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不歸

第276章 打臉

江寒也在日夜兼程,只是這一路路程太長,目標在遠方,不知何時才能到達。

更可惡的是,半路上還有阻截。

離開甘州的第二日中午,太陽曬得人灼燒一般的疼。借著耀眼的光芒,江寒發現,有個士兵騎著快馬飛奔而來。那個士兵身穿黑色鎧甲,披著黑色斗篷,乃是西北野戰軍的服飾。

令人驚訝的是,那人胸前的鎧甲已經被利刃劃破,滲出涓涓的鮮血,就算身穿黑色鎧甲,也能讓人很容易地看到。他的臉上青青紫紫的,蒙著灰塵,后背上竟插著一支箭,看箭射中的位置,怕是受傷不輕。箭羽和著那人顛簸的節奏起起伏伏,不知道給他帶來了多少苦痛。

江寒眉尖一蹙,用力勒住了馬韁繩。隨行的將士也停了下來,用灼灼的目光照射奔來的人。

那人不是孤單一人,他的身后赫然出現數十個追兵,而這追兵身穿黑紅色重甲,分明是太子帶出來的、護衛他安全的京師禁衛軍!

遠遠見到江寒一眾人馬,狂奔的野戰軍士兵的興奮難以掩藏,他招著手,上氣不接下氣地呼喊江寒:“郡主!郡主……我是……我是西北野戰軍的偵察兵!是……元帥派我……派我來的!……郡主!”

追殺他的人聽他如此呼救,都吃了一驚,他們有一瞬的停留,可簡單商議之后,有人繼續追趕,有人則舉起了弓箭!

眼看那支箭就要射中野戰軍偵察兵了,守在江寒身邊的秦穆張弓搭箭,只聽見一聲劃破天際的錚鳴,那支滅口的箭被輕巧地射掉了。

隨行的將士們為偵察兵抹一把冷汗的同時,也大大佩服了一下秦穆無與倫比的箭法。

饒是如此,奔逃的偵察兵還是沒能在馬背上坐穩,許是因為激動,許是因為傷重,他狠狠地砸在地上,卷著一地的塵土,給地面染了一串鮮紅。

大家都隨著江寒跳下馬,去查看偵察兵的狀況。來追殺他的禁衛軍見勢不妙,準備退逃,被秦穆提前安排人團團圍住,場面一時劍拔弩張。

江寒已經飛到了偵察兵的面前,她的情緒極其緊張,因為這個人會報告她她最關心的那個人的情況。

雖然受了重傷,偵察兵依然不忘自己的職責。吐出一直梗在喉嚨里的一口血,他喘著粗氣說:“郡主,我是元帥派來求援的偵察兵!”

江寒更是焦慮,一邊高聲喚醫官趕來給偵察兵治傷,一邊問:“元帥去了君子城對不對?他現在情況如何?”

偵察兵被幾位將軍攙扶著臥在地上,硬撐著不讓自己因為

疼痛和失血過多而昏厥,回答說:“我們確實駐扎在君子城,因為端木將軍巡查城外遲遲沒有回來,元帥斷定涼國大軍來犯,數量應該數倍于我軍。元帥派出很多人出城向太子和晉王求援,大多都遭遇了涼國人的截殺。我雖僥幸逃出來了,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

“寒郡主不要聽他胡說!”一個追殺偵察兵的禁衛軍大著膽子說,“這小子是奸細,他是涼國人!你不要上了他的當!”

聽了這話,偵察兵渾身顫抖起來,他顧不上尊卑有別,抓住江寒是手臂大喊:“我不是奸細,我也不是涼國人!我是來求援的!”

守在一旁的蘇淮嬰唯恐偵察兵弄疼了江寒,顧不上自己手臂還受著傷,一邊溫言安撫,一邊微不可察地輕推偵察兵握著江寒手臂的手掌。

早就說過了,江寒的記憶力是極其驚人的,面前這個二十出頭的小偵察兵到底是不是奸細,江寒已經下了定論,眼下是什么情況,她也想得明明白白。江寒安慰偵察兵說:“你叫張小順對不對?你好好說,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被江寒點出了名姓,張小順終于踏下心來,他把趕過來為他檢查傷勢的醫官推開,對江寒說:“我就是張小順!元帥讓我來肅州求援,可太子扣押了我,還不向君子城增兵。我心里著急,只好逃出城,想去肅州向找晉王,太子便派了人來追殺我!郡主,我只是來送信的,不是奸細,太子一定是弄錯了!”

什么弄錯了,他是故意的!

江寒沒有多說,招來幾個士兵將張小順帶下去安置起來,照顧他養傷。而后轉過頭來,她面向了那幾個追過來的禁軍。

追殺的事情已經敗露,更要命的是,拒絕靖邊王救援的事情也完全敗露,這個和弟弟相依為命的軍中女諸葛,會做出什么事來?

怕是不能善了了。

被困在層層的如狼似虎的野戰軍中央,任是誰也不會坦然處之。一個禁軍士兵翻身下了馬,其他人互相使了眼色,也下了馬。

先下馬的禁軍行了個抱拳禮,說:“下官也是受了太子殿下的軍令,請寒郡主不要怪罪下官。郡主若是要去君子城,肅州乃是必經之路,若是郡主有心與下官幾個過不去,救援靖邊王的事,怕是不會那么順利了。”

原來是威脅。

小小的禁衛軍士兵,哪里來的膽量,敢威脅她江寒,還要當著一萬多野戰軍勇士?

江寒眼瞼低垂著,聲音也微微弱弱,可說出去的話依然擲地有聲:“拿下!”

“別沖動!”蘇淮嬰挺身擋在那幾個禁軍面前。禁軍雖囂張,但話沒有錯。如果真的和太子鬧起來,且不說下面的行軍不會順利,將來放在朝堂上也是理虧。

可誰也沒有聽他的話,任他的焦急的聲音隨著西北當著烈日的熱風飄散。

只是眨眼的功夫,剛剛還鼻孔朝天、有恃無恐的禁軍被拿下,他們的身上多了幾個腳印,臉上多了幾分色彩。

“是太子殿下讓我們這么做的,寒郡主!你不能抓我們!”“放了我們!”“靖邊王府要公開與太子殿下為敵嗎?!”他們或者求饒、或者叫囂著。

蘇淮嬰也勸她:“你冷靜一些。禁軍是陛下的人,這次只是臨時抽調給太子使用。你這樣也是打了陛下的臉!”

有人想要江宏的命,這種時候,江寒不在意打誰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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