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丫頭,就知道胡思亂想。對了,我才回來,也還沒來得及回夏府,你去給鐘叔報個信,就說我沒事,免得大家擔心”,夏末如轉到另一個話題,不想馨兒繼續追問下去。
“夫人,伊將軍讓你去趟書房”,門外響起傳話丫鬟的聲音。
聽到伊將軍這三個字,最先起反應的不是夏末如,而是馨兒。馨兒全身戒備著,整顆心都高高的懸了起來。伊晨風之前對夏末如的所作所為,她是最清楚的一個,他找夏末如,馨兒肯定不是好事,擔心的道,“小姐,我看你還是別去了。”
“我知道了,收拾下馬上過去”,夏末如對著外面的丫鬟回話。然后照著銅鏡,把額前凌亂的發絲整理好。在走出房門前,對著馨兒露出一個放心的微笑。
“小姐,你小心點”,馨兒站在門口叮囑道,好像夏末如將要去的是龍潭虎穴。不過就算是,她也會義無反顧的向前走去。
那是伊天曾經的書房,伊晨風重回伊府后一直列為軍事重地,閑雜人等不得靠近。丫鬟傳完話后,便離開了,夏末如獨自一個人向著書房走去。
房門緊閉,并未有向她開啟的意思,而房中映著兩個人影相對站立著,沒有聲音從里面傳出。夏末如站于門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踟躕之際,突然,里面傳出伊晨風凜冽的聲音“何人在外面?”緊接著是一道嘯風之聲,根本來不及人反映,重物相互撞擊,“啪”,磁瓦碎裂之音在門外響起,清脆,響亮。
最先沖出書房的是葉云。夏末如身子搖搖欲墜的站于門外,從房中穿透糊窗紙飛出的茶杯,重重的砸在她的額頭上。血順著眼角,少許流入眼中,仿佛血淚一般,其他的沿著下顎滴落在地面。
“夫人,你沒事吧”,葉云趕緊扶住夏末如,可她額頭上的鮮血,卻像決堤的洪水,肆意的涌出,妖艷的紅落在她淺白的衣裳上,像一朵盛開的玫瑰。燦爛,卻嗜血。“快傳大夫”。
“不知將軍找我,有。。。何事?”夏末如用力抓著葉云的手臂,讓自己勉強站立。
“只是想問問,天氣轉寒,夫人剛回府中,是否需要置辦點什么。。。”伊晨風跟著葉云身后出來,原本冰冷的臉,當看到夏末如妖艷的鮮血時,覺一絲的觸目,不過很快便恢復,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只是不知道夫人會撞在,我和葉云商討軍機大事的時候來,讓我誤以為有人前來窺探。。。”
葉云像是清醒過來,詫異的看向伊晨風,終于明白他口中的辦法。一個人在生命突然處于危險之時,要是會武功,身體本能之下一定會去避開。若夏末如是黑衣人,也就罷了,看這情形,他應該事先阻止的。
“多謝將軍關心,我實在是受寵若驚”,因為流進眼中的血,夏末如的視線漸漸開始變得模糊。在眼前變得一片血色的前一刻,她看到了一個笑容,伊晨風嘴角流露出的一個戲謔的笑容。
在你的心中,我就是如此卑微的存在嗎?夏末如覺天像塌陷下來,視線如寂夜般漆黑,然后整個人被黑色所吞噬,漸漸失去了知覺。
“夫人,夫人。。。”葉云扶住倒下的夏末如,輕輕搖了下她,已經完全昏迷過去,沖著在外看守的幾個家丁,急切的喊道,“你們幾個,快去請大夫。”
“小姐,小姐。。。這是怎么回事”,留在房中的馨兒見伊晨風抱著渾身是血的夏末如進來,慌了神。她不敢問伊晨風,只得對著緊跟著進來的葉云問道,“葉大哥,小姐這是怎么回事?”
“若是想你家小姐死得更快,大可繼續吵”,馨兒哭哭啼啼,惹得伊晨風有些心煩,把夏末如放在床上,站起身來冷言道。抬手,看著衣袖上黏著的幾滴血跡,他眼中閃現出復雜的情緒,興奮。。。快意。。。還是其他?在來不及想清楚之前,卻已被干干凈凈的抹煞。
馨兒頓時止住了哭泣聲,心痛的看著大夫幫夏末如處理傷口,一盆清澈的水,一下子便被染成了血紅色。等大夫把傷口用紗布包扎好后,她急忙上前問道,“大夫,我家小姐怎么樣?”
“伊將軍”,大夫沉重的搖著頭,然后走到一旁站著的伊晨風身邊,恭敬的道,“夫人的血已經止住了,修養一段時間便可痊愈,只是皮膚被劃破,要想不留下疤痕的話,需要用天山雪蓮做藥,只是這種藥只有宮中才有。”
“那就是說,如果沒有天下雪蓮,就一定會留下疤痕”,伊晨風看了一眼臉色慘白的夏末如,然后一副關切的問道,神色中卻絲毫感覺不到擔心之意。
“因為傷口太深,如果是其他的藥,或多或少會留下點痕跡”,救死扶傷乃醫者仁心,大夫面露難色的道。
“既然沒有辦法,那大夫多開些上等的藥材給夫人”,伊晨風面無表情,轉向葉云,“葉云,你陪大夫一起去拿藥。”
會留下疤痕。。。聽到這里,馨兒心中一驚,撲通一聲跪倒在伊晨風的跟前,“將軍,你打勝仗立了大功,如果和皇帝說要一顆天山雪蓮,皇帝一定會給的。求你了,救救小姐吧。。。”
“一點小傷,便羸羸弱弱,怎么配做我伊晨風的妻子。。。”伊晨風眉毛和嘴角微微彎起,根本沒有半點憐惜之情。然后走到夏末如的床邊,低下頭俯在她耳邊,用僅能她聽得到的聲音道,“夏末如,既然回來了,可千萬別死得那么快。。。”
“本將軍公務繁忙,你好生照顧夫人”,伊晨風大步走出了房間。而床上躺著的夏末如,露出被子的右手指尖,微微顫抖了下。