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圓之夜,村民都聚集在村口的荒地上的祭壇前,圍觀著架起的巨大火堆,等待午夜降臨,驅魔儀式開始。
眾人議論紛紛,村醫家的女兒美姬,在山里失蹤了十幾天,回來以后神志不清大病不起,定是被妖魔吸食了魂魄或者附了體,實在太可惜了。
美姬的父親和兄長將她架上祭壇的正中央,把她綁在木樁上,祭壇周圍堆滿厚厚的柴火。美姬依然神志不清得低著頭。
父親走到巫師面前,反復確定:“等火燒起,真的不會傷到美姬嗎?”
“當然不會,火是為了恐嚇邪魔,逼它出竅,我會控制火力,不會傷到她的。”頭發凌亂,滿臉皺紋的巫婆說。
父親一臉愁容,退到一邊,緊張得望著巫師,村民們也都伸長了脖子。
眾人等了許久,烏云逐漸遮住明亮的滿月,周圍一片漆黑,圍觀的村民頓時覺得毛骨悚然,后背發涼。
拄著拐杖的巫婆,慢慢得走到祭壇邊,開始念著村民們都聽不懂的咒語。
突然狂風大作,只見巫師猛得雙手朝上,朝天大喊著什么,眼球一番,眼睛只剩下了白眼球,她面目猙獰,滿臉皺紋,渾身夸張得顫抖,甚是恐怖。
瞬間,祭壇邊的柴堆,全部熊熊燃燒起來。
火將美姬圍城了一圈,在她身邊熊熊燃燒。
滾燙的氣流包裹著美姬,她抬起頭,在閃動的火光中,看圍觀的每個人都歪歪扭扭如同鬼影。
巫師跳著奇異的舞蹈,時而仰面呼叫,時而趴在地上虔誠祈禱,她一次次伸出拐杖指向美姬,朝她大叫著什么,但是美姬絲毫沒有動靜。
沒有邪魔出體,沒有精神好轉,美姬只是有氣無力得喃喃求救:“放開我……救救我……”
火苗幾乎快要燒到美姬的衣裙了,父親急得眼淚直流,上前跪在地上,祈求巫師滅火。
巫師甩開他,說:“他身上的邪靈太強,我要繼續加大法力逼他出來!不然,這妖女會霍亂整個村子!”
話音剛落,美姬身旁的火苗更旺了,火燒到了她的身體,她痛得大叫出來……
周圍的村民全都不忍目睹,一個妙齡少女,難道就要被活活燒死嗎?
就在這時,空中突然流竄過來一縷灰色的火焰,如水一般,瞬間與紅色的火焰沖撞,仿佛相克一半,紅色的火焰逐一熄滅。
美姬看著這灰色的火焰,心頭一震……
美姬緩緩得抬起頭,期待得四處尋找,狐貍……是你嗎……
荒地后面的森林中,一個少女的聲音響起:“可惡的女巫,竟然假借驅魔,想用邪術想要吸食女子靈氣!老太婆!今天我就揭開你的真面目!!!”
巫陽……是巫陽的聲音……
美姬用力轉過頭,只見巫陽披著皮毛斗篷,頭帶彩色羽毛之冠,氣勢洶洶得走來。
巫陽甩起一條長鞭一打,便將綁住美姬的樹樁攔腰截斷,美姬用盡力氣從繩子里掙脫出來,跌倒在祭壇上。
巫婆的聲音驟然變得凄厲起來,她咬牙切齒道:“你才是被巫族逐殺的敗類,你私闖神境,不知悔改,你就應該被釘在木樁上活活燒死,竟然被你用狐火逃脫,巫陽,巫族萬萬沒想到,你膽大包天闖入天界也就罷了,你竟然跟狐妖打交道!學了這妖法!”
