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能農家女

111節欺人太甚(求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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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能農家女

正文111節欺人太甚(求粉紅)

111節欺人太甚(求粉紅)

“秀,要不讓你二伯去說說?你二伯跟松財感情好,像親兄弟一樣。況且上次松財家里有事,不也是我們接濟的?”二嬸想起了這茬兒,向安秀說道。

安秀猶豫了一下,何松財現在肯定恨安秀入骨,誰去幫安秀說話,他的怒火就轉接到誰的頭上。沒有理由因為自己的事情讓二伯去得罪人。二伯家已經亂成了一鍋粥,自己不能再去攪合了。

“算了二嬸,這事我自己想法子吧。不能讓二伯妄做惡人。”安秀笑道。

“我曉得你咋想,怕你二伯得罪了松財?”李氏捏她的手,心疼地拍了拍,“你這娃娃,替別人想得太多了。你幫了我家多少啊,我們還不能幫你一樣?我聽說家燕爹的事情,是你托人去求情的,家燕說身子好點就親自來謝謝你。上次買藥的加上托人的,一共多少錢,二嬸還給呢”

安秀愣住,王家燕爹的事情,二伯家咋知道了?這件事只有安秀、何有保、何玉兒曉得。何有保不是張揚的人,肯定不會出去說這件事。如此一算,定是玉兒跟何鳳說了,何鳳回家學嘴了。

想到這里,看了何玉兒一眼。

“秀姐姐,你瞪我做啥?”何玉兒癟嘴不滿道,“嫂子娘家的事情不是我說的。”

李氏與何娟被她們姑嫂的模樣逗樂了。

“秀,這事你別怪玉兒,真不是她說的。是你那個伙計跟長工們說起,何菊順聽到了,又跟他家里人說。他媳婦小周氏跑到我跟前去討巧,把這件事告訴了我,一個勁說你是好人,既能耐又富貴。”李氏解釋道。

這個凌二虎,安秀無聲而笑,他不是心中沒有成算的人,這些話怕是故意說的,用來宣傳她的好名聲。凌二虎啥都不錯,且對她忠心耿耿,凡事都是替她想著。古代人說忠誠,凌二虎的行為應該是忠誠的一種詮釋吧?

何玉兒湊在李氏懷里,見她們的話題突然扯遠了,故意奶聲奶氣地問道:“二嬸,您說二伯去幫秀姐姐說話,松財叔會不會原諒秀姐姐?秀姐姐沒有害開順哥哥”

李氏笑呵呵把她往懷里摟,說二伯去說,松財叔肯定不會怪秀姐姐的。

何有保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語,聽到這里,磕了磕煙袋笑道:“他二嬸,秀給銀子,松財家做做樣子送回來,他家不虧什么,秀跟長工也好交代。不算啥難事,叫他二伯替秀辛苦一趟,我和秀都記在心上哩。”

李氏微微蹙眉:“有保,你這話嫂子不愛聽一家人說啥記恩的話?要是這樣,秀丫頭幫家燕娘親的恩情,我們一家子咋還?”

“我們是一家人,相互幫扶,不用說客套話”何玉兒脆聲笑道。

安秀與何有保都無奈地搖頭笑,說她倒是不客氣。

李氏與何娟也被何玉兒童真的可愛模樣逗笑了。李氏用額頭頂她的額頭,直笑:“你個小精怪”

架不住李氏與何娟的左說右說,何玉兒與何有保一旁幫腔,安秀給了李氏八兩銀子,五十個雞蛋。銀子是何菊順一年的工錢,雞蛋是上次張嬸子帶來的。安秀戰戰兢兢地算清楚。

看你順眼的時候,隨便一點無所謂;但是倘若看你不順眼,一丁點兒的錯處都會被無限放大。安秀不想落下閑話讓何菊順一家人說。

李氏點點頭,說她想得周到,沒有多說什么,只叫她等著好消息。李氏拿著錢和雞蛋要走時,安秀突然想起了王家燕爹的喪禮,問李氏現在辦得咋樣了,要不要幫忙等等。

“三日必下葬。這么一鬧,還能趕上三日內,已經不錯了。明日就下葬,鬧了這么一出,啥都怪倉促的。你嫂子今日非要去看看,又被她大伯氣了一頓。你二伯和江哥哥差點同她大伯打了起來。碰到這樣的長房,能咋辦啊?”李氏嘆了一口氣,喜憂各半。

