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不易29兒生病_wbshuku
29兒生病
29兒生病
如此又過了七八日,轉眼已是三月中旬,會試在即,俞子語和葉嘉恒以及許許多多的學子都已出發前往京城應試。子諾雖然面色如常,但是鈴蘭知道他心底也是不好受的,屋中沒有旁人的時候,他會摟著她一言不發的坐很久。自從那夜瘋狂之后,兩個人的關系突飛猛進,如今子諾幾乎把蘭暉閣當成正房,夜夜都宿在這里。
這天旁晚,子諾和鈴蘭已經準備就寢了,三星突然慌慌張張的闖了進來,報說安哥兒病了。鈴蘭聽后心急如焚,匆匆披了件衣服便隨著子諾趕到慈安堂,廂房里火燭通明,乳母抱著哭鬧不停的安哥兒正著急的哄著,安哥兒包著紅綾小被,小臉通紅,哭的聲嘶力竭,卻是連□□都不含。老太太早已到了,這會也是急的團團轉,一連聲叫人去昌州城請大夫,可是昌州畢竟路程遙遠,外面又下著雨,大夫最快也要一個時辰之后才能趕到。急的老太太值罵乳母,恨不得立時攆了她去。
孩子五個多月了,鈴蘭見他的次數不超過一個巴掌。如今看到他難受的樣子,鈴蘭的心都揪成了一團兒。幸好有前世養孩子的經驗,她知道安兒不過是普通的感冒發燒,一來春天本來就是感冒的高發季節,二來小孩子五六個月后從母乳中獲取的抵抗力已經不夠用了,三來如今三月的天,老太太還給安哥兒包著厚厚的小棉被,這樣反而更容易讓孩子感冒。其實對于安哥兒的養育,她有許多看不慣,可惜她只是個姨娘,說起來安哥兒是主她是仆,主子的事情那有她說話的地兒。說出來不僅沒人聽,還會給自己和孩子帶來禍端。所以她一直都是忍著,可是如今看到安兒感冒發燒難受的樣子,她再也忍不住了,鼓起勇氣上前說:“太夫人息怒,可否聽鈴蘭一言。”
她言語雖輕,可一屋子的人都把眼光集中在她身上,鈴蘭知道自己現在的行為在他人看來是多么的悖逆異常,可是她顧不得了,為了孩子,她要試一試:“太夫人,小少爺不含□□是因為他發熱鼻子堵了,全靠嘴巴換氣,如今首要是先退熱。妾身幼時曾見人給小兒推拿穴位退熱,可否讓妾身一試。”
“放肆,什么村野偏方都拿來試,小少爺是你能隨便試的么?”老太太大聲的呵斥道:“再派人去看看,大夫來了沒有。”
“讓她試試吧。大夫再快也要一個時辰后才能來。”子諾在旁邊勸道。
“住嘴,她一個奴婢知道什么,你就不怕她害的安哥兒加重病情?這些日子你都做了什么打量我不知道呢,處處事事都以她為主,你平日里如何抬舉她我管不著,還想插手我孫子的事,那就是做夢。”
鈴蘭心里暗叫不好,她穿越以后已經處處謹小慎微,沒想到還是礙了老太太的眼。她不是不知道老太太的想法,古人曰:勿以妾為妻。老太太始終存在要給子諾續弦的想法,可是對于要嫁過來的女方來說,她的安哥兒就是對方心頭的一根刺,而她這個安哥兒的生母更是對方心頭的一把刀,安哥兒畢竟是庶長子,不能怎么樣,可是她卻是一個妾室,到時候發賣了相對容易些。老太太也是存了這個想法,處處壓著她免得壞了子諾的因緣,甚至心中早已動了去母留子的想法。她明白自己此時親近安哥兒的行為在老太太看來就是另有所圖,可是孩子一聲聲的哭喊讓她無法做出明智的選擇,她不敢說話,卻也不愿退下,只能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額頭都見了血她也顧不上,反而覺得用身上的疼痛正好麻痹心頭的痛苦。
子諾被訓的灰頭土臉,幾次張口卻又不敢說什么,一狠心和鈴蘭跪在了一起:“祖母,你就讓鈴蘭試試吧,她不會害安哥兒的。”
“好,好,好。你有本事了,這么護著這個小賤人,為了她要把你們祖母氣死不成。”老太太益發的生氣,秦媽媽見狀連忙上去輕輕的替她捶背,想了一想,還是在老太太耳邊悄悄說了一句:“孩子要緊。”
老太太胸膛起起伏伏,她何嘗不知道孩子要緊,只不過不愿意鈴蘭插手罷了,可是這會大夫來不了,之前的法子也沒能令安哥兒退燒,思慮再三,一甩手進了內堂。
子諾忙扶起鈴蘭,鈴蘭也無暇細想,從乳母懷中接過孩子:“三星,你去拿碗溫和的清水來,白露,去拿一床厚的干凈棉布來,要快。夫君,我要給孩子降溫,要找一個避風的房間,人也不能太多。”
子諾點點頭,拉著她到廂房,囑咐了一眾丫頭婆子都在外面伺候,大夫一來趕緊回報。
鈴蘭把安哥兒小心的放在雕花小床上,輕輕的給他解開包被和衣服,孩子的身子滾燙,摸著應該在三十□□度左右。她定了定神,將孩子脫得精光,拿細布給孩子蓋在身上,按照上輩子的經驗用清水給安哥兒擦身子降溫。先是腦后的大椎穴,沾水推拿二百下,然后是左右手肘的曲池穴,各二百下,脊背的三關,二百下,左右腿彎的風府穴,各二百下,最后是手心的勞宮穴,二百下。做到那里就把身體拽出來,其余部分用細布蓋著。
子諾在旁邊目不轉睛的看著:“你把他脫得精光,只蓋這么一層布,不會受寒么?”
