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067蘇府里的夫人
067蘇府里的夫人
當天崔錦書就打發了同來的趙阿三領著蘇諾悠去軍中尋蘇烈。蘇若塵也不知道自家娘與哥商量了些什么,反正蘇諾悠心平氣和,一臉期盼的從軍去了,他雖然走了,但蘇若塵心里還是很沒有底氣,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將面臨的是什么樣的命運。
不過該來的始終會來,第二天一早,王七郎便回了客棧,客氣的把一封書信交付給了蘇氏,蘇若塵不知道信上寫了些什么,只知道蘇氏接到信以后,一直一臉的思索,最后還把蘇若塵與鄂大娘都趕了出去,自己一個人鎖著門在屋里看信,一直過了很久,蘇若塵才借著請她出來吃飯的由子進了屋里,卻只看見燭臺下有燃盡的灰塵,只怕是將那信給燒了……那一瞬間,蘇若塵真覺得自己家這個娘像地下黨,無語無言的看著她,然后說道:“娘。下樓吃飯吧。”
母女兩人走下樓的時候,王七郎與人已經開了一席,崔錦書還在等著她,等她下了樓,王七郎這才說道:“夫人,將軍吩咐讓卑下留在長安聽從夫人的吩咐。夫人若是愿意返回蘇府,卑下這就去準備。”
“就今天吧,吃過飯便啟程吧。”蘇氏淡淡的應了一聲,崔錦書微微一笑,蘇若塵自然是只能聽著自家娘的按排,大家吃過飯,崔錦書便吩咐人套了車。
蘇若塵扶著蘇氏立在門口等著馬車的到來,她看著天空,這天是冬日里難得的一個晴天,很大的太陽掛在天空,耀眼的讓人睜不開眸子,這本來就應該是一個讓人覺得很舒服的日子,可是蘇若塵卻覺得有些冷,手也在微微顫抖。蘇氏感受到她手指的顫抖,輕輕撫在女兒的手背上,然后說道:“小塵,娘會保護你的。”
蘇若塵點了點頭,這時候馬車駛到了面前,兩人上了車,這處小鎮離長安城已經極近了,車夫緊趕慢趕,總算趕在太陽落山前進了城。一入城里,王七郎便稟了蘇氏一聲,先行了一步,不多會車馬就停住了,蘇氏一挑簾子,帶著蘇若塵一起下了車,崔錦書便上前來說道:“這里往前就是蘇府了,姨娘是在這里等蘇府遣車來接,還是我讓馬車送姨娘一程。”
蘇氏側頭想了想,便說道:“還是勞煩錦書讓馬車送我們一程吧。”
崔錦書點了點頭,然后指著自己身后小宅院說道:“此處便是錦書在長安的落腳之處,日后,表弟回來了,可讓他常過來走動一二。”
蘇氏應了一聲,崔錦書又叮囑了車夫幾句,這才走到前面,從袖里拿出一張銀票遞給蘇氏說道:“知道姨娘有些碎銀可以打發下人,但這個,還是留給姨娘傍身。”
“這…….”蘇氏立時便想推辭,蘇若塵也瞅了一眼,那是一張二百兩的銀票。說多不多,但也決對不算少,崔錦書不待蘇氏說完,便繼續說道:“姨娘,這兩子是外祖托我捎給姨娘的。”
蘇氏聽到這里,再無話說,只是眼眸里轉了轉,有些泛紅,但還是把那銀子收了下來,這才又領著蘇若塵上了馬車,一上車,蘇若塵便問道:“娘,有了這些銀子,我們能不能在外面憑個屋,等大哥回來再說。”
“想的簡單,唉,只有蘇府才最安全的,雖然你難免要受些氣,但他們總不敢做的太過份。”蘇氏說著話,便又撫了撫蘇若塵的頭,蘇若塵其實也明白自己說的話,肯定是不能讓擇選的,所以也只是說說給蘇氏解悶而已。
母女兩人說了說這樣的閑話,不多會子馬車便又停了下來,蘇氏一挑簾子,帶著蘇若塵,還有鄂大娘,拎下自己少的可憐的那點家當,便立在了府門口。蘇若塵這才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郎將府,巍巍的墻綿綿而伸展出去,雖不至于到看不到頭尾,卻也能看出來,決對不小,蘇府的門口的小廝看見她們三個人下了馬車,立時有人上前來訴問道:“你們是誰?”
