妃看在她侄女的面子上,既而又看在她侄女婿兼繼子的面子上,格外開恩,允許朱蔚婷天天上她的華麗花園里去玩。
朱大郡主欣然前往,反正每次去多多少少都能得到些紅包,她愿給、我愿拿,何樂而不為?要知道一兩銀子就折合五六百元啦人民幣,傻子才不去!
她去的多了,在姜王妃的地盤里就越來越自由,走走逛逛的就沒人管著她。她自然也常常遇見姜成煥,卻沒有什么話想跟他說,反正說不上三句就忍不住想擠兌他,何必呢?顯得咱不大氣。現在的身份可是大家閨秀呢!注意素質!
可是朱蔚婷慢慢發現,每次在有其他人一起出現的場合里,雖然她沒有一直看著姜成煥,姜成煥卻會一直看著她。有時候他明明是和在和父親或者大哥說話,自己從旁邊走過,他也會自然而然地把目光轉過來,偶爾還投來一絲微笑。
他這是什么意思?他也討厭我?不至于。。。難道、難道是本郡主的美麗、聰明、氣質超群吸引了他的注意?
啊呸!別自己咒自己,哪有這么倒霉的事?可是、可是我最近為什么總是在想著這個問題?朱蔚婷捂著心口告訴自己,這是因為姜成煥這個人特別討厭,比別人都討厭多了,所以我自然會對他更關注一點,并不是他有什么想法,當然更不會是我有什么想法。
她對這個解釋很滿意,放心了,原來是虛驚一場。
時至盛夏,姜王妃花園的池塘里開出了滿池荷花,粉紅翠綠,亭亭如蓋。朱蔚婷在一天午后走到了荷塘邊的涼亭里坐下,望著這一份明媚風光,感覺心里很寧靜。
“郡主喜歡荷花?”背后忽有一人輕笑道,姜成煥走過來在她身邊的石凳上坐下:“我見郡主常在此處流連,荷花濯清漣而高潔,確是花中圣品。。。”
“你有什么事?”朱蔚婷簡單直接地打斷了他,懶得聽他廢話。
姜成煥笑了笑,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巧的錦緞盒子,打開放在她面前:“我見郡主常對此物愛不釋手,就向姑母討了來,轉贈于你,當是借花獻佛。”
盒子里是一對打造精巧的銀戒指。姜王妃最喜歡珠寶首飾,她的首飾又實在太多,就干脆設了一間屋子像古玩一樣一件件陳列起來隨時供她把玩。
朱蔚婷近日也被允許參觀,黃金玉石倒也罷了,她特別喜歡這一對不那么值錢的銀戒指,上面鑲著的櫻花造型多么清雅、好看。她常常想,要是能戴上這個戒指,就等于把春天留在了指尖,多好啊。
她望著戒指,心里跳了起來,情不自禁地就要伸出手。忽然想起這是姜成煥帶來的,怎知他不是在故意捉弄自己,想看她的笑話?便沉下了臉,正色說道:“戒指而已,我又不缺這個,犯不上要腆著臉占用別人的東西。”
姜成煥笑道:“郡主言重了。郡主身份貴重,在下怎敢以區區微末之物來羞辱你?實在是誠心相贈。”
朱蔚婷望著她的確曾朝思暮想的那對戒指,目光似乎被粘住了根本挪不開。心想既然他說是誠心相贈,那干脆就不要白不要。
她再次要伸出手,突然又轉過了一個心思,抬起頭微皺了眉頭望著他:“姜公子可知道送人戒指是什么意思嗎?”
姜成煥道:“不太清楚。”
“你讀過漢樂府吧?”
“讀過一些。”
“漢樂府中有一句,何以道殷勤,約指一雙銀。這戒指可不是隨便送的,難道。。。”朱蔚婷說到這里停了一下,故意帶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看著他的眼睛:“難道你對本郡主暗有愛慕之心,想借此表明心跡么?”
“不是”姜成煥想都不想就搖了搖頭,神色不變:“在下只是覺得郡主對我頗有芥蒂,雖不知是何原因,也時感心中不安。在下見郡主平日里衣飾不多,所以想借此物獻上,希望能與郡主盡釋前嫌,絕沒有其他任何意思。”
朱蔚婷的臉色在一點一點變的鐵青。這話說的。。。這是在說她小肚雞腸、又窮又摳,再加自作多情。前面兩條也就罷了,但最后一條才叫她更不能忍。本來我也只是和你開開玩笑,并沒有認真,你好歹稍微不好意思一下啊!就這么直接了當地,讓人家一個女孩子情何以堪?
朱蔚婷瞪著他,坐得像一尊石像。姜成煥也在沉默中感到驚異,想她明明很喜歡的,為什么不要?而且還好像比先前更不高興了?
過了好一會兒,朱蔚婷才站了起來,面對著在微風中花葉搖曳、滿池幽香的荷塘:“姜公子若是誠心向我道歉,不如送我另一件東西吧。”她伸手指向池水深處一枝最絢麗、最挺秀如鶴立雞群般的荷花:“我就要那一枝。”
姜成煥站了起來:“好”。
朱蔚婷看著他:“我只要你親手摘來的,以示你的誠意。”她淡淡一笑:“這塘里可沒有船。”
但姜成煥卻笑了笑:“此事容易。”話音未落,他已凌空而起,飛身躍上了池面,足尖微點處只幾個起落便輕輕松松摘下了荷花。
朱蔚婷見他屹立于荷塘之上,衣袂帶風、奕奕飛舞,正如天上的謫仙一般,不由得張大了嘴巴,瞧得呆了。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輕功?
直到姜成煥走到面前,把荷花遞給她,她才回過神來,吃吃說道:“好神奇,好厲害,這是怎么練出來的?”
姜成煥含笑道:“算不得神奇,這不過是力道與速度的結合。只要有些功力,瞧準了位置,再計算好落足的時機就行了。”
朱蔚婷點了點頭,很有些誠心佩服:“原來練功夫也是需要計算的,在那轉瞬之間若是算錯了呢?”
姜成煥做了個無奈的表情:“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若是算錯了,那在下今日就只好跌到塘里喂魚了。”他說完自己先笑了笑,滿以為朱蔚婷也會跟著笑起來。
但朱蔚婷卻突然拉下了臉,雖然片刻后她就恢復了正常,莞爾笑道:“姜公子深藏不露,真讓人驚嘆,可否再演示一次,讓我再開開眼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