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緣途長

第二一二章 三年

在問心路上,姚若清渾身的靈力都被禁錮住。

臺階走得辛苦,與第一次有些不一樣。

姚若清的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但是她的神情依然是輕松的,“我不知道道是什么。”

“哦?”聲音渾厚熟悉。

她繼續走著臺階,“一萬人心中有一萬個道,道不一而同,無法界定。是以,我不知道道是什么。”

“那你心中的道呢?”

“既然道在心中,我等又是求道之人,自然是隨心而走。”

“就如此?”

“是如此,也不止于此。”

“如何說?”

腿腳酸疼,姚若清面不改色的邁上空氣如同千斤重的階梯。

“我想求自在。做凡人無法自在,做皇帝無法自由,不管做什么,都無法自在,因為世上無兩全其美。”

姚若清又邁上一個臺階,“手握權力,需要花時間去維持;手無寸鐵,任何人可欺,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自由。”

“修士,弱肉強食,更難有兩全其美。”

姚若清目光堅毅,圓眼里依然清澈,但是并不稚嫩。

“所以,我才要成為修士。任何外物都沒有自己強大來得重要,我要看看這道途頂端上,實力的最高處,有沒有我想要的自由!”

“……道是什么。”聲音又問了一遍。

“道是本心。”汗津津的頭發貼在額頭上,頭頂的銀花栩栩如生,姚若清抬頭道,“我的本心希望我活得自由自在,如同沒有后顧之憂的鳥兒在天空中無憂無慮的飛翔!”

“嗡!”

一聲震動,姚若清的汗珠從額頭上落下。

周圍發生變化,她來到問心路的最上方。

金成道人在不遠處,面露訝異。

姚若清回頭,面前是長長的問心路臺階。

問心路,果真名不虛傳。

問心。

問之本心,問之道心。

姚若清拱手,深深彎腰。

“多謝前輩。”

問心路,立派老祖親手創造,留之神念,幫助眾多弟子求得本心。

金成道人白眉下是布滿復雜的雙眼。

此女,道途通明,所擁有的將來不可限量。

姚若清回到宗門,掌門一次也沒有傳召過,顯然是余定安的話起了效果。

現在想來,余定安很早便看透了她,給了她一片自在。

姚若清誰也沒見,回到房間就閉了關。

這一閉關,就是三年。

三年后,姚若清走出屋子。

氣色紅潤,氣息圓潤。

姚若清眨了眨眼,因長久一人而導致的沉寂落了下來,圓眼又靈動起來。

她聽完久壓的傳音符,長長的伸了個懶腰,“烤雞現在沒有。我們去食堂找找吧!”

彩珠里的凈光肯定是不滿,唾棄了她好久,不過心里卻欣喜極了。

現在的姚若清,才是凈光所認識的她。

鴻真之氣騙不了人。

姚若清進入其中,發生的是絕對是出自她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她想當個萬人之上的皇帝,鴻真之氣滿足她,但是隨之而來的有爭斗和勞累。

皇帝所需要做的,即使長期熬夜,姚若清依然去做,因為那是責任心,她所該背負的東西。

當上皇帝隨之而來的選秀,是她所不喜的,所以她后來罷免了選秀。

林姓戶部侍郎的貪污以及后來忠臣汪用的貪污,那是陰暗的那一面,現實中的映射。

人的內心除了光明,還有黑暗,姚若清當然也有但是黑暗在他人身上,她冷眼看著,這是她的真實。

知道,看到,但并不被同化。

后來老年的離家出走,便是她求解內心疑惑。后來,內心疑惑終解。

沒有鴻真之氣的幫助,姚若清沒辦法那么快了解本心。

而那八個月的皇帝人生給姚若清留下非常大的影響,直至如今。

過去的三年里,姚若清和籠妖各守一角,她很少修煉。籠妖在看話本,而她則將時間大部分花在琢磨陣法和符篆上,偶爾練練法術。

她更像是在給自己沉淀的時間,消磨掉鴻真之氣給她帶來的影響。

皇帝的那一生的記憶隨著時間漸漸淡去,姚若清也終于找回之前的自己是什么樣的。

籠妖的存在給她非常大的幫助。

它很安靜,也很宅。可以坐在窗臺半天不動彈,姚若清偶然間的抬頭就能看到它,能知道自己到底是誰。

籠妖留在屋子里,姚若清只身去往食堂。

食堂大多都是練氣弟子食用,姚若清出現在那里引起很大的波動,她泰然自若的用完飯,給凈光打包了烤雞,然后慢慢走回去。

遠遠的,竹林里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姚若清緩緩走過去。

“你如何?”

寡言的黎宇背著沉重的鐵劍,轉身來問她。

姚若清瞇起圓眼,聲音清脆,“我挺好的!”

黎宇沒甚表情,“你……和之前很不一樣。”

他們生分了,卻又不止如此。

姚若清變了很多。

黎宇看著她默默想。

而她也完全長開了,一點沒有他妹妹的影子。

黎宇并沒有不喜,心中反而還松口氣。

這樣,他就不會再對不起姚若清,將友人看做妹妹。

姚若清笑,“那我的變化是好還是不好呀?”

黎宇想了下,“好。”

姚若清眼睛里泛上笑意,“那黎師兄這兩年過得是好還是不好呀?”

“尚可。”黎宇道,“悟道崖就在附近。”

“怎樣?”

“與你切磋。”

黎宇真是一點沒變啊。

姚若清無奈,揮揮手道,“那走吧走吧,還望黎師兄手下留情啊!”

悟道崖戰了半日,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很多修士都認為他們是仇人。

有人認識姚若清,頓時提起幾年前無魘谷的事情。

“姚若清精通陣法,這還不是她真正的實力!”

“門內什么時候還有這么厲害的劍修?不顯山不露水的,卻是厲害得緊。”

“他們打的不累嗎?招招往死里打。”

“閉嘴!”有一少年郎很不客氣的道。

奇異的是,周圍人當真不再說話,一點身為修士的傲氣都沒有。

再有傲氣,也比不過人家小祖宗。

少年郎重新將目光投在打得不可開交的兩人身上。

“哎呦,程漁啊,人家兩人哥倆好的,你還來湊什么熱鬧,可惜了你聽到風聲眼巴巴的趕過來的勁哦!”

“井遇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