安秀挽住李氏的胳膊,柔聲安慰她,說今日賠了錢,得了理,嫂子的爹也安心了,旁的別想,安安穩穩葬下就好了。

李氏說就是這話。

安秀送她們到院子門口,轉身回來了。

洗了臉、洗了腳準備睡覺,何玉兒還在燈下繡大貓小貓那些滿月禮。安秀煩透了,沒有想起霍三公子的衣衫來,只是坐在床頭發愣。她承認,她的心里承受能力不夠好。平平淡淡的生活,沒有多少波紋還是她想要的,至于以前的那些理想,實現起來就好難。

何玉兒在背后撲在她身上,摟住她的脖子:“秀姐姐,你別不高興了”

何玉兒身上有股子小孩子的清香,令人心頭溫暖。安秀拉住她的手,把她從后面扯過來,抱在懷里,半晌才嘆氣道:“姐姐沒有不高興,只是心煩我想和莊子里的人關系很好,大家平日里客客氣氣的,多幸福啊現在這么一鬧,莊子里的人都怕我了,我有種被孤立的感覺。”

何玉兒不太明白這種心思,她一向都是過著獨自的生活。以前,她還是另外一個身份的時候,連自己最親的人都要時刻防備著,所以她不懂得安秀說的這種孤立是什么意思。

生活本來就是自己一個人的,跟旁人有什么關系?從前,在何玉兒的思維里,旁人對她好,她會拒絕,想要的東西自己去爭取,不需要旁人的施舍;旁人對她不好,定要十倍還回去。

如今,她變了很多,至少學會了感恩與付出。但是仍是無法理解安秀的集體主義思想。

見何玉兒一臉的迷茫,安秀撲哧一聲笑了:“我咋跟你說起這個?你個小屁孩,啥都不懂”

何玉兒和附著呵呵笑,又伸手去勾住安秀的脖子,睜大水靈靈的眼睛,無辜地看著她:“秀姐姐,你能不能給我五兩銀子啊?”

“你要錢干嘛?”安秀愕然失笑,“想要買什么,我幫你買。想要啥告訴姐姐一聲就成了。”

安秀的回答跟何玉兒預想的一個字都不差。安秀習慣了把何玉兒的生活照顧得妥妥帖帖,啥事都舍不得何玉兒動手。和安秀在一起,玉兒才覺得親情令人心底暖和和的。

何有保、何樹生、安秀才讓何玉兒有家的感覺。她漸漸才明白,親情說的并不是血脈關系,而是無私地疼愛與真心的付出。誰把你看得比自己還重,誰就是你的親人。

何家的人都是何玉兒的親人。

“小貨店里有好玩的小點心,莊子里的小孩子都買。秀姐姐,我也想要。”何玉兒撒嬌般望著她,一雙美目十分可人,無辜的眼神發揮得淋漓盡致。

“你那五兩的銀子去買小點心?”安秀翻了翻白眼,“玉兒,你真的快不食人間煙火了。你拿五兩一塊的銀子去買點心,掌柜的肯定不賣”

“為啥?”何玉兒蹙眉不解道。

“因為找不開…”

借口被戳穿,何玉兒干脆耍賴,抱著安秀的脖子搖來搖去:“秀姐姐,我要五兩銀子,我要五兩銀子嘛秀姐姐小氣,那么多銀子,不給玉兒玉兒告訴爹去,嚶嚶嚶…”

安秀被她搖得頭暈眼光,一巴掌打在她的屁股上:“你先放手,秀姐姐才能去給你拿銀子啊”

錢跟任何一種物品一樣,有邊際效用的。身上只有五兩銀子,它的邊際效用很高;身上有幾萬兩銀子,五兩銀子的邊際效用微不足道。就算何玉兒拿去丟在水里打水漂,安秀也沒啥感覺,很干脆地拿給了她。