“我…….”蘇氏不由愣了一下,她還真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自報家門,蘇若塵瞧了一眼睡在家娘親的樣子,心下一掂量,也覺得有些為難,不管怎么說,他們到現在還沒見過蘇烈,這個名份,還真不好定來,想了想,只得說道:“我們是蘇定炎將軍邀到府上來的。”
“六將軍。”那個小廝愣了一下,立時轉顏笑道:“你們就是王七郎說的……大小姐吧。”想來這個小廝一時也不知道如何稱呼蘇氏,索性直接略過,只稱呼了與自己對話的蘇若塵。
蘇若塵臉上不免有些尷尬,只是喃喃笑了一下,卻沒有應話,那小廝立時帶著他們進了門內的伺客廳。然后說道:“你們在這里稍歇片刻,我去稟報一下夫人。”
蘇氏等人一起到了伺客廳里,蘇若塵與鄂大娘還無甚感覺,蘇氏便已是坐立不安了,她在那里左右坐不住,又站起身來,在屋里走動了片刻,最后還是長長的嘆息著,只是說不出話來。
蘇若塵還是第一次看見自家老娘這般,不由瞅著她打量了半天,最后才說道:“娘。來都來了,你煩也是無用的。”
蘇氏應了一聲,只是坐下以后卻還是不停的擰著自己雙手,十個指頭全是絞在一起,直讓蘇若塵看著都為她擔心。
蘇氏一家正坐在這伺客廳里,坐立不安的時候,那內院里的大廳里也有一個女子正在端坐在廳中,她雖然正襟而坐,只是那眼眸卻正看著自己下首坐位上的一個女子的手,那只手上戴著胡族女郎特有的銀鈴飾物,手環間以金銀絲打算絡子,又在期間綴上精致的銀鈴,布滿了手背,又在最末端做出戒指,正套在中指之上,這時候絡上鑲的便不再是銀鈴而是一只耀眼生輝的月牙色的寶石,這個女子的手正下意識的在桌上用指尖輕輕的敲擊,隨著她的動作,那手上的絡子上的銀鈴正發出“叮嚀,叮嚀…….”這樣的節奏的聲響,原本十分悅耳,但這時候她卻有一種想要一巴掌打過去的沖動,好半天她才平了平氣,瞪著一雙杏仁大小的眸子說道:“剛才的話,你都聽到了?”
“姐姐,老爺一向子息不旺,現在憑空多出一子一女也是蘇府的幸事。”只是說話的時候,那‘憑空’兩字卻是咬的格外的響,說完話,這個女子抬起手,捂著嘴輕笑著,這一動,手上的絡子上的銀鈴又是一陣脆響,十分悅耳。笑罷,那如玉筍一樣的手指慢慢從臉頰上移開,露出一張不同與中土女子的臉頰,五官特別分明。卻是不如中土女子那般白嫩,甚至還不如她手上的肌膚白嫩,只是這略有些麥色的膚色,并不影響她的美麗,特別是一雙深深陷進去的雙眸,好像狐貍一般露出狡猾的光芒,她穿著一身胡服,纖纖細腰直如不盈一握,她是個羌族的女子,羌人本是古戎人的一支,而戎人可是從春秋時起就盛產狐貍精的。不知多少傾國傾城的禍水,就出自她們的祖先,而這位儼然就是一只小狐貍精,舉手投足之間全是媚態,便是說話的聲音也是脆如銀鈴。
端坐在廳上的就是長孫曉月,她聽到座下的女子說的話,不以為意的溫婉一笑,然后繼續說道:“秀秀啊,你來蘇府多少年了?”
這讓她稱為秀秀的女子,臉色微微一征,卻是依言答道:“回夫人的話,近五年了。”
“是呀,你才來的時候,才這么一點高,又瘦,可比不得現在。”長孫曉月微微比畫了一下她才來時候的高度,秀秀立時臉臉凝重了幾分,卻聽長孫曉月繼續說道:“想來,這么多年了,你在蘇府一切都習慣吧,也不想…….”
秀秀立時明白長孫曉月這言語里的威脅,原本還鎮定的神色,立時有些變化,但很快她就恢復正常的說道:“蘇府就是秀秀的家,當然一切都習慣,秀秀不會忘記夫人與老爺對秀秀的恩遇。”
長孫曉月這才瞧了一眼一直坐在另一側從來不敢說話,只露出一對有些羞怯神色的女子,這才緩了緩神色說道:“好了,秀秀,阿敏,你們去迎迎那位新妹妹入府,也別讓人家候的太久了。”
秀秀立時起身福了一禮,這才與那位阿敏一起出了廳,阿敏立時哆嗦著與秀秀說道:“秀秀,你說,夫人,這是要干什么。”
秀秀左右探視了一眼,發現除卻兩人自帶的丫環,確無他人,方是一抿嘴說道:“還有什么,她害怕了。”
“害怕?”
