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品凰謀

554 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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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馳禹的軍率先入了城,記憶里的汴京城全然不復當年,華麗的外殼里包著爛了的腐肉。

他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疾奔。

江馳禹再次抬眼,便徑直往皇宮的方向去,一路上血花遍野,無人可以阻攔。

「駕!」

耳畔突傳來熟悉的喝聲,江馳禹瞬間回頭,一匹快馬正在朝他奔來,軍中紛紛讓路,好不威風。

容歌舔了舔干裂的唇角,朝江馳禹奔,對于身后的咆哮與兵戈皆充耳不聞,江馳禹看著她不可置信。

「歌兒?」

一眨眼容歌已近在身前,還沒等江馳禹反應過來,那從漠北而來的烈馬一個急劇轉身,容歌踩著馬背就直直的撲進了江馳禹懷里,江馳禹一個不防,差點抓著兩人都從馬上跌下去。

容歌清鈴似的笑了聲,綿密的呼吸撲的江馳禹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他順著氣驚喜道:「怎么趕回來的?」

容歌對上他的眸子,在那眼皮上親了親說:「漠北的馬兒跑的快。」

她真是一刻沒停六腑都要累出來了。

江馳禹心疼,輕輕拍著她的背,說:「錯過了你生辰,給你準備了生辰禮的,還想著戰結了親自帶給你。」

容歌接道:「沒想到我來了。」

「嗯。」江馳禹輕點了一下頭。

戰意緊張的時刻,眾目睽睽之下,兩人共乘一騎旁若無人的聊上了,近衛眼看著不好意思出聲提醒。

「我最想要的生辰禮,就是陪著你一起拿下這汴京城,」容歌說:「為我們的親人復仇,這是我一直想和你一起做的事。」

江馳禹:「城已破,拿下賊首,系在眼前。」

終于要結束了。

江馳禹陡然凌厲了眸子,伸手環緊容歌,一拍馬馳騁出去。

近衛們愣了愣,趕緊帶著大部隊跟上。

「剛才那是小歌吧?」陸縉后知后覺,張大了嘴巴,瞪著蘇敞之道:「這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小歌鳥都沒鳥你,你這么大個人,她不會是沒看見吧?」

「……」蘇敞之薄唇緊緊抿著,沉道:「你很閑?」

陸縉后背發涼,連忙狡辯,「沒,打仗呢。」

「你還知道?」蘇敞之瞥向他,說:「汴京城內的亂軍交給你了,不肯歸降的,不用廢話,殺無赦。」

「是。」陸縉看著蘇敞之黑著臉追進了皇宮。

兩方大軍已至,容簡的禁衛軍打不了長久戰,江馳禹和容歌在前,蘇敞之的利箭在后,兩方夾擊下禁衛軍有了頹勢。

定遠軍破開一條路,江馳禹和容歌就沖了進去。

奔跑在熟悉的甬道上,紅的發黑的宮墻上封鎖了這座城的興衰。

容歌說:「還記得嗎,我在這條路上攔過你,就為了多和你說兩句話。」

「記得,」那時候的容歌朝氣蓬勃,眼里的光是江馳禹此生見過的最亮的星辰,「那時候自覺的配不上你,怕被人看到了不好。」

容歌笑了聲,「你那是覺得我煩吧?」

江馳禹飛快的否認,「沒有。」

「裝,」容歌抬頭看了眼,閉上了嘴,容簡終于舍得現身了。

兩人牽著的手松開,江馳禹指尖熱熱的,意猶未盡,心里孩子氣的厭惡容簡,出現的也太不是時候了,掃興。

可正事歸正事,江馳禹有再多小心思也面不改色的壓下了,他大概掃了眼容簡身后的亂軍,再看容簡,發覺他果真是病魔產生,簡直消減了不止一點,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吸了什么挖空精神的東西。