何玉兒喜滋滋地捧在手里,樂得呵呵笑。

“窮酸樣兒,沒見過銀子啊?”安秀戳她的額頭,不準她再傻笑,趕緊睡覺。何玉兒仔細把錢收好,才睡下。

一邊在被窩里抱著安秀的胳膊一邊嘴里說道:“秀姐姐,除了爹和哥哥,這個世上你對我最好。將來玉兒有本事了,一定要報答你”

這是她的心里話,有些仇恨恩怨總是要回去解決的。成功了,她可能貴不可言;失敗了,也了斷心頭的一股子怒火,平平靜靜地去另一個世界。老天垂憐,她換了容貌易了秉性,注定要她回去報仇的。

“嗯,你還有良心”安秀欣慰地摸了摸她的頭發,親了一下才道,“姐姐啥都不求,你無憂無慮地長大,將來嫁個能干又好脾氣的男人,生一堆娃娃,一家子人平淡又幸福,就算是報答姐姐了”

何玉兒鼻子一酸,的確是好幸福的夢想啊。在鄉間,平淡才是福氣。日復一日把日子淡淡過下去,偶爾小驚喜,偶爾小煩惱,就是最溫馨的生活。想到這些,何玉兒也動心了。

安秀一家子人都安穩地睡下了,卻把一個難題踢給了二伯家。

見李氏與何娟拿回來的雞蛋和銀子,又把讓他去說情的事情講了一遍,何有福只是聽著,一個勁地抽煙。

“他爹,你要不現在就去松財,早點把這事辦了,早點讓秀丫頭服眾。菊順這么一鬧,秀丫頭都愁死了。”李氏催促何有福道。

何有福磕了磕煙管,又裝了一袋子,抽了起來。

“咋,這事難辦啊?”李氏見何有福這副模樣,不免也擔憂問道。

“虧你問這話”何有福嘆了一口氣,“人家剛剛沒了一個兒子。雖說不關秀丫頭的事,但是別人家不會這樣想。我現在去,咋開口呢?說他家兒子沒了是小事,先幫秀丫頭豎了威望要緊?”

聽何有福一說,李氏腦子也轉了過來,這事的確很棘手。

“當時他家求秀姐姐讓菊順做長工的。菊順現在撒手不干了,秀姐姐的規矩就白立了。咱們要不告訴族長吧?反正這事秀姐姐沒有錯,他們家不能不講理,開順欺負秀姐姐多少回了?秀姐姐一直不說。狗咬斷他的胳膊,也是他自作自受,憑啥怨秀姐姐,還講不講理了?”何娟怒道,“爹,我去告訴族長”

“娟子”何江生喝住她。

王家燕剛剛吃了東西躺下睡了,今日累了一天,她有些脫力。她睡下了何江生才抽空來吃點東西,正好碰到李氏與何娟回來,說安秀家的事情。他也坐下來一并聽聽。

“娟子別胡鬧,人家沒了兒子,得多難受啊?我們要體諒人家,不能往傷口上撒鹽。這要是告訴了族長,公事公辦,讓他家真拿出八兩銀子給你秀姐姐,他家的日子不就更加難過了?”何有福嘆氣道,猛地抽了一口煙,半晌才吐出煙圈。

何娟怒目一睜:“體諒他家?他家咋不體諒秀姐姐?”

這話把何有福也問住了,不知道該說什么。

“人都是想著自己。”李氏道,“希望別人體諒自己的難處,卻總是想不到旁人的難處。松財家難,秀丫頭也難,這事真是難辦但是他爹,秀丫頭愁成那樣,我總不能不說話。她明著暗著幫了咱們多少?要是她難成這樣我都不開口,我不是改甩自己的臉?”

