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聲音,帶了幾分好奇。
韓信芳聞言,卻嚇的往后退了一步。
她抬起頭,便看見少年穿著玄色繡祥云的斗篷,臉上帶了一個夜叉面具,蹲在樹上俯身看著她們。
他的手里還拿了幾個糖人,樣子瞧著有些稚氣。
“你真的能破解?”少年又重復著問了一句。
蕭子魚往后退了幾步。
少年笑了笑,然后從樹上跳了下來。
等他站穩身子后,韓信芳才發現眼前的這個人,身形挺拔氣質不凡。
而且,她好似在哪里見過,總覺得很熟悉。
“那你教教我!”少年想了想才說,“我曾聽六哥說,這燈陣破了,會有奇異的景象。嘖,我自幼見過不少有意思的東西,所以也很好奇燈陣破了之后,會是什么樣子!”
少年雖然戴著面具,但是一雙漆黑的眼在花燈的熒光下閃閃地,顯得十分激動。
蕭子魚皺眉,依舊沒有開口。
她自幼習武,早已習慣了仔細的觀察周圍的一切。方才,她根本沒有注意到,樹上居然還蹲著一個人。
這讓她很挫敗,也明白少年的武藝不差。
少年見蕭子魚不說話,便若有所思的想了想。
他轉身對不遠處喊,“雙天!”
很快,一個穿著素衣的侍從,從不遠處的地方拿著幾盞燈籠走了過來,瞧著十分的怪異。
蕭子魚有一瞬失神。
這個侍從,就是方才她在薛家商鋪里,站出來幫她將薛家掌柜的手放進盆里的那位。
“你拿五百兩銀子給這位小姐!”少年又說。
名為雙天的侍從,趕緊從手里掏出銀票,給蕭子魚遞了過去。
蕭子魚露出幾分不解,“公子,我不能收!”
少年有些不耐煩,看著眼前這個嬌弱的小姑娘,“我想要破燈陣,這五百兩銀子是我的定金。若是燈陣真的如你所說的那樣能破,那兩千兩銀子的彩頭,我肯定給你。我不缺銀子……起碼現在不缺!”
蕭子魚說,“我不要銀子!”
她的確知曉走出燈陣的方法,但是眼前這個人,她根本不認識,沒有必要和他多言。
“不缺銀子你來這里做什么?”少年聲音意味深長。
雙天又走近一些,幾乎將銀票放在蕭子魚的身上了。
蕭子魚沒有再退后,因為她聞出雙天身上散發著血腥氣。
十分的濃烈。
“還好今天來的不是雙地和雙梅。”少年又道,“不然你哪有機會說這么多話!”
韓信芳想要說話,蕭子魚卻站在她的面前。
今日的事情,是因她而起。
蕭子魚神情認真的看著少年,“我不缺銀子!”
“嘖……”少年這次生了氣,他往前走了幾步,幾乎要貼到蕭子魚身上了。他身形高大,站在蕭子魚身前,顯得蕭子魚更嬌小了,“你這個小姑娘,太不老實了,居然說假話,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蕭子魚皺眉,沒有再說話,而是牽著韓信芳的走,朝著另一條街走去。
少年沒有放棄的追了上來,雙天拿著銀票,跟在他的身后。
“這個世上能用銀子解決的事,都不算事,你說個價,不過分我都可以答應。”
“別用你那種嬌弱的眼神看著我,我告訴你這沒用,小爺我今日就要破這個燈陣了!”
“小姑娘我告訴你別動歪心思,除了銀子,我什么不會給你!”
“你今兒不告訴我怎么破這個燈陣,我就一直跟著你……你要相信,我說到就會做到!”
蕭子魚和韓信芳走到哪里,少年跟到哪里,而且還滔滔不絕的講話,彷佛她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一樣。
韓信芳有些目瞪口呆。
她壓低了聲音對蕭子魚說,“我們回去吧?”
她話音剛落,少年便不高興了。
少年的言語十分無賴,“你們回去我也跟著,我跟一年……我……”
他話還未說完,蕭子魚便停住了腳步。
她看著少年臉上的夜叉面具和有些微亂的發髻,覺得頭疼的厲害。
這個人,怎么如此無賴!
她伸出手將雙天手里的銀票拿了過來,然后又抬起頭看了看天色。
“再過一會,便到亥時了!”蕭子魚說,“花燈陣里用的是時遁,也就是一個時辰會換一次生門。若我沒猜錯,亥時的生門應該在東北方,如果你能在一個時辰里走出來,那么在遇見障礙時,便朝著東北方走。當然,如果你一個時辰走不出來,我也無能為力了!”
“對了,一個時辰后生門會變動,如果再走東北方,便是死門了!”
少年聞言,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他將手里的糖人丟給了雙天,轉身就朝著花燈陣的方向跑去,腳步匆忙像是被誰追趕似的。
雙天拿著燈籠和糖人,立即跟了上去。
蕭子魚緩緩地吐了一口濁氣,終于安靜下來了。
她有些扛不住這樣的無賴。
少年跟了她一路,惹的周圍的人一直看著她和韓信芳。她是不在于名譽的,可韓信芳不一樣。
韓信芳是韓老太爺唯一的女兒,也是蕭玉軒未過門的妻子。
而且,蕭子魚也很好奇。
破了燈陣后,所謂的奇觀到底是什么。
韓信芳終于回過神來,她喃喃自語,“雙天,雙地,雙梅……這不是……”
她驚的臉色都變了。
蕭子魚將銀票遞給身后的初雪,又轉過身來看著身邊的韓信芳,有些不解,“韓姐姐你怎么了?”
“燕燕,若我沒猜錯的話,那個人……”韓信芳聲音有些顫抖,“是八皇子啊!”
當今萬啟帝的第八個兒子周隱竹,是個喜歡賭博又貪玩的人。他的母妃去世的早,一直寄養在太后身邊。
他幼年生的乖巧,太后對他也是十分的疼愛。
周隱竹在京城里,經常闖禍。
大家對這個八皇子,都十分的無奈。
有一次,他不知去哪里找了一本書回來,開始在宮里煉丹,最后走水差點燒毀了太后的寢殿。
萬啟帝又急又氣,奈何周隱竹有太后護著。萬啟帝最后,也只能罰他一個月內不許出宮。
更有人說,八皇子頑劣,所以曾經的帝師文大人,才會寧肯辭官也不愿繼續教導這個八皇子。
畢竟,朽木不可雕也。
爛泥無論怎么樣,也是扶不上墻的。
韓信芳會想起他是八皇子,是因為曾有人說,八皇子身邊的侍從,是一堆牌九。
雙天,雙地,雙梅……不就是么!
而且,她也見過八皇子幾次,不過都是在京城的白府上。
那幾次,八皇子跑來找白三爺借銀子,說是輸的連衣服都抵押給當鋪了。他每次來時鬧的動靜都不小,惹的她隨父親都去看了幾眼。
所以,她才會記得八皇子的身型!
難怪覺得熟悉。
蕭子魚喃喃自語,“八皇子啊!”(未完待續。)愛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