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不易28逛昌州下_wbshuku
28逛昌州下
28逛昌州下
“就那種惡霸你也叫他好公子?”做到太白樓的雅間內,鈴蘭猶自氣憤不已。
“他爹是昌州同知郝建仁,我不叫他郝公子叫什么?更何況,”四叔溜了一眼縮在屋角的小女孩:“你救的這個小朋友也不是全無錯處吧。”
小女孩自被救后就是這么垂著頭一聲不響,問她什么都不答應。鈴蘭看她可憐,身上有傷又沒人過問沒個去處,便問她是否愿意跟著自己先到府里養傷,那女孩雖然依舊一聲沒吭,不過也乖乖的跟在他們身邊。后來鈴蘭問她怎么招惹了這場禍事,她從嘴里拿出了一枚小小的玉佩交到鈴蘭手上。這玉佩造型靈動,玉質上乘,觸手溫潤,想是從那郝公子身上拽下的。鈴蘭方才明白怪不得他縱狗行兇,原來這孩子偷了他的東西。不過上輩子鈴蘭就聽說有些犯罪團伙專門拐了孩子后訓練他們到街上偷竊,平時對他們非打即罵的異常狠毒,看這孩子的樣子,七八分也是此種情況,一想到此,她對小女孩更加同情了。
“就算偷了他的東西他也不能那樣欺負人,如果我們不上前阻止,她就要被惡狗咬死了。”鈴蘭憤憤不平的說。
“他不會讓狗咬死她的,頂多就是少爺心性找個樂子罷了。明和是他爹的老來子,自幼驕縱異常,在昌州地界人人都要讓他三分呢。”旁邊的葉嘉恒接口道。
“郝建仁,郝明和,這一對父子還真往自己臉上貼金。這么惡劣的人,你們一個兩個還都替她說話。”鈴蘭的不滿的嘟囔了一聲,終究沒有再說什么。
本來他們救了人之后,鈴蘭提議送到醫館去包扎一下的,不過正好遇到了葉家的三公子葉嘉恒。果然是醫藥世家出身,葉三聽了原委之后,不僅立馬拿出藥丸給她外敷內用,還親自給她把脈開方子。這么一個風度翩翩的錦衣公子毫不避諱的搭在女孩臟兮兮的手上認真把脈的樣子,讓鈴蘭十分感動。不知怎么她腦海里就浮現出那句話: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她的臉刷就紅了,幸好當時大家都忙著寒暄,沒人注意到她的樣子。如今葉公子說了話,鈴蘭立馬就不再強辯了。
既然葉三公子診斷了沒有大問題,三人也未去醫館,而是直接轉到太白樓來。不一會兒酒菜擺滿桌子,四叔、子諾和葉三三人把酒勸菜,相談甚歡。鈴蘭偷偷的望了一眼屋角的小女孩,仍是一副頭埋在雙腿間的姿勢,只露出了一頭亂蓬蓬雜草一般的頭發,她剛才死命的拉了這孩子坐到桌邊來,沒想到自己剛一松手,她立即像箭一樣的跳回到墻角縮了起來,身形靈巧的如一陣風刮過。這孩子得受了多少委屈折磨啊,鈴蘭暗自嘆息,真是可憐。她拿了一個大的藍花碗把桌上的飯菜每樣都盛了一點,輕輕走過去放到她面前的地上:“別害怕,我們不會害你的,你既然不愿意過去,那就這樣吃一點吧。”
那姑娘依舊沒抬頭,鈴蘭無奈,只好把碗放下回到桌邊。
桌上的話題已經轉到今年的會試上,一番之乎者也將鈴蘭繞的暈暈乎乎的,中間葉三還瞥了鈴蘭幾眼,似乎在想這個年輕公子跟著俞家叔侄一起出來的,卻怎么如此眼生,剛才大家寒暄的時候沒有介紹他也就算了,如今說道科考他也不發一言,有些奇怪。鈴蘭哪知他把自己錯認為男子,只覺得的他眼光瞧來就莫名其妙的臉紅心跳,趕緊埋頭扒飯了事。不一會子諾率先舉杯:“此去京城,為兄祝你一路平安,金榜題名!”