何有福點點頭。煙也抽完了,拿出鐵絲,捅了捅煙管,把里面存積的油煙都捅出來了,才放下煙管,道:“我走一趟吧說別人只想自己的難處,咱們現在不是也只想自己的難處?都難,總要有人受委屈。”

李氏、何娟、何江生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各自沉默不語。

剛剛踏出院門,李氏突然想起了什么,喊住他:“他爹,你空手去,咋開口呢?再帶一提煉雞蛋去吧”

“娘,咱們家現在剩下不到五十個雞蛋,都給人了,嫂子吃啥?”何娟立馬反駁道。

“小貨店有得買,又不是山珍海味的。”李氏轉身回了廚房,數了數甕里的雞蛋,足足四十九個,正好可以湊一提煉,蓋上紅布,給何有福拎著。

何有福拎著兩提籃雞蛋,一提籃是李氏送的,一提籃是安秀還給他家的,懷里揣著八兩銀子,就往何松財家去了。

剛剛到他家院子外面的時候,聽到哭聲,甚是凄慘。何有福心頭咯噔了一下,有些為難,還是敲了敲院門。里面傳來何菊順憤怒的聲音吼道:“誰”

“我,有福”何有福只得硬著頭皮說道。

里面的聲音一下子消失了,等了半晌都沒有人給他開門,何有福訕訕地站在門口,手里的提煉顯得更加沉重了。可能是心里重,感覺迎面的暖風都帶著寒意,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

里面又傳來哭聲,雖然低了下去,依舊痛徹心扉。

何有福只得又敲門。

里面傳來重重的腳步聲,何有福心中判斷是誰來開門的時候,院門吱呀一聲開了,何菊順憤怒地沖何有福吼:“你來做啥?你侄兒媳婦把我家害成這樣,你是來看笑話的?”

“菊順啊…”何有福臉上一陣火燒火燎的。活了一輩子,他好好強,從來沒有被人這樣指著鼻子罵過。如今到了老,反而被一個后生直接罵道臉上,令他很是難堪。

但是都開了頭,到了這里挨了罵,他就必須把事情給安秀辦了。

聽到外面的聲音,何松財站在門口問道:“誰啊?”聲音帶著濃濃鼻音,應該也是哭過的。

“松財啊,是我。”何有福帶著笑音道。

“菊順,讓你有福叔進來。”何松財道。縱使安秀一家子有千般不是,也不能怪到何有福頭上。他可是從小與自己相好的兄弟,兩人小時候好得穿一條褲子,友情牢不可破。上次何開順出了事,家里的叔伯都說讓他死在牢里,不要救他,都不肯借錢給何松財,只有何有福大方地掏了銀子。

受人之水恩,當思涌泉報。

何菊順憤憤地讓開了道。他不怪安秀家的狗咬斷了自己哥哥的手臂。何開順上過他的女人,他們倆早就沒有了兄弟之情。何菊順只是怒安秀家人欺負了何松財夫妻。張氏自從回了家,就沒有止住哭聲,何松財也在一旁抹眼淚。看到這般狀況,他這個大孝子,豈能不氣?

倘若不是忌諱安秀家的狗,他都要親自殺上門了。

何有福進了院子,把兩提籃雞蛋放在堂屋的桌子上。

他們一家人都在堂屋,張氏坐在椅子上哭,何小順從旁邊扶住她;何菊順的媳婦小周氏翹著二郎腿,頗為不耐煩坐在一旁,手指有一下無一下地扣桌面,眼角瞟了瞟何有福,繼而轉過臉去。

何有福一放下提籃,她就迫不及待地掀開紅布瞧瞧是啥。一瞧是雞蛋,頓時高興。上次家里好不容易存了一些雞蛋,都叫婆婆送給安秀了。想起這個,小周氏就心疼。不過現在好像又會來了,從明日起,又可以吃炒雞蛋。

她雖然與何開順有過一腿,但是被她男人打了一頓,從此也不敢再犯賤了。她本就是薄情的人,時過境遷,對何開順早就沒有了感情。他被趕了出去,小周氏一點感覺都沒有。

只是婆婆公公哭得令她頭疼,想去睡覺,被何菊順扇了兩耳光,拉進堂屋陪著婆婆。她本想說幾句寬慰婆婆的話,不成想話到嘴邊,又成了諷刺的。氣得何菊順抬手又要扇她,被公公何松財攔了下來。

