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夫36計

第十二回 三生三世之二世(2)

馭夫36計第三十五計:苦肉計第十二回三生三世之二世(2)

第十二回三生三世之二世(2)

他為什么非要那塊玉?是真的喜歡得要命還是這玉中有什么秘密?或者這只是一種任性,看中的就一定要得到?有時,紅玉被嚴不臣的目光盯的發毛,恨不得當場就把玉送給他,可一看到他俊帥但又傲慢的臉,她就想和他抗爭到底,況且每當她想拿走那塊玉,就感覺要拿走她的命般難受

這玉是她和這世界上另一個人的聯系啊,怎么能賣給別人?假如玉沒了,她就找不到那個人了紅玉經常這樣模糊地想,每當想起與玉墜有聯系的那個人,心里就會有一種遍尋不到的慌亂和絕望,然后又升起一股一定要找到的狠心

“請紅玉姑娘到城主房里來一趟”一個家丁在東院門口叫了一聲,這是分給廣林班居住的地方

“城主凱旋了嗎?”幾個師姐妹跑出了屋子,朝著院門問

自從進了嚴府,師姐妹的心就全被嚴不臣勾了去,雖然他冷著臉不發一言,但他清俊的外貌、尊貴的氣質、說一不二的霸道、琢磨不透的心思都讓姑娘們著了迷,不僅師姐妹們,嚴府中所有未出閣的女子都對他芳心暗許,除了紅玉還對他保持著戒心

可是就這么過了一個多月紅玉也不太確定自己的心了,因為她忽然發現,她漸漸不再討厭他的出現,甚至,有點期待就像三天前,當他第一次吩咐廣林班這幾天不用來表演時,她卻感覺失落了什么一樣

因為怕生事,進入嚴府以來,她從未在表演時間外離開過東院,假如嚴不臣不看表演,就等于一天沒有見到他她覺得自己應該是高興的,可是卻竟然有一點傷心,莫名其妙的,但就是覺得心裂開了一個小小縫隙,說不清的滋味就這么漫延了三天

“那當然,城主是誰,已經剿了這股山匪了”家丁自得洋洋,然后道:“紅玉姑娘,你倒是快點啊,城主可還等著哪,看你這磨蹭的,又不是上轎”

見到嚴不臣的瞬間,紅玉的心扭了起來

就見他斜靠在塌上,微閉著眼睛,臉孔雪白,嘴唇沒有絲毫血色,一頭漆樣長發松松攏在腦后被身上的純白中衣一襯,沒了平日里那不帶一絲熱氣的冷,倒像是站在云端的人,一伸手就會不見了一樣

房間中,沒有其他人,只有一只考究的小藥爐擺在房間正中,上面燉著一盅藥,濃烈的藥氣慢慢蒸騰出來,融化在空氣里

“你――受傷了?”紅玉忍不住問

話一出口,她震動于自己語氣中的心疼,連忙垂下頭去,不過嚴不臣倒似沒有發現,修長的鳳目略睜了睜:“走近點”語氣霸道冷冽,但聲音好聽極了

紅玉不由自主地走近了些,但嚴不臣似乎不滿足,抬手不耐煩地拍拍了塌邊,紅玉只得坐了過去

“你不舒服嗎?要我叫個大夫來嗎?”紅玉小小聲地說,感覺他格外憔悴,心里有了一絲憐意

“不勞你操心,我嚴府有的是下人,老實坐著別動”他生硬地回話一點不領情

紅玉嘟起了嘴,心里提醒自己不要和病人計較,病人脾氣壞嘛可是是話說回來,這個人哪有脾氣好的時候,總是見他皺著眉,一點不順意,刀子一眼的目光就甩過去,嚇得人大氣也不敢去

她低著頭,等著嚴不臣大發雷霆,哪想到半天沒有動靜,略一抬頭,就見一只修長的手伸了過來她驚叫一聲,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那只手已經來到她的胸前

他要輕薄她他要掐死她他要搶她的玉

一瞬間,好幾種想法沖進了紅玉的腦海里她下意識地回手去拉,但終究慢了一步,當嚴不臣抓住她掛在脖子上的玉墜時,她的手卻只剛好握在他的手上

肌膚接觸,紅玉感覺渾身一麻,一股熱力從他修長的手指一直傳到她心里,燙得她慌忙松開,而嚴不臣卻沒有把玉墜扯下來,只是把它放在手心握著,像是很舒服似的輕嘆了口氣,然后又半躺下去,握著玉墜的手終究沒有松開

他是舒服的斜靠著,紅玉若要保持平衡就難了,因為脖子上的玉墜被他握著,只得欠著身雙手撐在塌上,以防倒在他身上

“只是故疾,并非受傷”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手握玉墜,心情大好,嚴不臣忽然輕聲開口,“九宮山上的匪徒本是別處來的難民的戰亂的流寇,我早就知道他們存在,但一直沒有計較,容他們在我眼皮底下做些非法營生,究竟他們也是要吃口飯來活命哪知道他們越做越大,開始殺人越貨,并招兵買馬,打算攻下我九宮城占地為王哼,這就是自己找死了”

“全殺了嗎?”