秀秀看了一眼阿敏又哆嗦起來的樣子,不由有些慶煩,雖然她們兩人都是太子殿下賞賜給蘇烈的侍妾,但她與阿敏不同,阿敏原本是竇建德旗下一個文官的女兒,也是一個大家閨秀,只是城破以后,被充為奴,就在太子殿下的府里做些粗重的活計,那時候阿敏還很小,自然是吃了不少苦,便也養成了這樣的一個怕事的性子,最后也不知道怎么便讓蘇烈看上了,討回來做了一個姬妾,秀秀卻比她的出身還要不如,她是羌族的女子,她們的部落在當時大亂的時候,不少女子被將士們掠奪為奴,她那時候才十二三歲,卻已出落的十分美麗,是部族里出名的百靈鳥,但在被征服的部落里,一個女人的美麗會帶為什么……
想到那時候的光景,秀秀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好在她的擅長舞技,有機會在太子殿下座前獻舞,結果那天,蘇烈不知道如何,卻是看著她出了一會神,她便成了太子殿下用來收買權臣的增禮,但想到蘇烈的姿容,秀秀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她其實還是幸運的,最少比起其他羌族的女子要幸運。
漢人眼里妾本來就是可以互贈的賤物,何況她們是羌族,是外夷,她們有的姐妹不知道一年當中被自己的男人送出去,又再送出去多少次,只是一直在轉手中,居無定所,想到這里,秀秀長長嘆了一口氣,最少她在這里有一個穩定的居所,比起那些姐妹,她不知道要幸福多少倍,所以為了能夠讓自己可以在這府里好好的活下去,便是要出賣靈魂也無所謂,因為她要活下去。剛來這府里,她就發現了,其實這府中說話算數的人不是蘇烈,而是他的正妻,長孫曉月,對于府里的一切,蘇烈基本都不愿意多過問,大多數的時候,他抱著酒壺與部下飲酒的時候比在內院陪著自己的嬌妻美妾的時間要多的多。
正想著心事,阿敏突然說道:“秀秀,我好害怕。”讓阿敏打斷了思緒的秀秀抬起頭瞧了一眼她蒼白的臉色,輕聲說道:“怎么了?”
“你說夫人會不會像對…….小葉那樣對她們…….可是那是將軍的骨血啊。要是將軍回來……她會不會又像當初那樣,推……一個人出去頂事,我真的好害怕,你最得夫人的寵愛,夫人肯定不會把你怎么樣,可是我…….”阿敏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秀秀瞧了她一眼,凝著她說道:“你安靜點,若是你再不鎮定下來,不要等老爺回來,只怕夫人就先容不得你了。”
阿敏顫抖了一下,終于慢慢恢復了鎮定,只是臉色依舊有些蒼白,她好半天才說道:“夫人,曾經容下過誰。”
秀秀抿了一下嘴唇,她沒有說話,很快兩人便到了伺客廳,秀秀打發了自己的貼身的小丫環碧玉進去稟了一聲,這才進了屋里,一進去,只見蘇氏坐在正座,便趕緊笑道:“妹妹歸來辛苦啦,我們早就得了消息,夫人正在大廳候著妹妹過去請安呢。”說著又說道:“妹妹遠道而來,老爺也不在家,夫人可是希望我們幾個姐妹多加親近,奴家是羌族人,不懂太多漢禮,族名也難記,老爺給我起了一個漢名叫秀秀,這個是阿敏姐姐,妹妹怎么稱呼呢。”
蘇若塵聽她一口一個妹妹,顯然是認定蘇氏要排在她下面了,不由心里有些不舒服,便抬了一下眉,打量著面前的女子,不過二十來歲的樣子,容顏也談不上多出色,只是就憑白有些媚態,但那身量,卻是真真不錯,腰身纖細,如是一個精美的古瓷瓶的形態一般,纖腰連著圓滿的豐臀,而且她身穿著一身胡服,把那身量顯的更是動人,她身側另一個女子穿著一身正規正距的漢服,容顏有些病態的蒼白,而且更加纖瘦,瘦的好像無骨一般,真像個林妹妹似的,只是看起來年歲也只有二十來歲的樣子,心下猜想她們兩人應該便是崔錦書所說的那兩個蘇烈的侍妾。