比起何松財一家人的遭遇,她更加在乎雞蛋。

“開順的事兒,我也聽說了,你們老兩口也別太難過。這不還有菊順小順孝敬你們?”何有福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但是不能光坐著不開口。夜已經深了,這大半夜跑來默坐,怪叫人討厭的。

“菊順的孝順是菊順的,小順的孝順是小順的,都不是開順啊”張氏的哭聲陡然高了上去,嗚嗚地哭。此語一出,何松財也止不住抹眼淚,老淚浸濕了皺紋縱橫的臉。

何有福真不知道后面的話要怎么接下去。

“有福,你來啥事啊?”何松財見他提著兩籃子雞蛋,一看就是幫安秀說好話了,頓時沉聲道,“我們自從光屁股長大,我當你是自家人,有些話你就不要說了”

何有福嘆了一口氣,這還咋說啊?

但是他坐著不走,想等張氏回房了,單獨和何松財說說這事。何有福心想,何松財還算理智的,看在自己與他的交情,就算再不如意,都會委屈自己答應把安秀這事辦了。

況且安秀的要求也合理。她沒有要何松財家的賠償,只是求他家做做樣子,準確地說,算得上合情合理吧?

“有福,沒啥事你也會去吧”何松財終于忍不住下了逐客令。

何有福為難地站起身子,看著何松財半晌才道:“松財,陪我在院子里抽袋煙吧,我抽完煙就走了。”

這是有話想單獨跟何松財說,如果他還算拒絕,只能等下次再說。

何松財沒有說話,拿起自己的煙袋煙管,率先出了屋子。何有福一喜,忙安慰了張氏幾句,跟著出去了,連提籃都沒有拿。

張氏一直在哭,小周氏又一副懶骨頭樣兒,沒有人給他家騰出提籃,何有福心想下次得了空,再編幾個,這兩個就算給他們家了。

何松財家的院子東南角有棵葡萄架,下面放了兩把小馬扎,平常納涼用的。何有福和何松財坐在那里,兩人緩緩點燃煙葉抽了起來。何松財想起這葡萄藤還是開順滿十四歲的時候,他外公送給他的禮物。

一轉眼都長成這樣了,兒子卻沒了。斷了手,不知道被趕到哪里去了,族里的規矩,何松財家的人五天之內是不可以出莊子的。主要是怕他們去尋了何開順,然后把他偷偷接回家藏著。

兒子不知流落何方,不知死活,想到這些,何松財感覺自己的心被剜開一樣疼痛難忍。

何有福半晌才慢慢說道:“松財,秀丫頭有句話讓我帶給你家…”

提起安秀,何松財臉色變得難看:“我不想提起他家。”

“松財,旁的我也不多說了,也不是來替安秀求情的。這里有八兩銀子,你先拿著。”何有福從懷里掏出錢袋,替給何松財。

何松財不接,怒道:“有福,你是咋想我的?我x安秀的錢財救命啊?你拿回去,告訴她,我們家就是窮死,也不要她的施舍”

“不是給你家的”何有福有些問難,盡量說的和軟些,“松財,聽說當初你們老口子讓菊順去安秀家做長工,都定了盟約的。這事白紙黑字的,你得認啊”

何松財抿唇,手掌緊緊攥著煙管,還是不明白何有福到底想說什么,不免問道:“我家菊順都不做了,她還想要咋樣?”

“話不是這么說”何有福嘆了一口氣,“松財,你曉不曉得長工的規矩,‘只許東辭伙,不許伙辭東。東辭伙,分文不給;伙辭東,賠資一年’。就是說,伙計辭了東家,要賠一年的工錢”

聽到這話,何松財蹭地站起身來:“啥,還要賠她一年的錢?”他沒有做過長工。比起旁的莊子,何家莊算是富裕的,很少有人出去做長工,就算有人去做長工,也沒有東辭伙的打算。在莊子里人的心里,地主是比較權威的,不敢違背地主。

“這是規矩”何有福緩聲道,“安秀新做事,不能為了菊順一個人破了規矩。她知道你們不曉得這個規矩,也不強求,叫我拿了一年的工錢給你們。明讓菊順把這錢給管家李虎子,拿了工契。”

