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深處有些吵嚷,現在這里的工作人員都知道了那個驚人的消息,nog常任理事之一,亞洲耳語者的副社長高川以開戰以來前所未有的強勢,一口氣殲滅了不列顛半島上的所有納粹。<144-書院-無彈窗》。。看最新最全小說盡管人人都知道,納粹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戰爭還遠遠沒有結束,不過,比起之前不斷傳來壞消息,此時的情況雖然驚人,但多少讓人松了一口氣,在驚怖和無法置信之余,又讓人覺得己方的確并非毫無還手之力。只是,既然存在這么驚人的戰斗力,為什么不在更早之前展現出來呢?這是中央公國特有的矜持,還是在第三次世界大戰中,即便聯合國成員之間仍舊存在不可明說的分歧?
若是一般的神秘組織,當然不會在意這些國家政治,不過,網絡球和一般的神秘組織不同,他們無論在心理上還是實質上,都扮演著“核心勢力”的角色,其抱負之深遠,注定要涉及國家政治方面。面對一場“可能會導致世界末日”的世界大戰,大部分人都覺得,理應聯合各界人士,消除各個國家和勢力之間的分歧,盡可能將所有力量凝聚在一起——這在第三次世界大戰發生之前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情,然而,比前兩次世界大戰都更具備毀滅性傾向的第三次世界大戰,讓他們看到了機會。
即便不清楚網絡球的高層打算如何行動,不過,諸多成員也有自己的思考,例如該如何在第三次世界大戰中平衡各方的損失,形成一股將全球力量凝聚成一體的大勢——如果各方力量在大戰中消耗過大,雖然有利于融合,卻同樣會削弱融合之后的力量,而如果消耗不足。融合就會變得困難。
這樣的心思對其他勢力來說自然是充滿陰謀性的,甚至于,義體高川此時的成就,反而會讓其他人不自覺產生,網絡球和nog正在執行這個陰謀的想法。只是,無論其他人怎么想。義體高川仍舊一舉成為了整個不列顛戰場,乃至于全球反納粹戰線的英雄。如何解釋義體高川不在更早之前出來,以拯救那些本不應該犧牲的人?面對這樣的質疑,各方都能輕易找出一個“說得過去的答案”。所以,這種質疑是沒有意義的。
網絡球發出申明:這是耳語者和網絡球進行合作的成果。高川先生自愿成為一項極為危險的改造計劃的實驗體,由于時間緊張,所以在不久前才獲得階段性成果。網絡球將這項計劃稱為“義體計劃”,在將技術完善后,將會與聯合國一起。為所有殘障人員提供“義體”,以滿足戰爭需求。這些“義體”自然并非尋常科技的造物,而是攜帶有神秘性的假肢和內臟器官,其效果足以讓一個普通士兵,也擁有不下于納粹士兵的力量和生存能力。而義體高川正是這項義體改造計劃的理論性成果——想要理解這項計劃可以將士兵強化到何種極限,只需要看看他的戰績就可以了。
網絡球是否真有這項計劃,貓女是不清楚的,不過。既然是走火的提議,那就照做好了。義體高川的調制是由近江負責。這一點網絡球的不少成員都清楚,近江在研究上的實力,也早就讓人不以為怪,在對義體高川進行研究和測試之后,她的手中當然會有一份相關數據,以網絡球和近江的關系。想要獲得并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而且,假設“義體計劃”可以順利進行,的確對網絡球整合全球力量的計劃頗有幫助。