江馳禹說:「明王殿下,守著不屬于自己的東西這么久,連著數不清的債,我們來討了。」

容簡聽不得「明王」這兩個字,他把年幼的影子封存了。

那個明王在璃王府滅門夜一起死了。

神經有些繃,容簡慢慢向前走了兩步,才道:「現在才跟朕討債,是不是遲了些,死在我手里的人無數,要討債的人多了去了,要是都像你們一樣,朕還活不活了?」

容簡竟還有心情說冷笑話,容歌譏諷道:「反正你今日活不了了。」

「我知道,這是一場死戰,你們要朕的命!」容簡咳嗽兩聲,胸口里悶疼的問:「小殿下,你有沒有一刻為自己的選擇后悔過?」

容歌說:「沒有,我從來不會為自己做的任何決定后悔。」

「背棄自己肩上的血仇,認賊作父,這就是你的選擇嗎?」容簡說:「殺了我,替容禎拿回瘡痍的汴京,幫容禎坐穩天下,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這是你眼里的如意嗎?」

容歌直勾勾看著他。

容簡繼續道:「指望你,是我這一生最大的錯誤。」

容歌長吸一口氣,「容簡,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盡如你意,世間有章法,規則,你的一意孤行和殘暴癲狂害人害己,結果不如意只能說明你實力不夠,好人壞人你都是個失敗者。」

「失敗者?」容簡不愿承認自己的失敗,「朕總歸是坐上了那個位置,今日站在這里,就是想告訴你們,我們之間的戰爭永無休止的那天,哪怕朕死了。」

江馳禹抬眼,冷道:「你還在指望誰?自以為很熟悉這座宮城是嗎,本王比你熟悉,廣妙嫣跑不了。ao

容簡寒眸,死死地看向江馳禹,「該死。」

「本王只知道,斬草必除根,尤其是對你。」江馳禹揮手,兩軍交鋒。

容簡怒火不止,有人敲響了宮里的長鐘,厚重的鐘音仿佛自亙古而來。

容簡怒道:「朕不會退!大周的皇脈在這里,踩在上面的人是我,我是大周的君,手握王權玩弄權術的君主。」

容歌漠然道:「亂臣賊子,不配稱君,自古以來皆是如此,汴京氣數早就盡了,腐爛掉的死城,不過是一副混目的軀殼。」

江馳禹:「容簡,本王還能再殺你一次,死而復生的戲碼,你沒機會了。」

汴京皇城這一戰,叫終結。

汴京城的冬月總是會更凌冽一些,勁刀刮著勁風,在人臉上拍巴掌。

汴京禁衛軍和定遠軍混做一團,打的不可開交,江馳禹用劍指著容簡,下一刻就能將他撕裂。

容簡裝起正人君子來,身上那股子泰山面前不崩于色的「雅」氣還是在的。

「你能走到今日,是靠著多少人的幫助,蘇家,江家、」江馳禹的劍又向前近了一分,「你連最基本的仁義都沒,憑什么稱君,憑你的弒殺暴虐,憑你的地獄嬌嗎?」

容簡皺眉,「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想要一樣東西,窮盡一切,就要得到它。」

容歌抿唇,「你丟了生而為人最基本的東西,你沒有善待民生的心,連畜牲都不如,別找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來裝飾自己,容簡,回頭看看你背后的朝臣,城破后站在你身后還有幾個,你為己他們也為己,你的兵只會臨陣倒戈,你的訓兵之術注定你會敗。」

容簡輕輕笑了,眼中似乎有含著恨得淚。

他說:「朕沒有敗,只是看錯了人,九泉之下,璃王會以你為恥,我為了王府的復興什么都可以不要,我手段用盡,最后扼殺這一切的是你這個真正的王府嫡系,這才是天大的笑話。」

皇城的抱柱接二連三的倒下,遠處冒起了火光,瓦黛宮墻,最后都會成為一抔焦土。

容歌嘲諷的低笑一聲,「我們誰也不用試圖說服誰,最后活著歸來的是我,站在這里睥睨死亡的是我,向自以為是的你復仇的也是我。」

江馳禹說:「容簡,拿命來。」

大神玖某的《醫品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