這本是最正常不過的祝詞了,卻不想葉嘉恒的臉居然刷的紅了,仰頭喝完杯中酒后,吞吞吐吐說道:“恒此去定會奮力一搏,考個功名回來。只是,恒走之前還有件事情,不知俞兄可否幫忙。”
子諾大奇:“請講。”
葉嘉恒從身上解下一枚白玉點翠鴛鴦帶扣放至桌上,吶吶的說:“恒一直被父母拘在家中讀書,數次想去府上都沒有成行。如今不幾日就要走了,恒斗膽請俞兄將此物轉交給子謠,就說,就說,”他欲言又止,一張俊臉憋的通紅:“待我此行歸來,定當給她個說法。”
子諾和四叔互望了一眼,斷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良久子諾方清了清嗓子:“俞葉兩家本是至交,你和子謠小時候也是一起玩大的,這樣的事情我們當然樂觀其成。只不過上次祖母和您祖父提起的時候,似乎他老人家不太樂意。”
葉嘉恒長嘆一聲:“祖父的心思我也知道,其實他也很喜歡謠妹妹的,只是還有些其他想頭罷了,我已幾次三番向他陳明,就算我中了進士,京中那些高門大戶的貴女又豈是我能攀得起的。更何況我與子謠自幼青梅竹馬,你們去京中這些年來,我從來都沒有忘了她。那時候我一心讀書,就是想著早日進士及第,也好到你們家提親。如今我也對祖父連同父母三人都表明心跡,非謠妹妹不娶。祖父那里也大有松動,只說一切等我會試之后再定。今日我先向俞兄表明心跡,以此鴛鴦扣為憑。我心中只有子謠一人,若得圓滿,必將愛若至寶,護她重她,此生不負!”
“好,既然葉賢弟有此話,我當向祖母稟明此事。相信祖母一定會玉成此事。你放心的去吧,我們靜候佳音便是。”
“那就多謝了。”葉三公子仰頭干了一杯。
席間三人說的歡喜,空余鈴蘭一個人在旁邊黯然神傷。葉嘉恒是她穿越到這個時代后第一個動心的男人,她欣賞的不是他俊逸的外形,而是他溫和的氣質,似乎天然帶著醫家悲天憫人的情懷,有點,嗯,很像前世的老公。前一刻她還陶醉于他身上傳來的淡淡艾草的清香,下一刻,他就說出心中只有子謠一人,非卿不娶,直如一盆涼水兜頭淋下,澆的鈴蘭通體冰涼。
鈴蘭在自顧自黯然神傷,卻不知隔壁有人聽到這番對話后也是如此感覺。古代的酒樓本就沒有什么隔音效果,雅間之間也不過是一層薄薄的竹簾相隔,唐一笑默默的看著自家主子臉色由白轉青,手中茶杯都捏碎了也不自知,心里暗自著急。他本以為王爺已經把子謠丟開了手,卻不想元宵節突然送了鈴蘭一匹千金寶馬,他就知道王爺還是動了心的。可如今人家兩邊已經你情我愿說的正好,還添上自小在一起的青梅竹馬的緣分,這可讓自家王爺如何是好。
這邊幾人當然不知道隔壁七王爺的心思,飯后便急急往家趕。一到家,鈴蘭便吩咐三星帶了小女孩去梳洗整治,自己則帶了白露提著鸚鵡來找子謠。果不其然子謠又在做針線,一個銀紅荷花香囊已經繡了大半,依稀可以看出極精致的繡工。
“我的大小姐,你怎么有這么多針線活要做。快歇歇吧,看我給你帶來了什么。”
“這不是新嬸嬸要進門了么,我有心繡一個香囊給她做見面禮。”子謠見她來了也很歡喜,放下手中針線來瞧鸚鵡:“好大的個子,看著還怪嚇人的。”
“別怕,它脾氣很溫順的。”鈴蘭讓丫頭把鸚鵡掛在廊下,又拿了黃米慢慢的喂著:“你別害怕,近前一些啊,它爪上拴在鏈子呢。讓你看看它有多么聰明,”說罷用手扯了扯鸚鵡的左翅,那鸚鵡立馬怪叫道小姐來了,快打簾子,快打簾子。鈴蘭樂的哈哈大笑,又碰了碰它的右翅,鸚鵡則改說慢走不送,慢走不送。“怎么樣,聰明吧?”