“不會的,孩子身體本身就在發熱,如今先以降溫為第一要務。若是捂得太嚴實還可能導致昏厥呢。”
鈴蘭邊說邊不停的忙碌著,手腕酸了,不要緊,腰疼了,不要緊,看著床上安哥兒漸漸停止哭鬧睡著了,這就是對她最大的安慰。子諾看著安哥兒睡了也松了一口氣:“這法子有用。太好了,你先歇一會兒,讓我來給他接著做。”
鈴蘭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讓出了位置。子諾學著她在安哥兒藕節上的粉嫩胳膊上摩挲:“好像熱度降下來去了啊。”
“還早著呢,小孩子發熱本來就會反反復復,一般要兩三天才能好呢。若是驟然退熱反而傷了他的身體。這雖是個應急的法子。卻比吃藥扎針什么的都好,不傷孩子的身體,所以我想今晚照看安哥兒,若是他在發熱也好依舊給他按摩,你看,可以么?”
“當然可以,我去給祖母說。其實祖母人不壞,就是太重規矩,你莫要往心里去。”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我明白的,祖母只是怕我有非分之想罷了,其實鈴蘭明白自己的身份,不會有什么其他想頭,只愿哥兒能平安順利的長大成人就好了。”
子諾沉默了許久:“你說安哥兒怎么就突然生病了呢?”
“其實你也不用太緊張,小孩子都是天上的星星,落到凡間就沾染了塵埃,自然會生病。吃的飽了饑了都會生病,穿的冷了暖了也會生病,受了一點驚嚇也會生病,反正總要生病的,生著生著就長大了。老人們常說,生病是長聰明呢,小孩子發了一回燒后就會聰明很多。”
“真的?你怎么知道這么多?”
“不過是小時候討飯見的人多聽的多罷了,這有什么,人們還說呢,小兒要想安心安,常受饑和寒,小兒七分飽,病痛不來找。”
兩人絮絮叨叨的說著話,時間不覺過得飛快。外面來報大夫來了。鈴蘭忙避在屏風后。大夫進來后看到孩子已經睡了,又摸了摸額頭,詢問了幾句,說的和鈴蘭說的一樣,讓以后吃的清淡一點穿的少一點就行了,留了一紙藥方走了。
當夜鈴蘭守著安哥兒一夜無眠。
清晨慈安堂佛堂里,老太太對著菩薩默默念叨,秦媽媽小心的上前將昨晚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
“你說她當真把孩子的熱度退了下來,還在那里守了一夜?”
“正是。”
“她還和子諾說她沒有別的想頭,只盼著安哥兒平平安安長大罷了?”
“金屏守在外面,聽得千真萬確。”
秦媽媽看老太太久久不說話:“老奴斗膽多說一句。我知道您擔心什么,自從元宵節后,這鈴蘭的行事就越來越大膽,越來越反常。不過據老奴細看來去,她的行為大多都是真心的為俞家好,并非那些邀買人心的手段。可憐諾少爺驟然失了爹娘,那樂氏也不管不顧的棄他而去,如今只有這個鈴蘭能稍微解他的憂愁,更何況,她畢竟是安哥兒的親娘……”
“我知道你的意思,就是為著她也不是個搬弄是非之人,我才留她到現在。但你看她這些日子的行事,多少精靈古怪?如今子諾就不說了,連欒兒和子謠也都夸她幫她,下人們更是多有替她歌功頌德的,不知道的都以為她就是大房的當家主母呢。這要是傳了出去,可讓我以后如何給子諾議親?上次老二提到的那個魯家小姐,我還有心請她姑姑帶她來家里看下呢,可如今這樣,人家看了豈不是抬腳就走?”
“如今也還早著呢,太夫人也莫要太憂心了,橫豎要等兩年之后,不定又會有什么變數呢。之前您操心子謠,如今不是也成了,待葉家那小子中了進士授了官職,子謠也就落了個好歸宿。”
說起這個老太太方才露出些喜色:“佛祖保佑葉家小子一舉得中才好。還有子評和子語,這次也都中了才好呢。上次那個皇覺寺的香火不是挺靈驗么,之前我說得了孫子就去還愿,結果這一陣子準備老四的婚事給耽誤了,說不定就是佛祖怪罪,才給安哥兒招來的病,等安哥兒好全了,全家去皇覺寺還愿才是。”:wbshuk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