蘇氏抬了一下眼眸,然后說道:“不知道夫人打算讓我們安置在那呢?我們這一路風塵的,總得先換過衣服,再去見夫人才合禮節吧。”
秀秀愣了一下,她大約從來沒想到蘇氏敢說讓長孫曉月在那里候著,不過很快她就醒過神來,繼續笑道:“妹妹,那里有讓夫人在那里候著的道理。”
蘇若塵瞧著正在那里巧笑倩兮的秀秀,又打量起了另一個人——阿敏,從頭到尾,這個女子都是在一側陪著虛弱的笑容。蘇若塵卻不知道自己家娘的想法,她只是在那坐著,慢慢喝著茶,接著把茶杯一放,然后說道:“那,我們現在就去見見夫人吧。”蘇氏把行禮交付給了鄂大娘,然后說道:“找個人帶著,幫我把東西先搬過去吧。”
秀秀聽到蘇氏嘴里對長孫曉月實無多少尊敬之意,不由瞇縫了一下雙目,但還是立時堆出一臉笑意道:“這個,夫人還沒有吩咐下來妹妹歇在那,不如,秀秀就在前面帶路,先領妹妹去見夫人,回頭確定下了地方,也好按排。”
蘇氏眉頭動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點頭。幾個人一起沿著回廊慢慢前行,秀秀一直在路上客氣的指點著。
“來來,過了這里便是內院了。”
“你們看,那里最高的樓,就是老爺住的焰閣。”
“夫人日常住的月牙苑就在那邊。”
“這是如意園,是…….”說到這里秀秀的聲音頓了頓,蘇若塵也看見蘇氏的臉色也凝住了只是望著秀秀,最后卻只聽秀秀輕聲說道:“這里,是老爺練劍的地方,日常不讓人進,便是夫人也不能進。你們以后要留意了。”
蘇若塵轉了轉眼,知道有些人家都是有自己習武的絕學的,不想讓人看見也是正常,只是蘇氏卻是斂了斂眼眸,臉上居然顯出幾分不自在的神色。還不等蘇若塵看明白,就接秀秀繼續說道:“還有那里,你們看,便是奴家與阿敏姐姐一起住的霏鈴苑。”說著話,秀秀又一點另一側一條小道說道:“從這里過去就是趙家姐姐住的綄紗苑,不過趙家姐姐的女兒如意兒病了,所以在照顧孩子,不能來接妹妹了。”
一路上就只有秀秀一個人在嘎嘎的說個不停,蘇若塵與蘇氏都是沒有搭腔,好在她性子活躍,一個人說著,也不嫌寂寞,不多話,便到了長孫曉月的月牙苑,一到門口,便有小丫環將他們迎了進去,嘴里還客氣的說道:“幾位姨娘來了,夫人候著好一會了,這才打發我們出來看看。”
“呀,讓夫人久候了,實在是秀秀的罪過。”秀秀一邊說著話,一邊用眼掃了蘇若塵與蘇氏一眼,說著話,已到了廳里,秀秀率先行了一個大禮,跪下說道:“讓夫人久候,實在是秀秀的過錯,請夫人恕罪。”
這番一做作,那阿敏也趕緊跟著跪了下去,蘇若塵心里知道只怕這是他們做的姿態,好讓自己與蘇氏一起跪下,說白了,就是殺雞給猴看的,蘇若塵想到這里,不由打量起了坐在上座的長孫曉月,她不過三十上下的年紀,尖削的瓜子臉兒,細細的挑鳳眼,身姿纖瘦,生得倒也算有些姿色,只是眉稍高挑帶出幾分凌厲氣勢,顯得不那么平易近人。
長孫曉月又候了一下,見蘇氏只是不言不語那樣冷冷的瞧著她,心里不由想起前事,一時間新仇舊恨涌在心間,臉上居然就那般氣的漲紅,拿著茶杯的手也開始微微顫抖了起來,那茶杯蓋與杯沿不時發出“呯呯”的響聲,那杯里的水也一時不穩的從杯中溢了出來,一直流到了她執著茶杯的指尖,這還熱燙的茶水,卻像是九天寒冰一樣讓她從頭冷到尾,立時鎮定了下來,帶著三分笑的繼續看著蘇氏,手里也把那之前拿著“呯呯”做響的杯子往桌上一放。
蘇若塵看在眼里,知道她就是在等著自己與蘇氏動作,可是蘇氏卻是極沉的住氣,只是悶悶的瞧著長孫曉月,一言不發。
蘇若塵嘆了一口氣,一面走過去,一手一個挽著阿敏與秀秀,一邊說道:“今天是咱們家添丁進口的好日子,夫人為蘇家高興還來不及,又怎么會怪罪你們呢,是不是呀,夫人。”