貓女抱著文件夾走出電梯,在經過甬道的時候,還能聽到其他人正在談論義體高川的事情——義體高川的事跡正在發酵。不列顛女王陛下已經考慮賦予他爵位勛章,換做是不列顛本地人,乃至于歐美地區各國的民眾,自然是十分榮幸的事情,只是,義體高川來自于亞洲,那邊的人一向擁有極為強烈的歸屬感,是否愿意接受這份名譽還尚在兩說,這也是女王陛下還在考慮的原因,如果可以保證洲際通訊,不列顛大概會發起一次聯合理事會議,以確定“戰爭英雄”的事情。世界需要一個英雄,而義體高川擁有足夠的條件和身份,去成為這樣一個英雄。
只是,雖然也驚訝于義體高川竟然是挽回局面的那個人,但是,對于戰局的陡轉,卻并非出乎貓女的預料。因為,她的手中有一個神秘性不亞于臨界兵器的非攻擊性造物“超級系”,在過去,她就曾經使用“超級系”干出了一些不為人知的大事,從她的視角來看,義體高川的情況,也不過是“超級系”的影響罷了。
甬道中的房間沒有一間是有特色的,在一處在位置上也沒任何出奇之處的房間前,貓女抬手敲門。
“進來。”走火的聲音從里面傳來,與此同時,房門向一側滑開。
貓女習以為常地走進去,就看到整個房間懸浮在空中,地面是傷痕累累的戰場,天空則烏云滾滾,不斷落下黑雨,但身上并沒有沾濕的跡象——這只是通過“神秘”構成的戰場實景影像而已,用于實時觀測不列顛各個戰區的情況。依靠中繼器的力量,這種監測能力可以突破大部分資訊封鎖擾亂,覆蓋整個不列顛。不過,要將手伸向其他大洲,還是力有不逮,最重要的原因并不在于中繼器此時還沒有最終完善,而是因為其他大洲也有著至少和中繼器接近的制衡力量,即便是表面上并不存在中繼器的亞洲亦是如此。
即便只能掌控不列顛,也足以展現出比nog和不列顛政府部門更強的控制力了。當然,這種力量暫時還不能泄露,以免生出不必要的波折。
“高川先生真令人吃驚。”走火說。
“應該說,是近江女士再一次讓我們吃驚了。”貓女面不改色地說:“我有想過許愿會是以怎樣的方式達成,但從未想過,會是以這樣的方式——不過,如果是近江女士的話,完全可以理解。”
“我很好奇。你對超級系許了什么愿望?過去你一直不肯說,因為害怕會產生變數,但是,既然你覺得結果已經達成,說說看也無所謂吧?”走火真是有些好奇。雖然他是網絡球的最高負責人,但卻沒有掌握網絡球中最強的力量。正如中繼器的實際控制者已經交到常懷恩手中,而“超級系”這個絕對不在臨界兵器之下,甚至有可能不遜色于中繼器的“神器”,卻一直是由貓女掌管。他自己對此沒什么想法,只是,一旦情況涉及這些神秘度極高的東西,仍舊會生出所有神秘專家都會有的好奇心。
網絡球的發展如此之快,并不僅僅是依靠走火的策略,貓女利用“超級系”的力量為走火的策略保障了最佳的施展環境。外界對網絡球的發展在這么多年來從未走錯一步,而在關鍵的時刻,總是出乎意料地采取激進卻風險巨大的方法,但運氣卻似乎總在他們這一邊而感到驚異。網絡球的快速發展就是如此的奇跡,他人根本無法復制,卻不清楚,這種“運氣”對網絡球來說,并不算是運氣。“超級系”的力量雖然深不見底。而且很難控制,幾乎可以說。是無法控制,但是,只要是貓女的許愿,當事情走向趨勢不低于百分之三十時,就會往貓女許愿的方向發展。對于網絡球來說,無論決策要冒多大的風險。只要成功幾率不低于百分之三十,就可以看成是百分之九十九,乃至于百分之百的成功幾率。
對于一個神秘組織來說,“超級系”的這種概率性神秘,已經超過了臨界兵器的意義。
然而。至今為止,沒有人知道,如果掌管“超級系”的不是貓女,許愿者不是貓女,這種神秘力量是否還可以呈現。當貓女加入網絡球的時候,就已經是“超級系”的攜帶者了,即便她自己也從未宣稱過自己是“超級系”的主人,她到底是如何得到“超級系”,也是除了她自己之外,沒有其他人了解的謎團。甚至于,網絡球中所有可以“得知過去”的神秘,都無法在她的身上起作用。從這個角度上來說,貓女可謂是網絡球中謎團最多的人,盡管她自身的能力,并沒有達到和她自身謎團所匹配的等級。