“留下了婦孺,讓她們去了”他冷冷的,沒有一絲感情,但紅玉卻感受到了他的仁慈,有多少帶兵征戰的人還能顧及到婦孺呢

紅玉本是活潑多嘴的個性,嚴不臣這番話無意中拉近了二人之間的距離,于是她開始問嚴不臣是如何在三天里剿滅這股勢力強大的山匪的,據說這些人厲害得緊,連皇上都沒有辦法可是嚴不臣卻不再說話了,紅玉說半天他也只是“嗯”一聲

紅玉嘰嘰喳喳的說了一會兒,倦了,因為嚴不臣不肯松開玉墜,她也只好離他越來越近,最后竟然趴在他胸口慢慢睡著了

嚴不臣低頭看看小貓一樣蜷縮在自己胸口的紅玉,嘴角出現出一絲笑意他不明白為什么要笑,就像他不明白為什么這一刻感覺如此安寧溫柔,為什么非要握著那玉墜才能化解他胸中難忍的絞痛一樣

他家世顯赫,自問文才武功、樣貌品格是無人可比,簡直是天之驕子或者上天不愿意看到他如此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所以他從降生就患有心疼頑疾假如過于勞累或者用武過度就會發作那時,他的心就宛如被生生絞碎一般的疼痛,形同廢人,這么多年來看了多少名醫也無濟于事,這讓他著惱之極

那日,在市集上無意間一瞥,相隔那么遠,在一片火樣的紅衣中,他竟然一眼辨別出這塊紅色玉墜,當即心喜之極這連他自己也解釋不清,只想要把玉墜據為己有才甘心

玉有藥用價值嗎?或者這玉是一件世人不了解的神器?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看到這塊玉,他的心就感覺平安舒服,以至于這走索的姑娘不肯賣玉后,他要把整個雜技班子都請入府中,只要天天讓他看一眼那塊玉就好

現在這玉握在自己手中,似乎和心跳都連在了一體,再看懷里的女子,他忍不住又漾出一絲溫柔笑意她不是很美,可是讓他看著舒服,感覺似乎相識了很久似的,想擁著她,不讓她現離開了她的名子就叫紅玉,這玉墜也是塊紅玉,他究竟要的是哪個?

這一刻,他的心亂了

“紅玉啊,假如真的――請城主收了你做妾雖然咱們出身低賤,但也是好人家的女兒,就算給當不起城主夫人,也要有個名份”師傅愛憐的摸摸紅玉的頭

自從那天后,嚴不臣毫不避嫌,天天招紅玉去他房里呆著,也不干什么,就是讓她出現在他視線范圍內,鬧到后來嚴府中的流言滿天飛紅玉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給師傅聽,只好一味解釋和嚴不臣之間的清白,猜測嚴不臣是因為那塊玉時才接近她

“嚴城主待咱們不錯,不如你把玉賣給他假如你真的要找父母,要他答應到時候暫借你這塊玉不就得了再說,嚴城主勢大,你也可以求他幫忙啊,好過你這么一直瞎找”

紅玉知道師傅說得在理,可是她就是不想把這塊玉賣給嚴不臣,以前是因為一股傲氣,也因為她想要憑借這信物找到自己的父母,現在,她心中怕的卻是沒了這塊玉,就再沒有理由見他,一想到從此以后見不到他,她就感覺心全空了,仿佛千百年來沒有被填滿過

什么時候起,心里開始有了他的存在呢?

