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品凰謀_wbshuku
容池身世有疑,如一道驚雷把中都炸了個底朝天,中都朝廷一夕之間風雨驟來,錦衣衛和留守的南衙京軍強勢的關閉了中都大門。
南邊的守備軍被江馳禹帶走了一半,剩下的都是容歌一黨,這群人突然聯起手來,把南邊守了個水泄不通。
定遠老臣沒了蘇敞之的準肯,一時游移不定,聶姚憑借他那三寸不爛之舌,硬是把容池血脈造假的真相釘在了眾人心里。
「容池不能落獄!」最后還是一位定遠老臣站出來,沉說:「上面的命令沒到達之前,一切都是未知,還望聶大人同樣思量思量。」
聶姚反諷,「上面?哪個上面?」
老臣一噎,高懸明鏡之下,不敢出口妄言,把臉憋了個通紅。
「下官手持太上皇親筆御詔,這就是上頭的命令!」聶姚干著嘴皮子,言辭犀利道:「大周君主需得血脈純正,德才兼備,而非任何陰險自大的小人都能坐,詔令在此,爾等皆為大周臣,頭頂大周天,冠大周姓,誰敢不從!」
聶姚把這一生所有的力氣都用在了這,他雖為「文臣」,卻也能肩挑重任,不畏強權。
人生能有此回,死而無憾。
隨著聶姚話音一落,何卓謙便已拔刀,烈道:「我等只信詔令,乃太上皇親兵,今日有人意欲混淆皇室血脈,傳我令!拿下!」
容池眼前發烏,他不是沒懷疑過自己的身世,這些年他也隱隱知道一些辛秘,可從未求證過,因為他不敢。
他也不信容禎和皇后能為了顏面忍到這份上。
扶住背后的石階,容池啞聲呵斥,「大膽!以下犯上,還不退下!」
「拿下!」聶姚說。
一瞬間錦衣衛便將一眾老臣圍住,中都的天變了,在汴京城將再次淪陷這天。
容池還沒有得到過自己想要的,一雙孩子還在定遠城,他已許久未見過了,他想要擺脫所有人的掌控,做真正的王……
這一切看似近卻又很遠,他失敗了。
「放肆……」
容池沒有了抗爭的力氣,他所倚靠的蘇敞之也趕不回來救他,搖擺不定的定遠老臣兀自倉皇,關鍵時刻張喜攜內閣學士前來,看著眼前的鬧劇低低嘆氣。
捋了捋衣襟,張喜對聶姚做了一揖,緩緩道:「既是太上皇圣旨,臣等自然遵令,敢問聶大人,太上皇何時歸都?」
聶姚知道張喜此人,多有敬佩,言辭斟酌道:「三日。」
張喜心下微松,又道:「如今中都不能無主,淵王同定遠此次聯手,勢必要拿下汴京,汴京亂黨未平,中都不宜再起風云,不如暫且將容池軟禁宮中,等汴京的好消息同太上皇一起歸都了,我們再做打算。」
容池現在落入詔獄,人言紛紛之下怕會刺激到定遠,張喜想了個折中的法子,他斗膽猜測這也是容禎的意思。
讓內閣來穩住中都皇城,待他不日歸來,大周屆時必將一統。
聶姚頷首答應。
定遠老臣快馬往定遠軍中傳信,殊不知蘇敞之早就知道了,定遠軍兵臨城下,蘇敞之捏著中都的密信,微微皺起眉頭。
陸縉扭頭看著他,欲言又止。
片刻,聽著身后架的弓弩聲,蘇敞之氣極反笑,他一直在局中,從未出來過。
「將軍……」陸縉說。
蘇敞之朝前方看去,江馳禹的隊伍一馬當先,他沉聲:「攻城!」
陸縉一咬牙,策馬而去。
陸以柔說過,沒人比她更了解枕畔人,容池做不了君主,這不是上天安排給他的路,逆天而行最終必將遭受反噬。
「攻城!」陸縉喊道:「破了這城,斬下亂黨首級者,重重有賞!」
轟隆隆的撞門聲傳遍大地,整個汴京震了三震,胯下的戰馬亢奮起來,江馳禹原地打了兩圈,看著那巍峨的高墻被撞出裂縫。