何松財有些訕訕,這錢不知是該接還是不該接。

何有福又道:“松財,你也是明白人,安秀平日里為人如何你清楚,她沒有惡意的。狗做的孽,她也難過。要不是替你們著想,今日來說這話的就不是我,而是族長。有工契在手,你們還能不給錢?拿著錢吧,再大的恩怨都不及把賬兩清了,彼此心里都舒坦。”

何有福替安秀辯解的話,何松財聽不進去,但是他手頭沒有錢。真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要是真的不接這錢,安秀告到族長那里,自己還要賠出八兩銀子,那這銀子去哪里借?

家里已經背債了,不能再增加新債。

瞧著何松財沒有繼續拒絕,何有保把錢袋擱在自己做的小馬扎上,把煙袋別在腰里,拍了拍何松財的肩膀,轉身走了。

何松財在院子里繼續抽了一袋煙,才拿起那袋子錢,轉身進了堂屋。

張氏還在哭,何松財令三兒子何小順扶她回房歇著。何小順扶著張氏走了,他才把錢袋拿出來,交給何菊順夫妻,簡單地說了下安秀的意思,讓何菊順明日一早就去把這事辦了。交代完,也回房歇息去了。

何松財一走,小周氏忙把這錢袋抓在手里,里面的銀子倒出來數了數,整整八兩呢,頓時眼睛都陷在里面拔不出來了。

“菊順,照我的心思,這錢你別給安秀”夫妻倆回了房,小周氏在枕邊跟菊順說道,“她家的狗咬斷了你哥哥的胳膊,不得賠咱家一點錢啊?這八兩銀子只當賠給我們了”

何菊順微微蹙眉:“這事辭工的錢不給這錢,工契就拿不回來,她會告到族長那里去的”

小周氏不顧寒冷,坐起身子,戳何菊順的額頭:“傻瓜,你這腦子平日里只用來喝酒?安秀要是想告訴族長,就不會讓她二伯連夜送錢來。她的狗咬斷了你哥哥的胳膊,她內疚呢,不想叫你家賠錢;又要立規矩,才給你們錢,讓你們做樣子送回去。”

“是啊,她要立規矩,你私吞了這錢,她就要告訴族長了”何菊順翻了一白眼,翻身朝外,不看小周氏。同樣是女人,人家安秀就撐起這么大的家業,買田買地,招長工。而自己的媳婦只會貪小便宜。

小周氏狡惠一笑,推何菊順:“我有法子我明日去跟她說,讓她把工契給我,還不給她錢,就說弄丟了。只要我們不出去說,她愿意吃這個啞巴虧,她有錢,不在乎這點東西”

何菊順似乎也動了心,沒有說話。小周氏一見說動了他,頓時繼續道:“我還能像她討些錢回來。你看你母親都哭壞了身子,安秀不得給點藥錢?她要面子,咱們就給她面子,只要她肯給錢。”

“睡覺”何菊順突然一翻身,把小周氏壓下來,封住她的口。

小周氏知道他同意了自己的想法,頓時高興,任由他啃遍自己全身。

安秀一夜都沒有睡好,擔心何松財家的事情搞不定。除了給錢,她實在想不出另外的法子。如果硬要的話,自己在莊子里的惡名聲就奠定了,旁人看你不慣,說不定怎么害你。

安秀需要別人敬重她,而不是懼怕她。

天剛剛亮,她便去了二伯家。二嬸與何娟早早就起來了,今日王家燕的爹下葬,何有福、何江生和王家燕要趕過去出禮。二嬸與何娟起來給他們燒飯,吃了好趕路。

二伯在院子里套牛車,何江生幫王家燕裹衣裳。她現在特別的虛弱,李氏說她不能受一點風。所以已經穿著厚厚的棉襖,裹著冬日的頭巾,只留兩個眼睛在外面。

李氏煮好了雞蛋面,給王家燕送去了。王家燕說吃不下,讓何江生幫忙吃。她現在不哭了,但是人沒有什么精神。李氏忙道:“你得吃啊家燕,不吃咋去送你爹?餓了頭就發昏,人也難受。來,咬牙吃下去,啊”