第一次相遇時,她對他的印象并不好,可兩個多月相處下來,她才慢慢了解到他的本來面目九宮城法度嚴謹,不公之事均可被依律處置;嚴府內家法嚴明,即便他自己犯了錯也一樣按規矩責罰;家仆們雖然傲慢,卻并不欺人這些都看出,他只是個嚴厲剛正的人,并不是帶著惡奴欺壓良民的惡霸,就連他們初相見時,紅玉看到“被殺”的祖孫二人也生龍活虎的出現了,卻是來給嚴府送藥

從老人的嘴里紅玉才知道,老人的藥鋪因為上了藥材行商的當而差點關門大吉,走投無路之機是嚴不臣幫了他那天紅玉所見的,是老人想把孫子送給他當仆役,他果斷拒絕,不耐煩之下使祖孫二人麻倒在地,并非當街殺人

其實早該知道是誤會他了,假如他真是惡人,假如他真的想要那塊玉,以他的權勢和能力,完全可以硬搶,可是他沒有,反而采用了最笨的法子和她耗,期望她可以回心轉意,可以把玉賣給他

至于他的個性暴戾易怒,又冷冰冰的不愛理人,不過是因為痛恨自己的身體而已他那樣驕傲強橫的男子,卻為這心疼隱疾而行動受限,每當勞累過度就會發作一次,連喘一口氣都冷汗淋漓,許多事情做到一半就不得不停,他怎么能容忍這樣的自己?

想起他強忍疼痛時緊握的十指,想起如堅毅的眼神中對自己的厭棄,紅玉心疼了,心里決定把玉墜送給他,然后隨師傅一起遠遠的離開

嚴不臣在金錢上的慷慨,使廣林班實實在在地賺了一筆,她私下聽師傅和師叔開心地商量著,要拿這筆錢和他們多年的積蓄回老家買塊地,然后大家就都能安定下來,不必再漂泊了

這樣的話,她也不必以玉墜交換他的錢財,可以安心地離開她不愿意做他的妾,因為在她看來,一個人心就那般大,只能裝下一個人,她雖然是出身卑賤的女子,可也想得到一個人的整顆真心

況且,嚴不臣似乎并不喜歡她,他喜歡的是玉墜,這玉墜如同有魔力一樣,能夠安撫他偶然發作的心疾,既然她不肯把玉墜賣給他,他就困她在身邊這樣想來,她在他眼里應該和那只小藥爐是一樣的,有誰會愛上一只藥爐呢?

“紅玉姑娘,城主明天要上京公干,吩咐你一起去,請回房預備一下”嚴不臣的貼身護衛李池出現在房門口

“李大人稍等,紅玉這就去”師傅陪著笑,看了紅玉一眼,把剛才苦口婆心的勸說化做了一個眼神紅玉知道師傅是為她好,可是她已經打定了主意,等過了這個冬天就離開嚴府,離開九宮城,離開他

還有一個月,冬天就要過去了,只要這一個月就好,可以讓她細細地記著他一生

可冬天雖然已經過了大半,天氣卻愈發嚴寒了路上,嚴不臣沒有騎馬,而是和紅玉坐在一輛寬敞的馬車內大概是因為無聊,兩人沉默相對了兩天后,紅玉忍不住說起自己從小到大的江湖經歷開始時,嚴不臣只是冷冷的聽著,偶然哼一聲,表示他不是個木頭人,但漸漸的,他沉浸在了紅玉的故事中,那個有辛酸,但也有暖和和善意的漂泊人生他經常插嘴問起一些最平凡簡單的事,眼神閃爍,竟然有些孩子氣,讓紅玉開始同情他作為世家子弟,從小就被隔離和訓練的寂寞與無奈

“唉,可憐的孩子,連這個也不知道”紅玉說到忘形處,伸出食指,點點嚴不臣挺直的鼻梁,“你真是個笨笨”話一出口,她才意識到自己放肆了,而且兩人間的情況也不太對

車身忽然一晃,她的食指落在了他的唇上他看似倔強,實則柔軟溫潤的嘴唇和他呼出的熱氣把她的手指燙到了,慌忙拿開,羞得頭也抬不起來了,脖子后面也緋紅一片

嚴不臣覺得心里一扭,不同于心疾發作前的冰冷一片,此刻卻覺得心底有熱氣竄上來才要開口說些什么,車子又是一個劇烈晃動,像是車轍斷了一樣,整個車身傾斜,他一下趴到紅玉的身上四目相對,身體緊貼,兩人都強烈感覺到他們的心臟借著那塊玉融合著跳動在一起

條的一聲,一只箭穿過暖簾,釘在車廂的板壁上,同時車外的呼喊和慘叫聲四起紅玉親眼看到嚴不臣深黑的眼中,那看不懂的熱烈情緒迅轉冷,威嚴和戾氣同時籠罩住他俊美的臉

“等在這兒別動”他吩咐,然后果斷地躍出車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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