貓女是“謎”一樣的女人,盡管她看起來,似乎就只是一個有才能的女性而已,她對“超級系”的控制和使用方法也不被人所知。不過,只要“超級系”能起作用,這些問題就不是問題。這些年來,貓女無論是能力還是人格,都深得網絡球的信賴。
即便是現在,走火也沒有期望可以得到貓女的答案——在過去,關于“超級系”的問題,一向是禁止事項。然而,這一次,貓女卻平靜得有些異常,走火意識到這種異常,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就在這個時候,貓女回答了他的好奇:“還記得嗎?我說過,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事情,雖然看起來很渺小,但在超級系的判斷邏輯中,卻十分重要。而所有在這個判斷系統中,其重要性在某個等級之上的事情,都是不可能利用超級系的力量改變的。”
“是的,至今為止,我們仍舊沒能發現其中的規律。”走火說:“但是,我們知道,這個世界的萬事萬物的確是以一種無比緊密的方式關聯著的。單獨來看,事物就如同散布在黑暗深沉的大海中的一個個孤島,沒有人可以察覺它們之間到底是以怎樣緊密的方式聯系在一起,我們了解事物,僅僅是了解它們作為獨立存在時的樣子。然而,一旦看穿了這些聯系,而將所有的未知都連接起來,就會發現,真相會超出我們所能想象的恐怖——這是你曾經和我說的話。”
“這并不是我所能想到的。而是我得到了‘超級系’時,就這么出現在了我的腦海中。”貓女點了點自己的腦袋,“我一直都覺得,這其實是超級系在和我說話。實際上,我從來都沒將超級系當作一個死物,一個機器來看待。雖然沒有實際證據,但我覺得它也是一個充滿了智慧的生命。”
“這和我的問題有什么關系嗎?”
“有。”貓女點點頭,“我想說明。我所許下的愿望之所以被實現,并不是因為我這么想,而是因為超級系這么想。如果超級系有自己的想法和決定,那么,沒有人可以束縛它。”
“也就是說……超級系出了問題?”走火揉了揉太陽穴,因為這聽起來不是什么好消息。
“前些日子。在高川先生過來之前,負責中繼器建設的近江女士向我提出了一個要求。”貓女說:“她要將超級系融入中繼器中,作為三柱之一。”
走火的表情有些變化,但不是很明顯,他有些慎重:“你沒有通知我。”
“正因為超級系有自己的判斷,所以,我覺得,如果它答應了,無論在什么時候通知你都是一樣的。”貓女嘆了一口氣。
“它答應了?”走火的表情又變了一下。但是,在貓女眼中,卻不像是生氣,反而更像是一種饒有興味的表情。
“是的,它答應了。”貓女平靜地點點頭,說:“不過,正因為如此,它給予了我一次究極許愿的機會——我覺得這是對我的獎勵。它可以為我達成任何愿望,哪怕是我所能想象的最荒謬不羈的。”
“獎勵……它和你對話了?”走火又問。
“不是正常意義上的對話。我只是有這種感覺,你知道的,感覺!”貓女在“感覺”二字上加了重音。
走火點點頭,貓女的所作所為在正常的組織中或許有私心之嫌,但是,對于神秘組織來說。只是一種常態而已,“神秘”總會讓使用者不得不遵循一些看起來“不符合規定”的做法。而在這個過程中,神秘使用者唯一可以依靠的,就只有自己的感覺,一旦走錯一步。失去“神秘”還是小事,大多數時候,會引起更大的異變,奪走使用者和被殃及者的性命——災害甚至會擴大到整個組織。這得看神秘性有多強,而毫無疑問,“超級系”的神秘性根本無法推斷,任誰都不想這種“神秘”暴走。
“也就是說,高川先生這次的事情,其實就是你最后一次的許愿?”走火將話題轉回正題,問到:“消滅登陸的納粹,讓我們的計劃得以順利進行?”