鈴蘭一轉頭,卻發現子謠并沒有像她一樣興趣盎然,癡癡的看著鸚鵡:“隴西獨自一孤身,飛去飛來上錦茵。都緣出語無方便,不得籠中再喚人。”
鈴蘭雖然聽不懂這詩出自那里,但也知道鸚鵡又勾起了子謠的傷心事。其實細想想子謠比自己強多了,子謠至少還有疼愛她的祖母和兄長,自己才是真正孤苦無依的人,唯一的親生孩子也不能養在身邊。不過好在她豁達,立馬過去握了子謠的手說:“都說你是明白人,你怎么也糊涂了,這鸚鵡是個孤身,你卻不是,還有你祖母和哥哥在呢。也罷,我這鸚鵡送錯了,不過以后勞你照料它,它也就算有伴了。”
子謠強撐著展顏一笑:“我當然知道祖母憐我,哥哥疼我,只是夜深之時,我總會想起父母弱弟。以前我總嫌母親嘮叨,小弟頑皮,不想呆在家里。整日里不是去參加詩會就是去賞花會,和小姐妹們一起踏青游玩,恨不得日日不著家。可如今,我夜夜都會夢到他們,多想再聽見母親的淳淳教導,再得小弟跑到我房里亂翻東西。”
鈴蘭心里大痛,自己何嘗不是如此,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她挽了子謠進里屋坐下:“逝者已矣,你也別太傷心了,以后還會有人如父母一樣把你捧在手心愛若至寶的。我且問你,葉嘉恒你覺得怎樣?”這也是她今日來的目的之一,子諾希望她能探一探妹妹的口風。不知從何時起,兩人已經越走越近,子諾早已習慣了把她當當家主母來用。
“他呀,沒什么特別的啊,小時候我們一起玩鬧,我就把他當自家兄長一般看待。后來我隨著父母去了京城,想來也很多年沒有見面了。”
“雖然很多年沒有見面了,但是人家還記得你呢。”鈴蘭拿出了鴛鴦扣塞到她手里,笑瞇瞇的把今日酒樓之事說了一遍,最后補充了一句:“今天我可是見到他了,風度翩翩,古道熱腸,又難得對你一片深情,不惜幾次三番去游說父母和祖父。待得他高中之后上門提親,豈不是一樁佳事?”
她自己覺得葉嘉恒好,自然著力夸他,本以為子謠聽了也應高興的,誰想她顏色淡淡的,好似懷著無限心事,拿著鴛鴦扣漫不經心的說:“婚姻之事,自有祖母和兄長做主,子謠沒有別的想法。”倒弄的她訕訕的不好再說什么。
從舒雨閣出來,鈴蘭只覺得有些恍惚,子謠代表了這個時代絕大部分女子的心態,溫柔如水,三從四德。她再一次深深感受到這是一個絕對的男權社會,女人的作用只在于打理內宅和生養孩子,她們不需要有思想,不能有自己的主張,沒有人會問她們的意見,即使是婚嫁這樣的終身大事,也始終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就決定了的。在這樣一個社會,自己如今的行為豈非已經是個異類,可是讓她真正的拋棄自己的思想變成一個依附男人存在的木偶,她又不論如何做不到。
回到屋里,鈴蘭有些泄氣的攤在窗下的貴妃榻上,今天的事情發生的太多,她有點筋疲力盡。三星帶著已經梳洗完畢煥然一新的小姑娘來給她看,倒也眉清目秀,只不過太瘦了,細胳膊細腿放佛一碰就會斷,依舊是垂著頭一聲都不吭,鈴蘭都有些懷疑她是不是個啞巴。她給她起了個名字叫長虹,恰好幾天前康佳被打發到莊子里去了(鈴蘭可以拍著胸脯保證自己什么都沒做),便讓長虹住了康佳的屋子,又吩咐三星平日里對她多加照應,先養胖了再說。
作者有話要說:會兌現承諾今晚雙更,不過我不保證在十二點之前。
鈴蘭活的真是累啊,沒身份沒地位沒后臺不說,關鍵是別人對你的定位就是要嚴守妾的本分,這下子你做什么都是錯,都落不著好,真是可憐。不過我們的鈴蘭為了孩子,還在苦苦堅持著。:wbshuk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