城中亂軍仿佛看到了頭頂的高懸的死神刀,被趕鴨子上架的護城。
皇宮內的逃生密道已經悉數打開,容簡站在隱風口,捂著帕子悶咳幾聲,潔白的帕子當即見了血。
他近來神智愈發的不清醒了,中都那邊說江馳禹身上的毒已經解了,可他為何有了反復的征兆,只有一種可能,梅牙子當時送來的藥方被人改動過。
是那個叫韓舟的大夫,藥方在他的手里變了藥效,長久服用會適得其反。
真是一群.奸詐小人。
「圣上……」蔡語堂顫顫巍巍,低說:「前路艱難。」
從罕提君讓南疆戰敗這一環開始,容簡就注定了會輸。
地獄嬌沒有送到韃靼王的手中,韃靼傾國之力也沒能踏進漠北邊州一寸,繼而東地十三州失守,他再無后援。
容簡說:「送小殿下走。」
程建弼隨后帶著一身華服的廣妙嫣進來,廣妙嫣哭的雙眼通紅,她倒是沒多愛容簡,只是舍不得眼前的富貴檐罷了。
城外的大軍遲早要殺進來,她怕極了,卻又不想走。
「圣上,讓娘娘帶著孩子們走,」程建弼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青山?
廣妙嫣生的兒子能算什么青山,可容簡現下沒有更多的選擇了。.
他一揮手,不耐煩道:「先送他們走,出了城會有天涯閣死士接應。」
廣妙嫣啜泣起來,懷里抱著小皇子,望著虛弱的容簡,「圣上……臣妾去哪啊?」
容簡看了一眼她懷中的孩子,沉重道:「朕能用十年二十年謀劃一場顛覆王權的大計,那我的兒子也能,容禎想要天下安穩,想獨享皇權,我偏不會讓他如愿。」
廣妙嫣哭的更兇。
容簡煩躁起來,盯著她道:「這是朕的血脈,朕今日就是死在這,有他在,我沒能拿回來的東西,他也要拿回來,記住了沒!」
「臣妾、」廣妙嫣顫抖著,「臣妾離不開圣上。」
容簡要做的事,一直要做下去的事,不是廣妙嫣能明白的,她擔不起。
「帶著孩子走,」容簡狠戾道:「分這天下一杯羹,是我容簡誓死發給璃王一脈的宏愿,子子孫孫,不休不止!」
蔡語堂催著廣妙嫣快走,一隊暗衛護送著驚顫的她入了密道。
容簡又咳嗽起來,他懼怕冬日里的寒,就像此刻懼怕一眼能看到終點的人生盡頭一樣。
他的天涯閣,現如今除了隱藏在各處的死士,大本營也被掠的七零八落。
沈溪以大藥谷谷主的身份回去了,他廣發寒貼,日后大藥谷對江湖友人傾力相幫,藥谷的大門永遠為遠道而來的求藥之人大開。
沈琮洪老谷主退居谷后隔簾問診,谷中大公子韓舟,前門坐診,掛牌「懸壺濟世」,經歷磨難的大藥谷不再避世,他們主動出世,廣結善緣,以絕對的實力籠絡江湖門派。
天涯閣一時間反倒成了眾矢之的,沈溪與天涯閣不死不休,想在大藥谷求一顆救命金丹的人自愿去挑一挑天涯閣的山門,江湖霸主早起威風不再,大藥谷取而代之。
容簡現在誰也靠不了了,他從國師手中接過丹藥,仰頭含下,瞬六覺清晰了起來。
「轟隆」的巨響,外面慌亂的報,「北城門破了!」
程建弼后退兩步,呼吸不穩。
殿中人皆渾身僵硬,蔡語堂口齒不清道:「圣上,你也走。」
容簡看了他一眼,搖頭道:「原來孤立無援是這種感覺,璃王哥哥當年沒有退,朕今日——斷沒有后怯的道理。」
蔡語堂淚流滿面,容簡這一生又何嘗不是為了璃王奔波。
世道詭譎復雜,很多事情理也理不出一個對錯來。
大神玖某的《醫品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