王家燕沒法,只得張口慢慢吃。李氏把碗給何江生,讓他為王家燕,自己出來幫何有福套車,就見安秀與何有福在院子里聊天。

“…就是說,接下了?”安秀有些高興。

何有福慢聲道:“不太高興,還是接下來。我叫他直接給虎子,你回去把工契給虎子。等菊順拿了錢去,就把工契給他。”

“哎,我就回去了”安秀笑道,心頭一松,轉身往家里跑。

李氏在身后喊她:“我下了面,你吃點再回去吧”

安秀回頭擺手,腳下卻并不見停,一個勁快步往家里走。快到何松財家的院子時,聽到開門的聲音,安秀一愣,現在往前往后都躲不及了,遇到何松財家的人,自己該說些什么呢?

正想著,小周氏出來了。

梳戴整齊,倒像是要出門的,安秀只得沖她笑笑。平日里就跟她不和,此刻她定要說自己幾句。安秀打定主意,不管她說得多難聽,自己都不還嘴。

不成想,小周氏笑瞇瞇沖安秀道:“秀,我正要去你家哩,不想到在這里遇著你了我是去幫菊順拿工契的。”

安秀一聽這話,忙道:“菊順媳婦,我也正想找菊順說說這事呢。”

“不用跟他說,跟我說就成了”小周氏笑瞇瞇道,回來打量安秀的衣裳,半晌才笑道,“秀,你真是有錢了,不走親戚不上街的,都穿綢布衣裳,怪顯擺的啊”

這話著實令人不快,安秀也壓抑著。這衣裳是昨兒穿的,早上起來心里有事,就沒有留意,穿著就出門了。她在莊子里還是很低調的。但是昨兒要去招短工,總不能穿著粗布衣裳去。穿著粗布衣裳,牙儈都會欺負你

“秀,你家里還有綢布衣裳沒有?借我一件穿穿吧。過幾日我娘家的兄弟定親,我要去吃酒,連件像樣的衣裳都沒有。咱們莊子,只有你和我的身形一樣好看,你的衣裳拼得上我”小周氏咯咯地笑道。

安秀眼光一冷,打量她數圈,她比自己矮一個頭呢,竟然說跟自己身形一樣好看,知道她是故意找茬,頓時聲音一冷:“菊順媳婦,我的短褂你都可以做長袍了。你還是長兩寸再來問我借衣裳吧。”

見安秀發火了,小周氏微微收斂。心想只有能坑到錢,先忍讓她一點。

到了安秀家里,安秀讓她坐下,自己去找管家來,這事要當面說清楚,免得伙計們以為自己在包庇何菊順,心里不服呢。

小周氏忙拉住她的袖子,笑道:“秀啊,其實我來找你,就是有事想先跟你商量。”

安秀微詫看著她。

“秀,你知道我們家很艱難”小周氏坐在靠椅上,嘆了一口氣,“兩個老東西身子不好,特別是我婆婆,昨兒被嚇著,又病了,公公年紀大了,小順還是孩子,家里只有菊順一個人掙錢。咱們一個姓的,就是一家人,你能不能通融一下,不要這賠償錢。”

安秀打量她的表情,頓時明白了,想吞了她的八兩銀子,再問她要錢。哪里是要工契來了?分明就是敲詐

想到這里,安秀頓時生氣,哪有這樣的人家?自己已經一退多布了。當時是何松財老夫妻求到自己跟前,說得可憐,自己才同意讓何菊順來做長工的;何開順翻她家的院墻,帶人來打劫,她看在狗咬斷了他們隔壁的份上,沒有報官。況且族長都說了,狗是幫族里斷了他們的手臂。

這賬難不成要算在她頭上?

想到這里,安秀豁然起身:“菊順媳婦,你們不要欺人太甚我昨兒已經給錢了,就是讓你們拿來去工契的。如果你想吞了這筆錢,我去找族長評理”

這樣的鄰居,得罪就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