長孫曉月一聽“添丁進口”四個字,那一口氣,堵在胸口差點沒出來,直把臉都屏的發紫,但想到,若不借這個題下了臺,只怕想蘇氏來給她下跪,那是肯定不可能的,便還是勉強的笑道:“沒錯,沒錯,都起來吧。老爺一向子息涼薄,我也是個不爭氣的主,一直也不能給老爺添個…….”說到這里,長孫曉月笑著搖了搖頭,然后繼續說道:“不過,好在現在有了你們,老爺這樣憑空掉下了一子一女,一合起來就是一個好字呀,那里能不好。”
這憑空掉下來幾個字說的尤其刺耳,秀秀與阿敏雖然起了身,但卻還是在一側似笑非笑的陪著,蘇若塵聽到這里,只是瞅著長孫曉月說道:“夫人,憑空也能掉下孩子嘛,我只聽說人為萬物之靈,由父精母血孕育而生,還是第一次聽說可以憑空掉下來的呢。”說著還假裝天真的一笑,繼續說道:“我知道了,古來傳說里有觀音送子一說,夫人說的是送子娘娘送來的意思是嘛。”
蘇氏聽到這里輕咳了一聲,蘇若塵明白這是自家娘不讓她說下去了,便也老實的閉了嘴,只是微微笑著,長孫曉月只是瞧著蘇氏,兩人都不說話,不過,蘇若塵從側面看來,長孫曉月的眼里那狠毒勁兒,真的是比她幼時見過的餓狼還要兇上幾分,只怕她對蘇氏的那些怨恨,遠無不只是因為子息的問題。
蘇氏進了屋里以后一直沒有說話,良久,蘇氏總算是開口了,她淡淡的說道:“夫人,我們母女一路行來,早就疲乏了,能否早些按排我們的住處,我們也好歇下。”
“也罷,我已讓人在綄紗苑給你們收拾出了幾間房間,敬杯茶,你們就下去歇著吧。”長孫曉月輕描淡定的說了一句。
蘇氏立時眉頭微皺了一下,但還是隱忍住了,輕聲應道:“是。”蘇氏帶著蘇若塵走到了長孫曉月跟前。立時有一個青衣丫環端了碗茶交給蘇氏,又有另一個丫環在夫人腳下放了個蒲墊。
蘇若塵心如電轉了一下,呃,莫不成,這敬茶還要跪下敬的?
蘇氏卻沒有理會這個,只是舉起茶杯,緩緩福下身去,然后遞給長孫曉月說道:“夫人,請用茶。”
蘇若塵只看見長孫曉月一直打量著蘇氏,眉頭皺皺的“嗯”了一聲,卻并不接茶,蘇氏又舉了一會,手都有些微微顫抖。長孫曉月這才不急不緩擠出了一絲笑容,然后說道:“行了。”便接過茶,連蓋也不打開,就放在了幾案上,然后瞧著蘇若塵。
蘇氏站起身,只是垂下頭,蘇若塵從一側看見她的頰上有一絲水跡正順著下顎流下,一顆一顆的從她白如玉一般的脖間滾落,潤溫了一片衣襟的領口。
這時候已有一個小丫環又端了一碗茶交給蘇若塵,蘇若塵接了過來,瞧見長孫曉月正在那掃著蒲墊,便忍著氣,跪了下去,把茶遞上說道:“夫人請用茶。”
長孫曉月果然沒有再為難她,立時接過茶杯,還揭起了蓋,吹了吹茶上的浮葉,然后淡淡說道:“好孩子,我說這話沒有別的意思,不過,你既然進了我們蘇家的門,就要懂得德言容工,女兒之道,我們蘇家也算是一個名門旺族,規距還是有些的,我可不想聽到什么,你過去如何,過去如何,你過去身在民間,沒有人管束,也就罷了,既然來了蘇府,就要學規距,明白嘛?”說著話手指尖在自己的茶杯上的杯沿處打了一圈,指甲尖在那青白如玉似的青花瓷蓋上輕輕的碰了一下,發出了一聲“叮”的響聲。
這聲音就好像敲在了蘇若塵的心上一般,她驚了一下神,這才抬起頭,展顏一笑說道:“知道了,夫人還有何訓誡。”
蘇氏這時候也抬起頭,沉聲說道:“夫人放心,我的女兒,我會管束。”
長孫曉月咬了一下牙,終是抿嘴說道:“好吧,你下去歇著吧,我也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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