“妖亦有道,而你這樣在人間作惡的巫師,才罪該萬死!”巫陽一鞭子朝巫婆打過去,巫婆雖然年過古稀,可是伸手靈活,一躍凌空,敏捷得躲開了巫陽的鞭子。
兩個女巫大戰起來,雙方開始使出各種法術,圍觀的村民全部倉皇而逃,留下美姬一個人虛弱得躺在祭壇上。
人群中,有位身著黑衣,頭帶斗笠的高大男子,一直不動聲色的看著兩位女巫斗法。
突然,只見巫陽吹出一陣笛聲,草叢里立刻爬出來上百條毒蛇,全部攻向巫婆。
“區區御蛇之術,還想困倒我?”巫婆放射出各種火球,猶如流火,紛紛射向巫陽,巫陽飛速得躲閃著,火球落地,全部砸在毒蛇身上,地面上立刻噼里啪啦的毒蛇扭動燃燒的聲音,甚是壯觀,空氣中一陣陣燒焦的肉味。就在這時,有一個火球,落到了祭壇前女巫擺放的用來逼靈的圣物——白狐袍。
狐袍燃燒起來,美姬一看,連滾帶爬得哭喊著爬過去,用身體撲到了袍子上,想要熄滅這火。
這是永中送給她的袍子,是用永中的白狐毛織成的,美姬視若珍寶,即使神志不清的時候,也一直抱在懷里。
誰知,這火與凡間的火不同,美姬沒有壓滅它,火立刻燒起美姬的衣服,美姬渾身成了一個火球。
只見一直旁觀的黑衣男子,瞬間化為一條黑蛟,朝美姬身上吐出一副瀑布般的水流,火熄滅了,黑蛟又朝巫婆吐水,巫婆大驚,這里竟然有龍出沒,便立刻逃竄跑掉了。
村民見到神龍降世,全部跪倒在地不停磕頭。
玄燭見自己真身暴露,趕快一溜煙得飛走了。
巫陽跑到美姬身邊,扶起虛弱的她,往她嘴里摁下一顆藥丸,又氣又急道:“你看,你跟他才呆了一兩天,就被他靈壓吞噬得神志不清,你現在還護著這件衣裳干什么!人妖殊途,你懂不懂!!!”
“巫陽……”美姬看著她,滿臉淚水。
“你置身火海,他都不來就救你,你還不明白嗎?你們已經兩不相欠了!”巫陽扶起她。
美姬嘴角牽出一絲微笑,說:“是我自己……動情了,不怪他……”
巫陽無奈,背起美姬,剛走幾步,美姬的哥哥和父親趕了過來,從巫陽那里接過美姬,兩人對她千恩萬謝,邀她去家里歇腳留宿。
夜晚,美姬睡得很熟,額頭不再有冷汗和胡言亂語,巫陽受到美姬家人的盛情款待,給她做了一頓豐盛的湯飯。巫陽就著火堆的亮光,幫美姬修補那件白狐袍,一勾一線,終于縫補得看不出燒痕,巫陽將狐袍蓋在美姬身上,美姬蜷了蜷身體,睡顏帶著甜美的微笑。
巫陽躺在美姬身邊,也疲憊得睡去,夢里,她又夢見自己被處刑的那天,巫族的族人全部圍觀著,族長念著對她的罪狀,說她私闖神境,定會連累全族的人,要就此對她實施誅殺,來向天界表明立場。那場火燒得她真疼,她絕望得看著族人的冷眼旁觀,在瀕臨昏厥之際,她用永中朝她掌中注入的狐火,逃脫了。
她走了三天三夜,疲憊不堪,終于走到了美姬的村子……
她們同病相憐,都被族人誅殺,還好,她們此時都平安了。
朦朧之中,美姬抬手張了張狐袍,將巫陽也裹緊了溫暖的狐袍中……
玄燭飛到狐貍洞里,看到永中還在打坐修煉抑靈術。
玄燭趴在洞邊,甩著尾巴無聊道:“你那個人類朋友,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竟然用身體去撲火,就為了保住一件破衣服,你確定,你要娶這樣腦子不太好用的人類姑娘嗎?以后的日子會很辛苦吧!”
修煉多日的永中,此時終于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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