“不,不是那么簡單。”貓女的表情慎重起來:“這其實只是整個愿望的一部分。我之前說過了,這一次許下的,是究極愿望——”
“你!”走火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些驚愕,然后是駭然,從來都沒有人見過他如此心緒激蕩,“你的愿望是結束末日?對超級系許下了這樣的愿望?你真覺得,它可以實現?如果只是許愿就可以實現的話——”
“聽我說,走火!”貓女打斷了他的話,走火總算是平靜了一些,深吸了一口氣,表示讓她繼續說。
“整個愿望,我以話術的方式分成好幾個階段。因為整個許愿過程,只能依靠我自己的判斷,所以,我只能說,盡可能用‘步驟’的方式,去引導愿望的成功幾率。”
“你說,引導?”走火有些遲疑,他似乎想到了所謂的“話術”到底是怎樣的方式,“說說看。”
“是的,我的許愿是:擊潰了登島納粹的英雄在各方各界的幫助下反擊納粹和末日真理教,最終拯救了世界和人類。”貓女說:“這是我所能想象的,最難以實現的事情。每一個關鍵詞都是充分考慮過的。”
“原來如此,英雄只是一個冠稱,并不具備限定性的意義?”走火征詢到。
“是的,反過來說,話中所列出的事件,也是達到這個‘英雄’稱號的指標。”貓女說,“我原來以為,這個英雄會是網絡球的每一個人,乃至于整個nog。”
“卻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高川先生一個人擊潰了登島納粹,現在高川先生,無論在何種意義上,都必須是英雄了。”走火說,他的心情平靜下來。網絡球的目標是結束末日,但是,并不限定于由誰結束,整個神秘組織的目標并沒有那么狹隘,反而說,如果真的出現一個英雄,將所有問題都解決,哪怕他和網絡球是敵人,也沒關系。更何況,高川并不是網絡球的敵人。
“是的,竟然是高川先生一個人做到了這種事情。”貓女說到這里,也不知道該做怎樣的表情,她起初是有些芥蒂的,“我曾經想過,也許,高川先生只是開了個頭,接下來,納粹的攻勢會更加猛烈,而真正意義上擊潰登島納粹的,將是聚集在倫敦的所有人……可是,感覺告訴我,這個想法只是自欺欺人。”
“所以說,高川先生就是你許愿的英雄。在他之后,或許有其他人可以做到更多的事情,但也只是給予他幫助的‘各方人士’?”走后笑了笑,說:“如果真是這樣,就能結束末日的話也挺好的。”
“是的,我后來也想通了。”貓女也心平氣和地笑了笑,“問題在于,超級系的力量,真的可以干涉整個世界到這種程度嗎?要知道,即便是它,也要融入中繼器了。”
“不,正是因為它會融入中繼器,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力量吧。”走火的表情反而嚴肅起來:“為什么不將它融入中繼器這個情況,看作是完成你的究極許愿的一個步驟呢?如果這一步斷掉,或許高川先生就僅僅是一個可以打退第一波納粹侵襲的英雄,而無法在未來起到關鍵作用。或許,在超級系的判斷體系中,高川先生和近江女士兩人,會影響整個世界的發展——盡管,最初我們都無法直接做出這個判斷。”
“是的,我明白,只是……”貓女搖搖頭,苦笑起來:“盡管我和超級系接觸的時間最長,也最能明白超級系的特性和力量,可是牽扯到世界末日,我仍舊對自己的判斷沒有多大的自信。”
“我們要相信自己的同伴。”走火寬慰到:“超級系也是我們的同伴,我們一起共事的時間多久了?網絡球之所以發展得如此順利,沒有它的力量是完全無法做到的,這一點你我都明白。”
“我就是想要人安慰我一下。”貓女說:“以前,我完全不能說這些事情。”
“這不正證明了,情況正朝好的方向發展嗎?”走火說:“我們一直在猜測,超級系的神秘,是比先知更加強力的因果律特性的神秘,所以,為了盡量減少因果關系的干涉,才需要守口如瓶。現在,即便是你,也可以自由談論這個究極愿望了,才更證明,超級系已經不會因為這種事情而受到干擾,甚至于,你此時的坦白,其實也是整個因果規律中的一個環節。其實,我們并不需要太多東西。我們之所以聚集在這里,就是為了抵抗末日。貓女,你許下的愿望,就是網絡球最真切,也最盼望的事情。你不需要忐忑不安,因為,你做了最正確,也最有價值的判斷。”
貓女的表情終于柔和下來,這種自內而外的輕松,讓人覺得,她的整個靈魂似乎都掃卻了灰塵,綻放出前所未有的光彩。知道貓女和超級系的關系的人,看到這樣的她,都能充分理解到,過去的她一直承受著怎樣的壓力。“超級系”是極為強力的神秘造物,沒有人知道它的正體,也沒有人知道它的極限,但也正因為如此,根本無從確定,它會給自己和身邊的人帶來怎樣的影響——盡管近期內看起來都是好事,但對于自己所無法預測的未來,還會是好事嗎?
越是對“神秘”有著深刻理解的人,就越會被這種擔憂束縛住。貓女也是一樣,在不知不覺的時候,“超級系”已經成為了一個沉重的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